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怠慢，已經(jīng)請他去了前廳……”

    “我知道了?！崩钿J點了點頭?！拔疫@就去前廳。”

    怕是舅舅聽到什么風(fēng)吹草動，過來看看情況了。

    張寧雖然不經(jīng)常登信國公府的門，但是一直注意著信國公府的動向。他不恥李茂夫妻的為人，但因為信國公府現(xiàn)在的依靠是李茂，所以面子上和他不咸不淡，但在朝堂上有時候還會暗暗地幫李茂一把。

    不過從去年他回京城開始，李茂對李銳的態(tài)度開始大不一樣，信國公府也開始受到世族勛貴、士林和民間的注意，這也讓李茂不可能再明目張膽地圖謀他的侄子，總算讓他的心里稍稍安慰了一點。

    娘家有人和娘家沒人總是不一樣的，她meimei雖然不在了，他們兄弟兩個卻還沒死。

    這李茂還算聰明，沒有自毀城墻到墻倒眾人推的地步。

    信國公府能這么快在朝堂上獲得一席之地，也讓張寧稍稍改變了下對李茂的看法。聰明又有野心的人，總是比愚蠢還有這天大野心的人看起來稍微好那么一點。

    今冬通州、汾州大雪，各地官員卻瞞而不報的消息，也是李茂奏上，而非外界傳聞，由張玄掐算出來的，當(dāng)他被召到紫宸殿的書房里商議此事時，倒是對李茂刮目相看。

    有這樣的魄力，敢在年底頂著那么多世族的壓力在圣上面前戳破此事，可見在“膽氣”這一項上，他確實是李家之人。

    至于設(shè)計讓欽天監(jiān)里那位久負(fù)盛名的靈臺郎張玄上奏此事，而他僅僅躲在后面推波助瀾，既促成賑濟(jì)災(zāi)民之事，也免掉了朝堂上互相扯皮的時間，更是沒有給信國公府豎立一大批敵人，不得不說，也稱得上是“足智多謀”。

    究竟是環(huán)境歷練人，還是李碩的血脈就真的就有這般的神奇，每個后代都有過人之處？

    一想到他那十二歲才開始進(jìn)學(xué)習(xí)武，卻讓他那幕僚杜進(jìn)來信夸獎不已的外甥，張寧不得不佩服他meimei當(dāng)年會看人。

    就是命都不太好。

    據(jù)說當(dāng)年李蒙投尸入城，有道士說他這樣做會有違天和，輕則折損壽命，重則連累三代不得善終，說不定真是如此。

    只是可憐了他那meimei。

    張寧此番前來，正是為了老太太回了府就病倒的事情。他給外甥送來的那么多下人里，有一些也有渠道能給他送信。他這么做，倒不是為了監(jiān)視信國公府，而是擔(dān)心李茂夫妻狡詐，自己的外甥有個萬一，遂在他們進(jìn)府之前，就已經(jīng)吩咐過，若是一有異樣，就叫他們立刻去回報。

    今日里邱老太君昏迷，李銳打了方氏院里一個嬤嬤的消息一出，李銳貼身伺候的大丫頭蒼嵐就派了個小子出來，去了他的府上。

    他在家里，連年夜飯都沒吃完，就離席出了門。

    李茂不在家，邱老太君又病倒，這方氏要真想做什么，他那外甥難免吃虧。

    李銳從北園匆匆往前廳去，過了一刻鐘，才走到前廳。

    “外甥請舅舅安。”李銳給張寧見禮。

    張寧趕緊攙起外甥，左右看了看，捻著他那“美須”得意地大笑。

    “好，好，幾個月不見，你越發(fā)清俊了。看你長得越來越像你父親，想來等你再大些，也如你父親一般一表人才！”

    “舅舅謬贊?！崩钿J不自在地咧了咧嘴，謝過了舅舅的夸獎。

    自他瘦下來后，已經(jīng)不止一個人說他長得像他父親了。

    他也照過鏡子，覺得自己和父親的長相并不是十分相像，想來都是別人客套的話?？偛荒苷f“你越長越丑”了吧。

    若他瘦下來了別人還覺得他難看，他真的要想想自己是不是那么討人厭了。

    在他的印象中，父親是那種姿質(zhì)風(fēng)流，胸藏韜略之人，在家中常年一襲淡色長衫，素履皂絳，渾身上下是說不出的俊逸之氣。

    而自己除了五官和爹長得有些相像，臉型卻像娘，還長得一雙爺爺?shù)臐饷?，完全沒有他爹的秀美風(fēng)姿。

    “不知舅舅晚上到此是……”李銳看著舅舅，“家中現(xiàn)在沒有大人，倒讓舅舅看笑話了?！?/br>
    他舅舅一個二品大員，上信國公府里走親戚，來招呼的卻是他一個白身的童子，雖然是他的親舅舅，在外人看來，也算是失禮于人了。

    “我上門來又不是看你們這些虛禮的?！睆垖幝犞钿J有些粗啞的聲音，覺得好笑，明明就是個小孩的年紀(jì)，在他面前還學(xué)著那些大人的繁枝縟節(jié)?！拔衣牭斤L(fēng)聲，說是邱老太君從宮里出來就病倒了，你還打了方氏的嬤嬤，怎么回事？”

    “舅舅都知道了？”李銳一愣，然后反應(yīng)了過來。

    他身邊四個一等丫頭四個小廝都是舅舅找來的，大約是哪個覺得今天情況不對，去舅舅府上報了消息吧。

    “舅舅不來，外甥也是要找舅舅商量。此事說來話長……”

    李銳并不知道顧卿到了皇宮被皇后留下所為何事，顧卿內(nèi)襟里藏著皇帝的手書也沒有讓李銳看到，所以李銳只當(dāng)顧卿進(jìn)了宮不停叩拜太過cao1勞，又加之早有中風(fēng)的跡象，突然發(fā)病而已。

    他心中對祖母為何不愿醒來也有疑惑，只是此事是旁枝末節(jié)，自然不用和他舅舅去說，他只是大略的說到祖母突然中風(fēng)發(fā)作，以致暈倒，他去請告老的御醫(yī)，嬸母卻不知從哪里弄出一個精通“腹語術(shù)”的神婆來，要給祖母驅(qū)邪云云。

    張寧自然不是方氏那種蠢婦，一聽到方氏說要“驅(qū)邪”那段，就緊張了起來。

    “那神婆有沒有亂說什么？”

    “沒有，那神婆不敢說祖母身上有邪，只是說馬車中有黑氣。她想潑馬車公雞之血，卻被我的大堂兄?jǐn)r下，一直拖到我回來?！?/br>
    李銳一臉不甘地說道：“后面的事舅舅也知道了。我回來一見，怒不可遏，揮鞭抽了那個婆子，又叫人把她捆了帶去刑房里。這神婆在府里呆了絕不是一天兩天，也不知道我那嬸母留著這人到底是為了什么?！?/br>
    自春秋戰(zhàn)國時起，巫蠱之術(shù)就盛行，神巫之事更是屢屢多見。到了漢武帝時期，“巫蠱之亂”導(dǎo)致長安城中死傷過萬，太子含冤自縊，皇后衛(wèi)子夫自殺，前前后后有將近四十萬人受到牽連，一時人人自危。

    這是這場動亂，才讓原本巫風(fēng)盛行的世情慢慢轉(zhuǎn)變，巫女神祝也漸漸行蹤隱秘起來。

    但這并不代表巫祝符咒的蹤影就消失了。

    顧卿給兩個孩子說“三國”的時候，開篇就說到黃巾軍，其首領(lǐng)張角，就是一個非常會裝神弄鬼的“天師”。顧卿曾和他們解釋過“太平經(jīng)”是什么玩意兒，也解釋了所謂神明上身，是一門叫做“腹語術(shù)”的技能。

    至于符水治病，也大多是心理暗示，或者把某些草藥汁液浸入符中曬干，再浸泡在水中以作“符水”，這幾千年來，這些騙術(shù)都一直流行，就是因為不停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