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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整飭衣領(lǐng),重新披掛起鎧甲戰(zhàn)袍,面色略緩,再次湊近楚晗:“我看你面善,應(yīng)當不是惡人。既然我出手打傷你,你也放心,我已替你敷藥療傷,保你小命無虞?!?/br>楚晗正納悶對方突然緩和,就聽澹臺雁門道:“因為……你也是神都指揮使畫影圖形通緝的欽犯。有人現(xiàn)下愿意拿我兄長交換你,對不住了。”楚晗:“……”有人要用澹臺敬亭交換他。楚晗心知自己突然遇劫,小千歲老七老八那些人不會放棄他,這會兒還指不定急成怎樣,應(yīng)當是小千歲過來搭救他的吧。【第十話.靈火淵】第六十九章上門交易澹臺雁門的大手隔一層衣物,在楚晗胸口用力揉弄,手法厚重。這人臉俊,然而指頭上全是習武之人粗硬的老繭。楚晗剛才很冷,隨后又像是從寒冷的極地冰窖里被拖回來,再拋入沸水,渾身皮膚忽冷忽熱,胸口絞痛如被烹煮。這就是療傷的人下手不溫柔,不體恤,說是保他小命,可沒保證讓他舒服。他陷入半昏半醒的幻覺,也漸漸麻木了,細微的一口氣吊懸一線,痛感如絲如絮地浸入四肢百骸。楚晗昏聵時自己也知道,最初挨了澹臺雁門一巴掌,位置打忒正了。這一下傷得不輕,結(jié)結(jié)實實震在心脈要害。對方倘若不給他療傷,他這會兒一縷魂魄可能已經(jīng)穿到天界去了。這一趟到此一游,三界都齊了。濃郁的藥物氣息令他陷入幻覺,耳畔縈繞一陣陣淺吟低唱的頌歌,空中飄蕩著他的心緒與細語悲涼的呢喃。周圍氣息是淡紫色。仿佛回到前日清晨,與那個人西山之巔坐看云海,無比的美好。朦朧的幻象緩緩移向綿延的遠山,拉向天之盡頭,遙遠的云端。他惦念的那個人,在云中漫步降落山巔,就站在山崖那棵歪脖老松樹上。房千歲肩頭披灑霞光,銀發(fā)在腦后高高束起,眉目英俊得不太真實。房千歲目光如炬盯著他,輕而易舉攝取他的真實心境:“楚晗,你回去吧。我知道你內(nèi)心兩邊都無法割舍,又不愿傷我心。我不再為難你,放你回去。我八百年修行,修來與你相識一場,也滿足了,或許三年五載之后,再過到那一邊看望你……”隨琰公子突然從沼澤的白波中躍出,拼命抱住他小腿,眼露悲戚與不舍,大聲道:“都說陽間男子薄情無幸,海誓山盟果然靠不住的!楚公子你終究是要離開他,早知如此當初何必追過來撩撥他對你動了真情?!我家殿下又是孤獨一個人了,你太自私了……”左使大人浮在云中巋然不動,目光深遠滄桑,也像是看盡了千年輪回:“放他走吧,他有恩于我們,感情事哪能強人所難。楚公子,我禺疆對你所做承諾,說話算數(shù),即使你負了我們,我們絕不食言負你?!?/br>房千歲銀發(fā)的末梢輕拂過肩頭,眼尾水汽蕩漾開來,微笑著說:“楚晗,楚晗,如果你以后不再是你的樣子,我對你的心始終如一,絕不相負?!?/br>“但是,如果我以后不再是這張臉,變成另一副模樣,你到時還認得出我嗎,會不會從此就與我相忘江湖……將來你回到那一邊,就跟別的什么人相知相許去了。我們本為兩界,你終究還是要離開我……”……楚晗原本就被這些心思困擾,也是真的糾結(jié)。正像小千歲指清道明的那樣,多年修身自律,以及他所遵循的道德義氣,讓他面對這樣的人絕說不出口一句背信棄義斬斷情絲的話,以至一步步將自己畫地為牢走入困境。唯獨只有受傷陷入昏迷時,心魔驟然掙脫開壓抑的束縛,一股腦碾過心頭,痛苦抑郁的滋味無法言說。rou體的傷痛,抵不過此時內(nèi)心糾結(jié)的十之有一。以楚晗性情,他是寧愿被別人辜負,但求一個光明磊落無愧于心。他從不辜負別人,絕不背棄諾言。他也并不后悔認識了這個人;他其實愿意以十倍之痛,換這輩子與所愛之人相守。楚晗昏迷中感覺到兩名軍校一個人拎他膀子、一人拎他小腿,提起來再放下,裝進個大皮囊樣的兜子里,用皮繩捆上。幾道光線透過兜囊縫隙,草草亂入他沉重的眼睫。身旁腳步嘈雜,再由近極遠。覆在面堂上的壓抑的氣氛突然散去,他感到侍立一旁的人驟然撤退出好幾步,散開距離。周圍空蕩蕩的,他被裝進個皮口袋里,像供奉桌案上的貨品,或許就是等著被驗明正身,換出去。大帳內(nèi)一方人馬踞立,另一方緩步走近,雙方兵戎對峙,戒備森嚴,表面暫時的平和強壓下暗里的劍拔弩張。楚晗聽到澹臺雁門冷冷的招呼:“呵,大人,你真敢來?!?/br>另一個富有美感又傲慢不凡的聲音道:“嘖,我道是哪個,原來還是你啊,澹臺大將軍?!?/br>楚晗乍一聽,耳根一激靈!剛才那些無論是靈藥、迷藥還是麻醉藥的,藥性和幻覺全部散去,遽然就清醒了。他頭依然沉重,傷處疼著,然而聽得清清楚楚來的究竟是哪一位。優(yōu)雅的聲音每一次吐字納息都像在云中徜徉,可能也是天上飛來飛去得習慣了,帶著那么一縷拒絕人間煙火的仙氣,慢條斯理兒得:“大將軍前日率殘部來犯我神都南門重地,本宮冬日身子困乏,在翊陽宮歇息就沒有出城迎你。據(jù)說你損兵折將,被水淹土掩至少數(shù)千人馬,原來殘兵敗將都聚在這里。收拾準備來年開春再戰(zhàn)嗎,澹臺將軍?呵呵呵呵……”澹臺雁門才懶得拐彎抹角與對方磨牙,說話直來直往:“你我為敵數(shù)年,打也打得疲了。我倒也沒想到,你竟然為這么個俘虜,敢親自現(xiàn)身。既然答應(yīng)了你,也罷,我們一個換一個!”低沉優(yōu)美的聲音道:“好——啊。”澹臺雁門說:“你要的人在這皮袋里,我的人呢?我看一眼。”那人苒苒一笑:“你怕我誑你。”澹臺雁門反詰:“你誑的還少?”男子輕聲一哼:“你跟我講條件?”澹臺雁門:“你是不是手里沒有?……換是不換?!”楚晗心里都苦笑一聲,已知勢頭不妙,只能先求自救自保。他在大皮口袋里手腳被縛,背綁著打了個不易脫開的豬蹄扣。他嘴被一塊東西封了,發(fā)不出聲,不然早就嚷出來告訴澹臺雁門,別信那狡詐的美人,他就是誑你的。下手綁縛他的鬼衛(wèi)軍校還是見識太淺。楚晗在狹小的轉(zhuǎn)圜余地之下輕輕將手腕錯位,不是肩膀,而是錯位腕骨與指骨某幾處關(guān)節(jié)。他兩條小臂好像一下子就從前端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