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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該和皇帝說他還有半月之壽。我們不是天君,妄圖逆天改命,只有更可怕的后果等著我們?!?/br> 張玄并沒有說出“我早就告訴過你不可以這樣”這種火上澆油的話。 他知道自己的師姐內(nèi)心一定比任何人都痛苦萬分。 “不該如此的。大楚氣數(shù)未盡,皇帝應(yīng)該也還有半月之壽。怎么帝星暗下去了,北方破軍又大亮了起來?” 張玄對星象并不如師姐那般精通,但這樣明顯的星象,他也是看得懂的。 “師弟,事到如今,你還不肯幫我一把嗎?”張璇璣的抽泣聲一聲一聲的打在張玄的心上,“現(xiàn)在天象全部亂了,就連我都看不出究竟?!?/br> “如今只有你我聯(lián)手,請來天君,方能借著星宿歸位,保住大楚的基業(yè),百姓的安寧!” “師姐,你已經(jīng)沒十年之壽了。而且,我上次也說了,天君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張玄又一次拒絕了張璇璣的要求?!叭酥湋?yīng)由人定,我們是道士,不是巫祭,你怎能把天君當(dāng)做……當(dāng)做……” 張玄也說不出到底當(dāng)做什么。 “天君是以你之氣引出魂竅,只要你幫我一把,便能將她召來!” “非我不愿,而是不能也。” “兩位道長!” 一個欽天監(jiān)的官員急匆匆的跑到觀星臺下,對著臺上的張璇璣和張玄喊道:“東西二城失火,內(nèi)城信國公府在的清水坊全部著火,火勢蔓延的極快,監(jiān)正叫我喚兩位離開欽天監(jiān),到南邊的外城去避難!” “師弟,如今你還不肯出手嗎?連京城都燒起來了!” “兩位道長!欽天監(jiān)緊挨著皇宮,隨時可能燒過來??!”那小官員看著兩個道士站在觀星臺上一動都不動,急的連連跺腳。 “外面有人說反賊打進(jìn)來了。還有人說太子逼宮被殺了。說什么的都有,兩位道長還是避一避吧!避避總不是壞事!” 張玄聽到欽天監(jiān)小官的話,心中一驚。 他只是大道有成的道士,又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一點也不知道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師姐求他下山,他放心不下,便一同下了山。 只是下山之后局勢這般變化,不由得讓他覺得是師姐故意為之。 師姐是早已看透可能不妙,所以才用這種方式迫他出手嗎? “道長?道長!” “你是漏刻博士吧?多謝你來傳訊。你先跟著他們避讓吧?!睆埿叩脚_邊,對著臺下的官員說道?!拔叶诉€有要事,需要盤桓片刻,等事情辦完,立刻就出去?!?/br> “可是道長,陛下叫我們……” “你去吧,陛下不會怪罪你們招待不周的。莫等亂起來了再走。” 帝星都黯滅了,哪里會有陛下能責(zé)怪人呢? 那小官雖然心善,但更愛惜自身,苦勸幾次不成,只得轉(zhuǎn)身離開。 只是走到數(shù)丈遠(yuǎn)了,這小官還是忍不住回了回頭。 連反賊打進(jìn)來,火要燒過來了都不走,到底是要做什么“要事”呢? 在這位漏刻博士的注視下,觀星臺上的張玄衣袍鼓起,猶如將要凌空而去一般。 背影恍如神仙。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人之禍應(yīng)由人定,我們是道士,不是巫祭,你怎能把天君當(dāng)做……當(dāng)做……” ☆、第236章 天下三分 張玄的內(nèi)丹經(jīng)過功德的修補已經(jīng)堅固了不少,真元更是渾厚無比。 所以,他猶豫了一下,就決定這么做了。 在呼嘯的狂風(fēng)中,張玄引動真元,開始詠頌經(jīng)文。 “諸天日月星宿,璇璣玉衡,一時停輪。神風(fēng)靜默,山海藏云。天無浮翳,四氣朗清……” “這……這是……師弟,你不請神,念這個做什么……” 張璇璣仰頭看著沐浴在月光中的師弟,心中升起了一陣難堪。 張玄沒有理他,而是依然對著東西兩城的方向膜拜獻(xiàn)禮,引靈歸土。 “為國王帝主,君臣父子,安鎮(zhèn)國祚,保天長存。世世不絕,常為人君。安鎮(zhèn)其方,民稱太平……” “師弟……師弟……逝者已逝,你有大功德,理應(yīng)用來……” 張璇璣住了口。沒有再說。 大功德理應(yīng)用來做什么,道門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此刻他的師弟決定拿來做什么,絕不是她能夠置喙的。 張璇璣生下來就被拋棄,得蒙龍虎山護(hù)庇,才得以長大。只是她雖眼生異狀,無父無母,但一直都認(rèn)為上天生她是有大用,要降大功德的。 若是不這么想,眼生異狀的她早就被別人的眼光活活逼死了。 果不其然,她在“星象”一學(xué)的道路上遠(yuǎn)超所有同門,即使是她師父也有所不及。此種天賦更奠定了她“上天所授”的想法,一心一意的要為天下做出一番大事來。 她雖因重瞳被拋棄,但絕不會因為重瞳而自苦。 她終身未嫁,潛修星象之學(xué),替山門消災(zāi)解厄,看乾坤分而又合,漸漸的,便有了一種參透事實之感。 而這次斷定“帝命”之事,狠狠給了她一個巴掌。 天道之莫測,非人力可以堪破。 邱老太君能夠堪破,不過是因為她乃天君,非此界可轄之人罷了。 而她的這位師弟,也是自幼入山,卻從小心思澄明,悟性又奇高。在龍虎山上,所有的道課他都去學(xué),除了“天文歷法”,更涉獵堪輿、道藏、醫(yī)術(shù)、星象、金丹之學(xué),可謂全真。若非他是張衡之后,家學(xué)所致,所有心思花在天文上最多,想來假以時日,怕是最適合繼承龍虎山道統(tǒng)之人。 如今他得筑金丹,更是成為道門年輕一輩第一人。 張璇璣原想著,若能得這位師弟出手,必能完整的將擁有法身的“天君”請下界來。天君一個虛魂尚且能夠改變諸多氣運,若是法身下界,必定能使陰陽歸合,眾星歸位。 只是她卻沒想到,即使有京城那么多苦難之人在面前,她這位師弟依舊沒有這么去做。 他在凈化滿城的戾氣。 他在使所有的枉死之靈不變成孤魂野鬼,得以重歸陰陽。 他在做一件比“請神”更費真元之事。 但在張玄的法事中,張璇璣的內(nèi)心漸漸得到了平靜。張玄的“度人經(jīng)”不但度了逝者,也度了活人。 她的不忿,終究是淡去了。 “夫天地運度,亦有否終。日月五星,亦有虧盈。至圣神人,亦有休否。末學(xué)之夫,亦有疾傷。凡有此災(zāi),同氣皆當(dāng)……” 張玄站在京城中最高的觀星之臺上,以自身為引,行安撫之事。 道門不似佛門,沒有超度之法,卻有安撫性靈之力。大道之下,萬物皆為芻狗,不分善惡上下之別,便是以此為基礎(chǔ),消除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