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啊，張總監(jiān)。”

張喬上下打量他，今晚的孟玉成看起來和平日不一樣。

“和郝凡出來吃個飯?！泵嫌癯烧f。

張喬輕微地皺了下眉，吳言在一旁問：“誰啊？”

孟玉成看他皺眉，掛起了嘴角：“你要的東西已經(jīng)發(fā)到你郵箱了，你和王總看了就會知道，我說的不是假話?！?/br>
張喬盯著他不說話，眼底的情緒復(fù)雜。

“我知道你對郝凡感興趣?！泵嫌癯梢桓笨创┧哪樱安还苣闶且驗槭裁丛?qū)λ信d趣，都不要——”他停頓了一秒，換了一句話：“記得給他漲工資。”

都不要像我那樣利用他，孟玉成看著張喬在心里說完沒說完的話。從張喬入職的第一天開始，他就知道，他早晚會離開。張喬和郝凡是同類，他們都擁有常人沒有的能力與才華。

平凡的他，不管是站在張喬身邊，還是站在郝凡身前，都顯得滑稽可笑。

“也謝謝你的推薦，讓我薪水翻了一倍。對哦，王總那邊還得麻煩你提醒他一下，我要的東西能否盡快給我?！?/br>
孟玉成說完了想說的，看著面色不霽的張喬，心里升騰起莫名的快意。他微微笑過，重新坐回車?yán)?，迅速開走了。

吳言看著眼中風(fēng)起云涌的張喬，嚷嚷著問：“這誰啊，聽他說話怎么這么討厭呢！”

張喬望著孟玉成的車消失在拐角，他的車屁股后面有泥。他回吳言：“同事?！?/br>
“要離職了？”

“嗯?！?/br>
“那就好，看著挺討厭的！”

兩人坐到車?yán)铮瑓茄园l(fā)現(xiàn)張喬突然看起來很疲憊，整個癱在車座里，安全帶都沒系。吳言提醒他系安全帶，關(guān)心地問他：“你還好嗎？”

“我遇到一個和朱歡很像的人?！睆垎涕_口說起。這個名字像一個刺，扎進(jìn)吳言心里，他踩下油門，車猛得滑出去。

沒系安全帶的張喬身體往前靠了下。

“哪里像？長相？體型？”他故意問。

果然，被張喬狠狠瞪了，整個人瞬間有了生氣。吳言得意地哈哈笑，他知道他不喜歡聽這些話?？伤姴坏脧垎趟罋獬脸粒薏坏盟麜r時刻刻都跟他一樣，嘻嘻哈哈地樂著，玩世不恭都沒關(guān)系。他有那個本錢。

張喬又不說了，默默綁好安全帶。車駛出車庫后，順著東一路一路向北。黃浦江在右側(cè)，路邊樹木東搖西擺，漆黑江水翻滾，豆大的雨滴急促地砸在車窗上。

吳言瞟著沉默不言的張喬，追著問：“哪里像嘛？”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挺像的。他好像也是能用左右手，寫的代碼很干凈，喜歡聽歌?！狈忾]的車廂里，張喬低沉的嗓音流動著。吳言打開了電臺，有個外國歌手在唱：

“pardonme，Ididn’trealizewhat’sinyoureyes.Myarmsareopenwide,butI’tihesightwhatIwannado……”

簡單的吉他架子鼓伴奏，歌手的聲音錄得靠后，像是在一個空房子里吟唱，寂寞到哀傷。

聽得吳言也郁悶了，他切了電臺，一對男主持正在懟天懟地地幫人解決感情問題。

“你這就是犯賤，人都不愛你，你還上趕著，太賤了！”

聲音妖嬈的男主持特憤恨地說著。

另一個同款聲線的男主持附和：“對啊，不愛你的人干嘛老是抓著不放，你不是真的愛他，你不過是想證明自己的魅力，說白了就是自戀！”

“對，自戀！”

“沒錯，太犯賤！”

吳言和張喬同時聽笑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吳言再次切了電臺，終于換到一檔正常的，正在做午夜天氣預(yù)報，說明后兩天有大雨。

吳言沒好氣地說：“這世界上天才很多，不止朱歡一個。我覺得我們家蔣樹也是個天才，你怎么就不覺得他像朱歡？！”

張喬無語地看他，吳言斜眼掃過他：“你別忘了你自己，你也是天才啊，我的天才喬喬！”

張喬搖頭：“我不是?！逼鸫a和朱歡相比他不是，和郝凡相比，他好像也不是。

“你都不是天才，我得是個白癡了?！眳茄圆黄降?，“天知道，小時候我多想跟你換腦袋啊！”

張喬被他不爽的語氣逗笑。

外邊的雨下大了，車窗上的雨水像瀑布一樣。

司機(jī)看著渾身淋濕的客人發(fā)抖地坐到車?yán)?，?dān)心地問道：“您這凍壞了吧？怎么不找個地方躲雨呢？您去哪兒？”

面色蒼白的年輕客人聲音發(fā)顫地回：“黃家路99弄3號。”完了又問師傅：“有沒有塑料袋，我想墊著車座，別把您車弄濕了！”

司機(jī)回頭多看了他一眼，年輕人凍得發(fā)白的臉上掛著不好意思的笑，把車前的紙巾盒扔到后面：“不礙事，你先擦擦水，黃家路很快到！”

郝凡正身坐著，不敢靠到椅背，生怕弄濕更多地方。他抽了紙巾擦著臉上的雨水，還有嘴邊剛剛吐過的污穢，望著窗外雨幕里的交通信號燈由綠變紅。

電臺里陳粒骨感的聲音唱著她曾經(jīng)的脆弱與不安：“不敢回看，左顧右盼不自然的喜歡，偷偷搭訕總沒完的坐立難安。試探說晚安，多空泛又心酸，低頭呢喃……”

疾馳的車輛不約而同地停下來。

猶豫了很久的吳言趁機(jī)轉(zhuǎn)頭認(rèn)真地問張喬：“喬，你是不是喜歡朱歡啊？”

張喬扭頭望向窗外，隔壁車道平行停了一輛出租車，后車座的人影子模糊，似乎也在看著窗外。

同在雨夜里的人，是不是有著同樣的煩惱和困惑。張喬默默揣測。

吳言看著他的半個側(cè)臉嘆氣：“算了，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問。都過去的人和事了，你也別一直念念不忘了。人活在這世上，身不由己的事太多了?！?/br>
張喬聽完這話，回頭淡淡地瞥過他：“那你也身不由己下，陪我去參加我媽婚禮好嗎？”

吳言拍著方向盤罵：“臥槽，我才不去！”

第27章

周一郝凡請假，沒去上班。

例會結(jié)束后，張喬單獨叫住了孟玉成，他又恢復(fù)成平時裝扮，黑色薄羽絨，保暖的登山鞋，保暖內(nèi)衣在脖側(cè)的襯衫衣領(lǐng)處露出一點，清晰的牙印時隱時現(xiàn)。

他還沒開口說什么，孟玉成望著他笑得意味深長：“你想知道什么，直接問郝凡不是更好？”

張喬眼神偏轉(zhuǎn)，落到他右脖側(cè)的牙印，牙印大且深，咬得很用力。孟玉成很不自然地扯扯衣領(lǐng)，擋住了牙印。

“你有什么事？”孟玉成難掩慌亂，全無之前的自信與從容。

張喬說：“東西沒收到?！?/br>
一瞬間，孟玉成很尷尬。他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