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多，心中倒是十分熨帖。

    “老夫人自謙了，連圣上都夸您‘貞靜淑懿’呢?！被屎筝p輕一笑?！袄戏蛉怂保乙膊焕@彎子，這次本宮留您單獨說話，還是為了上次和您提過的事情?！?/br>
    “皇后是指……”顧卿瞇了瞇眼。

    不是看她家小胖子太胖，已經(jīng)嫌棄了嗎？小胖子還說她連禮物都換了，肯定是不喜歡他呢。現(xiàn)在看她家要起來了，又要他了？

    這皇后也太勢利了吧！

    “臣婦不知皇后為何要如此在意臣婦的大孫子。李銳以后并不能襲爵，最多蒙蔭得個虛職。他從小不學無術，也沒什么才德……”顧卿為了打消皇后的念頭，就差沒說“皇后涼涼啊我家孫子是個豬頭你以前也看過了啊”這樣的話了。

    “邱老太君，本宮實話跟你說吧，圣上是不可能讓信國公府兩個孩子都出息的?！睆垞u光知道顧卿不懂政治，索性把話挑開了將，“未免勛貴勢力做大，變成另外一支門閥，皇帝對待勛貴的態(tài)度想來是提起一支，再打壓一支?！?/br>
    “圣上心中想要提的那個人選，怕不是李銳?！?/br>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圣上要眷顧誰，信國公府也只能受著?！鳖櫱溆X得這些人每天算計來算計去，爭來爭去，真是沒意思的很?；实廴绻胍瞿膫€，難道她和皇后聊聊天，就能換掉不成……

    再說了，手心手背都是rou，李銘是邱老太君的孫子，李銳也是邱老太君的孫子，這皇后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就一定偏向李銳啊？

    呃，雖然她確實有些偏心李銳……

    “若圣上能改變主意，把兩個孩子都提起來呢？”張搖光表情嚴肅，絲毫不像是在說笑話?！耙岳钿J目前的情況，肯定是不能繼承爵位的，若他繼承了爵位，本宮的兒子就不可能被封為太子，圣上并不想外戚勢力再過龐大。”

    “娘娘，我不知道你的意思。你難道不想……”顧卿眨了眨眼睛。這皇后到底是在說什么啊，她完全聽不懂。

    “本宮自然想讓自己的孩子成為太子，但不是現(xiàn)在?！睆垞u光的眼睛里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本宮與其他婦人不同，并不在意娘家到底得了多少權勢。本宮想要的，是四海升平，政通人和。若能給兒子留下一個干凈的朝堂，哪怕世族衰敗，本宮也在所不惜?！?/br>
    顧卿不知道為什么，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

    張搖光立在殿中，沉聲說道：

    “世族生存之道，在于平衡，而非爭奪皇權。自魏晉開始，世族林立，但依舊有南北大族結成同盟，平衡朝堂與世族之間的關系。前朝胡人東進，無數(shù)大族被屠戮，剩下的世族群龍無首，互相吞并，漸漸已經(jīng)失去了世族生存的本意。我的伯父，老晉國公早就憂心現(xiàn)在的局勢，認為世族已如脫韁的野馬，將自己漸漸逼近了死地。無奈身為當世大族，我張氏早已進入局中無法自拔?！?/br>
    “如今世族林立，派系繁多，朝堂上政令不通，互相推諉，朝野下隱戶為患，不知何時這些隱戶就會變成兵丁；后宮里被世族女子把持，本宮幾次想要改革，都被太后按下。此話老夫人可能不信，本宮幾次想要保住圣上的子嗣，都沒有如愿。太后傾向世族，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顧卿已經(jīng)想捂著耳朵跑了。知道的太多，死的快啊。

    “若李銳成了吾兒的伴讀，傾向本宮的世族閥門必定會扶植李銳圖謀爵位，以此將吾兒推向儲位。若此時李銳順水推舟，便可打入世族內部，成為圣上平衡朝堂的重要人選。而為了讓外界相信李銳真的站在世族一邊，圣上必定會造成信國公府內部不合的假象，扶起李銘，與李銳角力?！?/br>
    “此事若能好好謀劃，兩個孩子都會得到前程?！?/br>
    然后就可以卸磨殺驢了？還不是風險全部李銳背了，好處信國公府和皇帝得了？

    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李銳第一個要被世族給咬死。這簡直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玩的一手好陰謀?？伤貌蝗菀尊B(yǎng)成了的小少年，怎么能就給這些封建剝削階級當成棋子玩沒了！

    顧卿在心里畫了個大叉。

    “皇后娘娘說的很透徹，可是臣婦不過一后院婦人，怎能和皇后娘娘商議這些軍國大事？內宮不可參政，皇后娘娘還是慎言為好?！鳖櫱浒逯槪瑢嵲谑窍氲纛^就走。

    “此事正是圣上的意思?！睆垞u光神采奕奕地說：

    “本宮雖貴為皇后，卻沒有左右朝廷和信國公府如何行事的能力。若不是圣上授意本宮留下老夫人，本宮又怎敢在深宮之中妄議朝政?！?/br>
    “圣上與本宮，欲與世族下一盤棋。晉國公府、信國公府甚至吾兒，都將是這盤棋中的棋子。這江山是否還能繼續(xù)延續(xù)百年，就全憑夫人一念之間！”

    張搖光拿出皇帝的手書，遞與邱老太君。

    “本宮知道老太君并不識字，老夫人可將此信拿回家中，交予李銳或李茂，一望便知。只是有一點，此事若要謀劃，至少要圖謀十年，牽連甚廣，決不可讓其他人得知?！?/br>
    顧卿不肯接過信函。

    “若這是圣上的意思，臣婦就更不明白了。要是圣上想要銳兒做娘娘之子的伴讀，只要一紙御令就是，若圣上真想要下棋，信國公闔府上下榮辱皆與圣上一人，只管下令便是，何必要讓臣婦知道這么多內中關節(jié)，甚至勞動娘娘如此勸說？”

    “若此事由皇上牽頭，必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F(xiàn)在所有人都在盯著皇帝會把李銳賜給誰。老夫人，本宮是在前不久才知道，此計原是李老國公、先皇和李蒙當年的謀劃。而當年先皇屬意的人選并非李銳，而是我的二堂兄，現(xiàn)任的晉國公之弟?！?/br>
    “只是后來刺客刺駕，形式急劇變化，刺客之事更是涉及到本宮的娘家，李蒙身死，我那二弟變成廢人，圣上不得不再度隱忍數(shù)年，也不再信任晉國公府。李茂才能平庸，究竟能不能托付大用，也還要再做觀察?！?/br>
    顧卿覺得自己和他們的畫風截然不同，一定是走錯了。怎么晉國公府也給攪和進去了？她覺得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了，只能傻乎乎地聽著。

    “圣上也不是想連根拔起世族的實力，而是世族若能因此再度恢復平衡，給大楚一個休養(yǎng)生息的機會，也算是兩方得益。本宮既嫁入皇家，自然要為丈夫與孩子謀劃，而此番謀劃，本宮與圣上希望貴府能夠心甘情愿，本宮與圣上亦不會辜負信國公府的忠心?！?/br>
    “若真能成事，李府一門雙公，指日可待?！?/br>
    顧卿咬了咬唇。“我是婦人，不懂這些。此事我必須回府問過我兒和孫子的意見。只是，若我們想要配合，皇上又不愿先牽頭，又該如何做呢？”

    “年后李銳與其他勛貴世家子弟入宮，皇帝會給諸位皇子選定伴讀人選?！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