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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最近的一本開始翻,名冊上墨跡淋漓,字型潦草。他一目十行看得飛快,也沒翻出百十來頁,赫然就找到之前在大翔鳳胡同3號院那幾個失蹤青年的名字。當(dāng)時劉雪城請他幫忙看案子,他很容易就記住失蹤名單上的人名。果然就像房千歲解釋的那樣,在人間做了惡事的人,被黑洞吞噬,掉落到這地方,才會遭受這種形魂俱滅的報應(yīng),下輩子就變成持戈執(zhí)戟的銅人,守衛(wèi)著廣裕的疆土城廓,做神界的奴仆,可能永遠無法離開這里解脫出去。他的發(fā)小沈承鶴這人,雖然平時沒少吹牛犯賤,拈花惹草,欠一屁股風(fēng)流帳,可真不能算個惡人,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罪不可赦的事。這人頂多算個活寶奇葩,對這樣的奇葩下得去手嗎!房大人一開始還幫楚大人翻名冊,但楚晗不放心,別人翻過的頁數(shù)他還要自己重新看一遍。房三兒于是也不看了,就看楚晗一人恨不得四只腳爬上桌子忙活。成北鳶在旁邊盯著他們,很詫異,暗生狐疑,卻不敢問。楚晗咬著下唇固執(zhí)地把名冊從頭翻到尾,不甘心地連翻好幾大本,生怕漏掉熟人。他從今年都翻到去年的名冊了,往前不可能再有了。他沒找到“沈承鶴”這個名字。沒有鶴鶴。所以沈公子就不在這鬼地方。這個人壓根就沒來過這里,未曾上過木頭大車,未曾被人從宣武門運進來,未曾被人扔進大池子或者煉金爐!楚晗兩手據(jù)在桌案上,長出一口氣,身心疲憊。那一大堆名冊上龍飛鳳舞的名字在他面前變得模糊淋漓,眼底一片濕潤。剛才懸著一顆老心,都快掉淚了,真的很怕在這些東西里找到承鶴的名字。那么承鶴可能在城里其他地方躲著,或者被哪位屁股后面拖個大絨尾巴的俊男美女收留,沒準(zhǔn)兒逛紅燈區(qū)花柳巷呢,睡在誰家香閨床上。這樣想就稍微放心。或者可能根本不在神狩界,串門串到天界了。既然這里沒有,沒必要久留,楚大人對房大人使個眼色,撤,駕著英招扯呼了。“廖大人且慢!”楚晗剛要出門檻,被身后人喊住。成北鳶一步踅上前攔住他去路。成北鳶眼底抖出光芒:“廖大人,您先慢著,卑職還有話?!?/br>楚晗面無表情:“你講?!?/br>成北鳶半笑不笑:“廖大人今夜如此cao勞???竟然過問我局里冶煉鍛造甲衛(wèi)此等小事,這些事著個千戶來問一聲就成……”楚晗眼皮一抖:“指揮使親自吩咐我兄弟過來,瞧你事兒辦怎么樣了。我不敢怠慢他老人家,你敢?”成北鳶笑意更深:“是是是,絕無怠慢。兩位大人借一步說話,您看這……”楚晗一開始以為倆人暴露了,沒成想那位成大人把他們拽到燈下,從袖筒里掏出兩個名貴的黑光漆嵌螺鈿盒,垂首說:“還要勞煩兩位大人,在指揮使跟前替我美言幾句,也讓小的能有機會……這是我家侄兒從南方帶回的物件,看著稀奇,擱我手里怕糟蹋了,大人鑒賞?!?/br>原來這廝就是巴結(jié)行個小賄。楚晗也納悶,廖氏兄弟兩個戰(zhàn)五渣大草包,是多大臉面人物?北鎮(zhèn)撫使按說官也不低,還要攀著廖某人往上走,升官發(fā)財更進一步?燈下看清了成大人長相。這人也是勾眉畫眼,墨線濃重,嘴唇嫣紅,姿容俊美,甚至帶兩分妖孽媚相??上В@個成北鳶的一雙眼,黑眼球略小白眼球太多,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四白眼,一笑就嘴唇抽動亂抖。按面相學(xué)上講的,這廝不是克妻就是克夫,克他全家九族,典型一禍國殃民的妖精相。楚晗那時也還沒聽明白,“在指揮使跟前替誰美言幾句”,究竟什么內(nèi)涵。房三爺哼出一聲,吊著一副嫌棄臉,嫌對方不干不凈臟了他手,就沒伸手去接。楚晗接了成北鳶遞來的東西,一笑:“成大人是歷練通達之人,我心里記下了。你放心吧,你我改日再敘。”成北鳶竟然順勢扯住他袖子不放,手指摩挲幾下,故意撫摸他的手腕,十分流連曖昧:“無痕大人若有吩咐,隨時使喚小的,下官隨叫隨到,樂意鞍前馬后侍奉……”楚晗被惡心了一下,連胳膊帶袖子掙了回來。他隨手打開兩個漆盒。一塊上好的冰種翡翠觀音玉墜,半個巴掌那么大的。還有一塊精致的懷表,老式做工,金鏈子,外殼是掐絲琺瑯嵌貓眼石晚清畫風(fēng)的一幅春宮圖!楚晗直勾勾看著這兩樣?xùn)|西,眼仁驟縮,轉(zhuǎn)頭盯住成北鳶!他甚至不用打開懷表的暗扣機關(guān),驗證那副春宮圖的內(nèi)殼里,是不是刻了一行非常細小的姓名字母縮寫。他認(rèn)識沈公子二十多年,又是十分仔細的人。就沈承鶴那家伙平時身上穿的、掛的花里胡哨一堆東西,他每一樣都認(rèn)識,過目不忘。懷表外殼上一道細微劃痕的走向位置,他都記著,絕對不會錯。挺值錢的翡翠觀音,是他家鶴鶴二十歲做壽時,楚總拿出來送大侄子的。那是楚珣送的東西。沈承鶴顯然就在這里。第四十五章尋鶴芳蹤楚晗跟他家鶴鶴分開好幾天沒見著人,這時候就是找到寶貝見著親人似的,把春宮懷表牢牢攥手心里摩挲。換做從前,沈公子在他面前獻媚撩賤,他能一腳蹬對方臉上的嫌棄著,尤其嫌棄那個浪貨戴了個表都戴個小黃圖。今時今日,多希望承鶴那張嬉皮大臉能回到他身邊,以后一定照顧好那個磨人的妖精,可不能再把人丟了。“這兩樣?xùn)|西,你哪來的!”楚晗牢牢盯住成北鳶,一眼瞪得對方靈魂出竅。成北鳶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呃……卑職的……大侄子……”“你大侄子?”楚晗冷語哼了一聲:“成大人可想好再答,別答錯了。這兩個物件不是尋常之物,恐怕就是你在這北鎮(zhèn)撫司里哪處摸來的吧?你從哪個腌臜惡臭的破皮囊身上,扒下來這么個賤物、臟東西,敢拿來糊弄我的眼?!”成北鳶一張俊臉大變,暗吃一驚,心想廖無痕怎么看出來的?這人語塞:“這,這個,廖大人您……”楚晗就是詐對方,沒想到又詐成了。他臉突然就白了,牙縫里擠出一句:“哪個身上扒來的?你做的一手好官啊,鎮(zhèn)撫使大人,便宜事兒真不少,你這官位我也想坐?!?/br>北鎮(zhèn)撫使額頭出汗,強作鎮(zhèn)定:“下官知道不妥當(dāng),下官對大人講實話。就是三天前捉進來的一個jian細,身上頗有幾樣值錢衣物細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