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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鋒耗死他!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咦?菜刀柴收回菜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劍一突然整理起自己的衣服,帶著質(zhì)疑的眼神莊嚴(yán)地問他:“你不是單單?”“不是。我的刀壞了,晚飯也沒吃,你去別處尋仇吧?!辈说恫窨纯词种械牟说?,一掰兩斷,扔在地上。劍一看著刀片墜落,突然感到了巨大的、比及被單單挑釁有過之無不及的羞辱感。單單單挑天正教,損的是天正教的面子;單單廢他愛徒武功,損的說到底也是別人。可是這個菜刀柴,一介屠夫,卑賤而劣等的屠夫,自己竟然差點敗在這種人手里!雖然天正玄石未必是此人所偷,但是現(xiàn)在,自己需要一個理由。“交出天正玄石,我便饒你一命?!彼謴?fù)了體面的模樣,“老夫是天正教長老,決不食言?!?/br>“我方才說了,此事從頭到尾都與我無關(guān)?!?/br>“這是說謊?!?/br>菜刀柴非常乏味地乜他一眼:“你語氣不強(qiáng)硬,想必自己都覺得玄石不在我手上吧。”被戳破心事,劍一大怒:“豎子休得混淆是非!莫怪我沒提醒你——看劍!”本打算息事寧人,哪知道對方不承情!菜刀柴磨了磨牙齒,眼帶寒光:“十幾年了,半點長進(jìn)都無……!”一旁的黑影看得直哆嗦。30現(xiàn)在菜刀柴手無寸鐵,但是劍一已沒有半點小覷的心態(tài),只想著用盡全力快快斬了對方,一把雪白的秋泓劍劃破空氣,皚皚劍光如霜如電,好一套凝華劍法!只見菜刀柴無可近身,在院內(nèi)騰挪閃躲,倒也能毫發(fā)無損。雙方僵持一陣,菜刀柴首先脫身,跳到那棵光桿梧桐樹上。黑影暗暗握緊拳頭:他……力竭了嗎?并沒有。菜刀柴立掌如刃,竟切下一根樹枝握在手里——原來方才他躲避攻勢時,眼神卻停在梧桐樹上,待到尋得合宜的樹枝,便權(quán)作武器使用。只是梧桐木質(zhì)脆,劣勢未免太大。劍一圓目怒瞪,正要飛身上樹,迎頭恰好撞上菜刀柴的“劍”,冷不防菜刀柴力氣大得驚人,被狠狠砸在地上,噴出一口老血。緊接著,菜刀柴腳尖挑起劍一圓咕咚的身體,蓄意用樹枝的大頭一捅,金剛衣的堅韌頓時就讓劍一沖破了對面的籬笆。趁這剎那時間,菜刀柴輕蹬樹干借力,后發(fā)而齊至,咬緊了劍一。也不知他的劍法出自哪里,雖然不成章法,各自分散,卻逼得劍一抵擋時將凝華劍法原模原樣用了一遍——菜刀柴每一步的方位,每一招的快慢都在牽制著劍一出手的招式。這已經(jīng)不是貓逮老鼠式的壓制了:這是如同師傅帶徒弟一樣,最招搖的羞辱。——一個月前,菜刀柴也是這樣用針代替爪鉤,把黑影打倒的。31滿月如水,清風(fēng)颯颯吹開一樹綠意,枝頭苞片縹碧,落下時仿若細(xì)雪,悠悠蕩蕩地停在院中二人的肩上發(fā)上。菜刀柴把樹梢在劍一眉心停留片刻,終究還是將它碎成了粉末。一滴殷紅順著劍一鼻梁淌下。兩個人許久都沒有說話。良久,劍一艱難地開口:“你……是……費……”“我現(xiàn)在不想殺人。”菜刀柴回首出神地望著樹下的落雪,神色復(fù)雜?!皡^(qū)區(qū)與江湖早就沒了關(guān)系?!?/br>劍一沉默著,眼中飛快掠過難堪與陰狠的表情。“奉勸你不要走到讓我殺上貴派的那一步?!辈说恫衲曋嗤┥翌^遲來的綠葉,“我打群架比不上那位單單,但是有的是余裕一個一個解決?!彼恼Z氣很輕:“區(qū)區(qū)這條命早就沒什么用了,但唯獨不愿死在你們手上?!?/br>32黑影借刀殺人的計劃又失敗了。但他此時無心關(guān)注這件事。劍一敗走后,他撥開灌木走了出來。沒有人可以樹枝為劍,沒有人可用萬物為兵——除了費無儔,十幾年前,武功似妖的同兵。“你是……你竟然是同兵費無儔!”從來沒有人問過他的名字怎么寫,他也從不寫自己的名字。直到今天。他是費儕,字無儔。傲視同儕的儕。無以同儔的儔。☆、33-3633之所以叫同兵,是因為天下兵器到了他手中都能用得出神入化。傳說他曾在雨夜以一張淋濕的生宣紙為武器連殺十人,紙上竟不沾一點鮮血——這種事情頂多也只能是傳說,但他飛花走石俱能傷人卻是實打?qū)嵉?。這樣一個人,偏偏在天佑五年不聲不響地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什么事都沒出,似乎他只是隱退了而已。如今,同兵費無儔是十幾年前的舊事,已是上上輩的爛芝麻,不當(dāng)時了。江湖更新?lián)Q代比野草還快,一撥死了再生一撥,一茬接一茬,三個月前還能鬧出滿城風(fēng)雨的人,這個月不見聲息,也從沒有人關(guān)心。人人都愛看最血腥沖擊的消息,至于韜光養(yǎng)晦或者一蹶不振,沒人在意。——正是多虧了江湖小報的見風(fēng)使舵,黑影對同兵的事跡可謂一頭霧水。殺手組織的文檔太多,更新得也太快,天佑五年?那時候他還是個三歲的奶娃娃,能知道什么?。≌扇r,只聽菜刀柴對他說道:“那對什么破石頭,不要還給他們了?!?/br>“是!”黑影噤若寒蟬。菜刀柴苦笑了一聲:“難為你認(rèn)得出同兵??磥須⑹纸M織教了你很多東西?!?/br>黑影不知道應(yīng)什么好,踟躕了兩下,道:“我可以問你問題嗎?”“我想你的問題一定不會少?!辈说恫褶D(zhuǎn)身朝灶房走去,“今晚,喝酒吧。”黑影沒有反對。“好。”34費無儔是個老江湖。在十三歲的時候他開始出來闖——當(dāng)年他連把正常的刀都拿不動,可是五年后,他已經(jīng)可以換著十八路鐵器打敗各大教派的高手;再五年,“同兵”之名,成了江湖常識。當(dāng)時全江湖的人都對同兵憚如鬼魅。費無儔有且僅有兩個愛好:一是挑戰(zhàn)別的高手,二才是行俠仗義。倒不如說,他就是靠第一點在江湖上站穩(wěn)腳跟的:費無儔與后天靠心法修煉內(nèi)力的武者不同,天生內(nèi)力極高,只要留心要害,不會輕易被重傷;他所欠缺的僅僅是強(qiáng)者的壓迫和他們使用武器的方式罷了。頭五年,他從小魚一路打到大鱷,和使用各種各樣武器的高手一一交手,從一開始被混混當(dāng)成皮球踢到最后酣戰(zhàn)一番能勉力戰(zhàn)勝江湖聞名的人物。如此這般,不同兵器的路數(shù)他雖然摸得清楚,但始終找不到一個自己鐘意的作為武器,暗中也被仇家吊打得不行。這條路走不通,費無儔也算是不世出的人才,干脆把內(nèi)力控制玩到登峰造極:長劍當(dāng)?shù)犊?,大刀?dāng)飛鏢,長鞭做暗器……怎么匪夷所思怎么來。這還不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