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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只是個人好惡,一時意氣,都能阻撓事情的繼續(xù)。 而作為皇帝,對于下面人斗成一團,既是樂見其成,又怕太過激烈動搖根本。而所謂的根本,原來并不是百姓,而是權(quán)勢和控制力。 他家也是寒門出身,當(dāng)年也是塵世中千千萬萬的棋子之一。他們不甘心只被做成棋子,于是成就了如今的信國公府。 如今呢?如今他們也做了下棋之人,可棋子就不該被尊重了嗎? 棋子也是有尊嚴有人生的好嗎! 棋子也是隨時能翻身成為下棋之人的??! 他舉目四眺,這間位于東城的民居四周都是小巷,狹窄的小巷里陰暗不見光線,仿佛隨時會擇人而噬一般。 “大人,我們該回去了?!币晃患覍哪硞€角落閃了出來,提醒他。 自從邱老太君和李銳都被刺,無論信國公府哪位主子出門,至少都有十個家將在一旁守衛(wèi)。暗地里的更有不少。 李茂看了眼藏在陰暗處的家將,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們回府。” 李茂回了府,先是去了持云院。 看見持云院里遠遠的橙色燈光,他的心也似乎溫暖了起來。 他的妻兒都在北園,他若回來的不算太晚,向來是先拜見過母親,然后再去妻兒房里沐浴更衣,休息一會兒,再回東園的。 顧卿下午送走了張玄,對張玄所說的“血案”、“牢獄之災(zāi)”一直耿耿于懷,就等著李茂回來問個究竟。 等李茂進了屋子,顧卿屏退所有人,包括花嬤嬤,這才拉著李茂問道: “玲瓏閣的血案是怎么回事?李銳的牢獄之災(zāi)又是怎么回事?你們到底瞞了我什么?” 難怪他回來的時候滿臉都是蟲咬的痕跡! 李茂原本就沒想瞞太久,他知道下午老太太才送走張玄,此事應(yīng)該是張玄所提。 他想著顧卿已經(jīng)有了心理建設(shè),便原原本本的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說的明明白白,連皇帝怎么設(shè)局,怎么讓他打入世族內(nèi)部,他怎么決定和世族作為同盟,以后游走于皇帝與世族之間都說的清清楚楚。 他怕顧卿不懂為什么他要這么選擇,不得不把他這么選擇的原因都說詳細,諸如會鳥盡弓藏,以及他們根基淺薄,卻四面樹敵,若不再尋盟友,只有死路一條等等。 顧卿不太懂政治,但從小看的電視劇和歷史書也不少了,自然明白李茂的顧忌。想到他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如今要在夾縫里求生存,著實是不易,只得拍了拍他的背,嘆了一句: “這真是不容易,實在撐不住就別撐了吧,我們家錢糧都夠花銷,何必趟這個渾水,你要覺得實在費力,不如告病回家。要不然你先設(shè)好后路,等哪天我一去了,你正好可以丁憂抽身事外……” 李茂聽到前面還感動極了,對他來說,最寶貴的抉擇不是想要做什么都能做,而是不想做什么可以不做。可是聽到后來,他就開始惶恐了。 “娘!您說什么呢!您說這樣的話,對我來說才叫天塌了!兒子這么辛苦忍耐都是為了您和全家能過的好好的,您要有個萬一,我這么選擇又有什么意義!” 顧卿也就是隨口一提,她今日越發(fā)覺得身體沒有前兩年剛來的時候好,總覺得恐怕哪一天血管一爆就去了。她自己看的豁達,卻忘了這世界百善孝為先,平日再怎么作惡的人都有可能是孝子,更別說李茂對父母是真的孝順。 “生老病死都是常理,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催@么避諱。算了,換個話題吧。你說張、江兩家和你結(jié)盟,這口頭結(jié)盟也算是結(jié)盟嗎?” 顧卿印象中,好像口頭結(jié)盟都虛得很。也許是古代人比較講信用?可是人性都是趨吉避兇的,這信用沒有其他東西約束,能有多大用處? “……”李茂頓了一會兒,有些羞愧的說。“這事還沒有和娘說,實在是我說不出口?!?/br> “我同意了張家的聯(lián)姻要求……” “什么?你說……你要娶張家哪位小姐?方婉怎么辦?”顧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李茂。 沒看出來這李茂是個渣男啊! “娘,你想哪里去了!人家張家要聯(lián)姻也不會把嫡女嫁給我做妾啊!”李茂惱羞成怒的叫了起來,“不是兒子!” “那李銘要娶誰?”顧卿一想李小呆才十歲居然也被賣了,頓時對這個婚姻包辦連新娘面都看不到的世界絕望了。 要再是一個陸珺這樣的,這哥倆怎么過??! “不是銘兒。是銳兒。”李茂羞紅了臉道,“我收了張家的婚書和命匣,也把銳兒的命匣送給去合過了。陸家小姐和我家訂了親,兩家都尚且沒交換過八字,如今為了這混亂的局面,居然還背信棄義……” “等等等,我沒聽錯吧?李銳?他不是已經(jīng)定了陸家小姐了嗎?先皇定下的親事也能退掉重換?” 顧卿心中一喜。陸珺可以不用嫁過來了?她長這么大還沒有這么討厭過一個小孩子,這陸珺算是開了先河了。那么自以為是又自傲的姑娘,不知道是不是世族常例喲。 呃,似乎張家比陸家還大牌? 若真是這樣,那李銳就是從坑里被撈起來,又推到一個更大的坑里去了。 “我也是這般想,起先根本不愿答應(yīng)??蓮埣液徒倚攀牡┑╆懠乙欢〞诮裣闹笸擞H,這婚書只是提早結(jié)下。皇帝也不以為然,認為聯(lián)姻算不了什么,讓我先答應(yīng)。” 李茂搖了搖頭,“李銳原本就是陛下為了大皇子聯(lián)系張家而備下的,就算這次不和張家定親,陛下日后也會想辦法讓張家與他有聯(lián)系,如今陸家倒變成無關(guān)緊要的位置了。” 當(dāng)年李銳的婚事就是為了安撫陸家的。如今陸家已經(jīng)被安撫歸順許久,這門親事還要不要存在也就無足輕重。陛下最善于權(quán)衡利弊,張家那邊利較大,他就渾然不顧信國公府一個嫡子定下兩門親事若是暴露出去會是多大的丑聞了,以后兒女婚嫁都別想了。 張家也是因為這個才想要手握婚書。陸家若一直不退親,急的只會是信國公府,到時候他就要向張家求助,想辦法退了這門親,又是一個把柄在手。 這些聰明人玩的聰明伎倆往往都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他看的出來,張家和皇上也不怕他看出來,因為他們玩的都是陽謀,篤定他不會反抗也無法反抗。 這種挫敗感他隨時都有,可是他性格里堅韌的那一面也隨即就會跳出來,總是叫囂著讓他忍耐,日后總有一天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他這種逆反心理自然是不能和母親說,只好接著說道:“只是這樣,確實是我們家的不是,做出這種背信棄義之事,就算是圣上授意的……” “我高興的很?!鳖櫱渫蝗婚_口道?!澳懿蝗焕钿J娶那陸家姑娘我實在太高興了,娶回來才是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