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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的理由。 所以李茂和家將吩咐了幾句,讓他連同那個籃子一起,把所有的吃食買了回來。 那年輕婦人驚喜的遞出了自己手中的籃子,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一直盯著那個家將抱著籃子回到李茂這里,這才雙眼噙淚的對著李茂深深地福了下去。 她一福身,李茂和秦剛便知道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鄉(xiāng)野村姑。 鄉(xiāng)間的村婦,是絕對不會將禮行的這么有儀態(tài)的。 怕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婦人,因戰(zhàn)亂流落到居庸關了。 其實不光這個婦人,他們也看到遠處有不少穿著儒衫,滿身塵土的文士,跟著許多壯漢一起站在勞力堆里,等著居庸關的鐵匠、或者其他什么要勞力的老板將他們領回去出工。 有的并不要什么工錢,只要能給點吃的就行了。 “想不到李國公還是個憐香惜玉之人。”秦剛看著一大籃子,皺著眉頭,“這怎么辦?” 這豆餅雖然看起來并不粗糙,但他們這樣的人家,是很少吃這種點心的。而且外面來路不明的食物,他們也不會去碰。 “找些乞丐難民,給他們分了吧?!崩蠲戳艘谎刍@子里的豆餅,怕是這個婦人是南邊出身,嫁到北方來的。豆餅在北方可不多見。 南方閨秀在家要學中饋之術,會做這種點心也不稀奇。 “我并不是憐香惜玉,而是希望這些百姓不要失去希望罷了。只要人活著,總還會有好過來的一天。” 李茂想到自己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被羯人所救,羯人甚至不惜冒著生命危險護送他回汾州。有時候只要熬過最艱難的那一關,就沒有什么坎兒過不起了。 “是這樣嘛……可是,你這次買了她所有的點心,她如果明天來賣卻賣不掉,豈不是會加倍失望嗎?”秦剛看著那個婦人握著錢往藥鋪而去,便知道為何她要拋頭露面了?!澳憬o了她期待,她若每次都想著這么容易賣掉東西,才是一種殘忍吧?” 可是同情歸同情,如今離散的百姓太多了,他們也只能看著,等著,做不了太多事。 只盼王師早日北上,平了幽州的戰(zhàn)亂,讓這些百姓能重回故土吧。 “有期待也不是壞事吧?!崩蠲氩坏竭@位已經年過三十的秦兄,居然還是個如此消極悲觀之人,“我沒想那么多?!?/br> “李國公還真是……”秦剛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微笑的搖了搖頭,“意外的坦率之人?!?/br> 那家將得了命令,拎著籃子就去找看起來餓了很久的人。他曾經在雹災時賑濟過西城的百姓,一眼就能看出誰現(xiàn)在最需要吃的。起初還有人來搶,可他既然是家將,自然是不可能讓人輕易得手。 有些老弱婦孺看到還有人搶他們手上的吃的,立刻把豆餅全部塞進了嘴里,兩邊臉頰鼓鼓的,連吞咽都費力;還有人拿了豆餅就跑,也不知是為何緣故。 “是不是……該向朝廷要賑濟?”秦剛越往關口走,見到的難民越多,他們拖家?guī)Э冢蚍隼蠑y幼,背著沉重的行禮,常常邊走邊哭,或到了居庸關內,露出十分迷茫的表情。 出人意料的是,剛剛對一個弱女子還表現(xiàn)出同情之心的李茂,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難民之鎮(zhèn)撫,決不能由關防來做。我們該做的是疏散難民,讓他們前往關內,而非在這里大量的逗留。居庸關容納的人數(shù)有限,糧草需要支援在戰(zhàn)場上的兵士,一旦居庸關有失,只會讓更多的百姓流離失所。” “這些人南下后,各地的地方官會妥善安置。如今各地都缺勞力,馬上又要到夏耘秋收的季節(jié),他們不會活不下去的?!?/br> 李茂登上城樓,看著關下的百姓。 綿延數(shù)里的百姓從北方而來,在路的另一頭,可以看到那些像是徹夜走路過來的百姓身影。他們一點一點的連成線,或是七八個湊成一群,或是兩三個人相互攙扶,也有一個人滿是淚痕的在路上走的。 也有人趕著牛車而來,但數(shù)量極少。馬車更是一個都沒看到。 世族能降的降了,不降的,大概都被族滅了。尹朝的這群反賊比胡人還狠,最早攻陷的幽州城池,若有不降的族群全都族誅。到了后來,為了保護族中之人,就算不想降的,也會被要降的彈壓下去。 一遇亂世,百姓還能拋棄一切帶著老幼逃跑,富人和世族家大業(yè)大,若是拼死一搏不成,就只能死無葬身之地了。 李茂看著那些受傷痛和疲倦折磨的百姓,有些身上有傷的人,或者走了許久終于見到居庸關,卻門官的盤查而沒法進去的人,忍不住開始破口大罵起反賊和無用的邊軍起來,李茂的表情也因此變得越來越是悲痛。 他絕不能讓自己關心之人也落到這樣的下場。一想到自己的母親和妻兒家人也要這樣攙扶著,為了不能早點進入城門而破口大罵,李茂就感到一陣錐心之痛。 絕不能讓反賊南下,死也不能! 信國公府。 入了夏以后,顧卿的身體越來越差,有的時候還經常睡的喊都喊不起。 方氏帶著丫鬟們親自伺候在婆婆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可這種情況一點也不見好,反倒有越來越重之勢。 李茂并不在家,方氏一人在府中管著全家,還要照顧李銘和李湄兩個孩子,現(xiàn)在邱老太君又病了,精神難免有些不濟,有一天更是一站起身就暈了過去。 方氏倒了,邱老太君也倒了,家中下人幾乎是驚慌失措一般,好在有花嬤嬤獨撐大局,一面讓人去宮里送銘牌找在東宮當差的李銳回來,一面迅速招來家里四個管家,讓他們暫時管起大事,這段時間四人一同理事。 得知堂祖母開始不明原因的嗜睡不醒,在陳四清家里求學的李釗立刻請假回府。他如今已經十四歲了,陳老大人甚至開始給他一些小的店鋪讓他打理。 得知精于算術的李釗回了府,花嬤嬤也是松了一口氣,這段時間家中理事,除了四大管家,總算還有可靠的監(jiān)督之人了。 顧卿自從出現(xiàn)嗜睡,整個人也像是突然換了個人,有時候變得沉默寡言,有時候卻多語急躁,甚至有時候會無緣無故哭起來,吵著要回家。 宮里的太醫(yī)都會了診,有說是腦部有血滯,讓她思維混如小孩;有的說像是“離魂癥”,卻不能肯定。 還有一個擅長風痹的御醫(yī)診過以后,有些憂心的說邱老太君如果再這樣睡下去,要么長睡不醒就這么睡過去了,要么就四肢癱瘓,舌根僵硬,從此不能自己進食,就如李老國公那樣活活耗死自己。 李銳看見祖母這樣,根本不敢離開她半步,只要顧卿一睡著,他就值夜,掐著點一定要把她叫起來,等顧卿醒了,才去再瞇幾個時辰。 顧卿自從發(fā)病以后,自己就知道壞了。 以前不管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