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報答貴府的恩情！”

    他們一個個的出來磕了頭，磕完就起，也不糾纏，不給邱老太君造成負(fù)擔(dān)。

    這些人受了人恩惠，想要報答，無奈大都是貧苦人家，也沒有什么好報答人家的。災(zāi)后他們也有往想公府里送東西，但是內(nèi)城難進(jìn)，他們又不認(rèn)識守內(nèi)城的門官，就只好用這種形式來表達(dá)自己內(nèi)心的感激之情。

    圍觀的百姓有許多是年輕人，最是容易被感動，一聽這里面站著的老太太做了這等大功德，都紛紛站出來對著邱老太君長揖。

    顧卿活了兩輩子，都沒有受過人家這般的禮遇。

    她過去捐款也曾捐過不少，可是卻從來沒有直面過受捐者，捐獻(xiàn)也大都是匿名，如今被這些人一拜，眼眶也熱了起來。

    原來施比受要幸福，果真是這樣的。

    當(dāng)初她不過只是一念起，想要看看有沒有可以幫的上的地方，除了出錢出東西，連府門都沒有離開過。雖然到后來，她也有些沒有大展拳腳的遺憾，但一想不需要她大展拳腳，恰恰就說明雹災(zāi)還沒有嚴(yán)重到那種地步，這豈不是應(yīng)該萬幸的事嗎？

    如此一想，她也就放下了那份遺憾，轉(zhuǎn)而關(guān)注到李銳他們那邊去了。

    真正該謝的，不是她啊。

    “老身只是做了一些小事，實在受不得各位這般的感激?！?/br>
    “老身也是平民百姓出身，也曾有過困苦之時，只不過現(xiàn)在家中蒙受君恩，才被各位稱呼為貴人。各位雖也有低谷之時，又怎知你們其中，將來不會出幾位‘貴人’呢？”

    顧卿頓了頓，把眼眶里的熱意壓下去，才接著說道：“只盼各位能記得今日，他日遇見別人有困難，也伸出援手，便是對老身最好的報答。其他的，就請不必再提了吧。”

    “真正讓你們能重新過上好日子的，是朝廷后來對各位的無息的借貸、散米施粥、重建屋舍，你們該謝的，是萬歲和朝堂上的那些官員……”

    “邱老太君的教誨，我們必不敢忘！”

    “圣上英明仁德，是我們的福氣，咱們也給皇帝陛下磕個頭！”其中一人高聲說罷，調(diào)轉(zhuǎn)方向，向北面的宮城方向拜去。

    猛然間，西市里響起了山呼萬歲之聲。這種事只要一人跪下，其他人是不敢不跪的，顧卿和一干學(xué)子見百姓們都跪下向?qū)m城方向跪拜，他們一群人站著未免有些不妥，便互相看了一眼，由邱老太君在最前面，也領(lǐng)著這群學(xué)子對著宮城拜了一拜。

    宮城，紫宸殿內(nèi)。

    通州要賑災(zāi)，戶部要收歸隱戶和流戶，這千頭萬緒，忙的楚睿是無法控制，有些官員還可以趁著上元節(jié)的興頭，外出去觀燈，而他卻要在紫宸殿的書房里，一直批復(fù)各種奏折和文卷，怕是到半夜都不得閑。

    如今李茂已經(jīng)失蹤好幾天，他心中如墜大石，既是驚疑，又是內(nèi)疚。汾州消息不通，連日大雪，加大了搜索的難度，若李茂真是不幸遇難，怕不是小事。

    他只擔(dān)心大楚又要再生事端。

    他腦子里一下子是隱戶，一下子是世族，一下子是立國十年才開兩次的科舉，一下子是信國公府滿門英烈該如何面對，越批越是煩悶，索性一推奏折，走到殿門前去散散心。

    “陛下是要去后宮哪位……”楚睿身邊的大太監(jiān)蔣生見楚睿起身，連忙跟在他的身后。

    “不去后宮，朕就到外面透透氣。還有許多折子要批，今日就宿在紫宸殿了?！?/br>
    “殿外寒冷，陛下還是披件斗篷吧?！?/br>
    “不用，朕就在殿門口繞……咦？”

    為何殿外的太監(jiān)宮女們都在望著天？

    楚睿往天上看去，只見西面的天空上有繁星點點，呈橙紅色不停上升，有些到了半空比較高的位置就沒了光芒，也不知道還在不在天上。

    楚睿先開始和張玄想的相似，還以為是某個仙家的法寶現(xiàn)世，后一看天空中橙星越來越多，就猜測著大約是如同紙鳶那般可以放上天的東西。

    再聯(lián)想到今天是中元節(jié)，家家戶戶都在放花燈……

    “莫非是傳說中的孔明燈？竟有人真把此物做了出來？”楚?？戳搜厶焐?，對身邊的蔣太監(jiān)道：“宣工部和將作監(jiān)的官員，再派幾個宮中禁衛(wèi)私服去西面放燈的地方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放孔明燈?！?/br>
    這般多的燈，怕不是一個人在放。

    “是，陛下。”

    片刻后，將作監(jiān)的監(jiān)事先來，楚睿指了指天上的孔明燈，問他道：“此物可是孔明燈？”

    “正是孔明燈?！?/br>
    那將作監(jiān)監(jiān)事之子正好被齊邵拉了去賣燈，一見皇帝指著天上，心中大叫不好。

    去年齊邵做了猜燈謎，自己署里造的燈惹了大禍，他擔(dān)心的幾天都睡不著覺。還好祖宗保佑，沒有人扒出來齊邵是拿了內(nèi)造的燈出去做彩頭的。

    如今他兒子又和齊邵去賣燈，這下連皇帝都注意到了，怕是又有什么不對。

    這監(jiān)事心里把自己的兒子“兔崽子龜孫子”罵了無數(shù)遍，恨不得找人去把那齊邵套麻袋打上一頓，叫他離自家兒子遠(yuǎn)一點。

    他心中一團(tuán)亂麻，正胡思亂想著……

    “愛卿？愛卿？孫愛卿！”

    楚睿見這將作監(jiān)監(jiān)事居然在他面前出了神，忍不住一聲大喝。

    “呃？陛下恕罪，臣正在想著這孔明燈的事，一下子……”孫監(jiān)事嚇得跪倒在地上，連聲告罪。

    “起來吧。朕看見那么多孔明燈飄在天上，也吃了一驚?！背Ｊ乔皝韱栒模?dāng)然不會讓大臣跪在地上說話。

    “謝陛下寬恕之恩。”孫監(jiān)事連忙爬起。

    又沒過一會兒，工部的官員也到了。工部各部各署官員首領(lǐng)大約有十幾人，只是今夜大部分人都出去觀燈，只找到四五位。

    不過能有四五位來，對楚睿來說就夠了。

    楚睿讓他們站在門口，指著那天空中漂浮的孔明燈問道：“各位可注意到此物？”

    “啟稟陛下，這是西市有人在放孔明燈‘祈?！??！庇幸晃还げ抗賳T剛從西市趕來，他雖然沒有親自去放，但也在酒樓里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那放燈臺一段時間，自然知道是什么情況。

    “祈福？”

    “是的，陛下。百姓們將心中的愿望和對親友的思念寫在孔明燈上，待墨跡稍干，便放燈上天。這孔明燈帶著人們的念想飛上天空，向蒼天傳遞內(nèi)心的心愿。也有人是祈求雹災(zāi)和雪災(zāi)中受難之人能夠安息的，臣在西市一處樓中看了一會兒，心中的感動真是無以言表，恨不得也下去寫上幾盞放了才好……”

    “哦，卿為何不去呢？”

    “陛下，臣是想去，無奈臣帶的家人不多，那放燈臺邊人山人海，臣雖然也想放燈，可又怕一雙腳去得回不得，倒誤了明日上朝……”那官員笑著說，“若是被擠的衣冠不整，嚇到了旁人，怕還要被御史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