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8
義斗爭的革命團體,大量市民報紙上畫了徐金昆被幾方逼迫的團團轉(zhuǎn)的插畫,甚至連盧嵇上山交換人質(zhì)的消息也被人戲謔。幸好北京的市民報紙不會送到臨城,否則盧嵇看著自己幫著大紅花騎驢上山的插圖,旁邊寫著“感人至深,西洋人比親人都親”,非要氣個半死不可。 盧嵇到達山口的時候,這只有一個門洞的城門才打開,孫堯穿著一身四五年前山東地區(qū)的軍裝,站在城門外頭。還有人搬來了十幾面大紅鼓,連帶著幾天前他們開宴的舞獅隊伍,舞獅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盧嵇還沒從驢上下來,城門就點起鞭炮,不知道是從哪兒弄來的小竹筒似的土炮仗,炸的就跟山上三百個□□落了地似的。 幾十頭驢嚇得四散奔逃,盧嵇差點被驢頂下去,孫堯也讓炮仗的動靜嚇了一跳,從炮仗的白煙里走過來,一副熱烈歡迎的喜慶表情,盧嵇大步過去,一把捉住他伸來的手,吼道:“是孫堯么?孫大哥??!你在這兒放鞭炮,你是歡迎我呢,還是想讓山底下的人以為我被你們炸死了啊!他們山底下只能聽見動靜看見煙,他們說不定以為你埋了地雷呢!” 孫堯三十多歲,這時候才一臉智障的反應(yīng)過來,一下子慌了,揮著手就跑去后頭找人:“把炮仗都給我滅了,都滅了!” 盧嵇捂著耳朵,在炸的漫天飛舞的紅炮仗紙里找到了孫堯,那邊幾十個人的敲鼓隊連忙拋下鼓棒去找水。在他們一桶桶水正在往炸開的鞭炮上澆的時候,盧嵇抓住孫堯,道:“是你讓人點的炮仗?” 孫堯的山東口音有點重,一開始沒有聽清。他畢竟是個當土匪的,雖然前幾年也匪變兵,兵變匪過,但終究覺得跟盧先生不是一路人,等上山之后還不知道要怎么你退我進勾心斗角么,沒想到盧嵇直接抓住他,連聲招呼都沒打的跟熟人似的吼道:“我問,是你讓人點的炮仗么?還是有人說讓你點炮仗了!” 這會兒十幾桶水下去,炮仗果然被澆滅。 孫堯這才反應(yīng)過來:“我沒想到這些,我就是想著歡迎你們上山啊。然后就找人弄了舞獅的啊,敲鼓的啊。有人跟我說,還是弄個炮仗顯得隆重,越響越好?!?/br> 盧嵇早就覺得孫堯背后有人在瞎出主意,這炮仗的意見或許也是其中之一。這會兒山底下不知道要緊張成什么樣子。 盧嵇卻不好表現(xiàn)出來,面上卻輕松一笑,拍了拍孫堯的肩膀:“啊,我就怕山底下造成誤會。滅了炮仗就好。沒想到你還弄了這么多人來舞獅之類的,倒是看著熱鬧?!?/br> 孫堯個子比他矮很多,人看起來也不像太精明的,他也松了口氣,笑道:“其實我是想,盧五爺如果上山,我就送一批西洋人下山去。有四個女人,還有幾個老人,這樣也算表現(xiàn)我們這方的誠意。” 盧嵇大笑:“那這就太好了。如果因為鞭炮聲,山下有了什么誤會,這會兒幾個洋人下山也好化解誤會?!?/br> 跟盧嵇一起上山的十幾個人里有當?shù)氐泥l(xiāng)紳,有孫堯以前跟過的軍閥手底下的副將,有曾經(jīng)跟自治軍有過接觸的山東官員,還有一位總統(tǒng)府的美國顧問。這樣一個陣容的團隊上了山,也讓孫堯一愣一愣的。 他客氣了幾句,連忙讓一部分下山的洋人人質(zhì)出來。有幾個洋人聽見炮仗的聲音,還以為是孫堯喪心病狂把人都掃射了,嚇得臉色發(fā)白,直到盧嵇連忙大步上來跟他們握手問候,他們才稍稍放心。 國人中知道盧嵇的人很少,但在洋人之中,幾乎沒幾個人不知道盧嵇的名號,一兩個年輕的女士聽見盧嵇用英語問她們這幾日的狀況,想起上次見盧嵇還是在小皇帝結(jié)婚后在北京舉辦的晚宴上,登時就要哭出來了。 盧嵇看那兩個美國女人哭起來就要上來擁抱,嚇得連忙把克里斯汀推到前頭去??死锼雇∏屏艘谎郾R嵇帶著手套抓著她就立刻放開的手,也挑了挑眉頭,轉(zhuǎn)頭幫她去安慰那兩個美國女人。然而,該被送下山的老人里卻沒有威爾斯,克里斯汀心里嘆了一口氣:他說不肯下山,果然就是要待在山上到最后啊。 孫堯還派了一些兵,牽著驢,把那些女人老人都送下山去,盧嵇回過頭來,相當熟絡(luò)似的拍了拍孫堯肩膀,笑道:“走吧,我也是頭一回來山東,不如帶我瞧瞧你們這大臨州?!?/br> 孫堯在他上山之前,想象了戴著眼鏡穿著西裝滿口英語的盧先生,想過馬褂拐杖文縐縐的倨傲盧五爺,卻沒想到忍受了他們幾次變卦還一副好脾氣的盧嵇,上了山也是一副放下心的親密和善模樣。 孫堯也是個性子豪爽的山東漢子,火車劫案這件事已經(jīng)鬧得天下盡知,他心里早已慌了,都想過山底下這么多兵,頭頂上還盤旋著飛機,肯定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大不了跟他們拼了命,殺了洋人人質(zhì),他們也算是個滅了洋匪的英雄了。 盧嵇卻一直很有耐性在溝通,還主動要求上山交換部分人質(zhì),甚至帶來了如此多孫堯見過也信任的老熟人來。仿佛在一直跟他們講:這件事情是絕對可以不傷一個人解決的。 這會兒走進寨子里,盧嵇看著山上的所謂匪窩,其實和普通的小城村落也沒什么太大的區(qū)別,就是因為山石不好運上來,路上沒鋪石頭,更泥濘一些。 他一邊走,一邊四下打量,仿佛就在期待著能看見江水眠穿著一身舊棉襖,小臉還有點臟兮兮的,站在路邊有些激動有些著急的望著他。 不過這種想法,也只是隨便腦子里一過,他自然不太可能在人群中找到圍觀的江水眠。往前沒過多久,就是孫堯的“王府”小洋樓和屯兵所了。 這個寨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孫堯一路介紹著,盧嵇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別緊張,我們肯上來,也是相信你做事。聽說洋人都沒有一個受傷的,這也是你幫我們一個忙了。再說你原來不就是跟張敬堯打仗的么,說什么匪,不也就是兵么,讓你們在山東繼續(xù)當兵自然是應(yīng)該的事兒。就是這幾天你遞下山的協(xié)議,一會兒就反悔,一會兒就說是原案,就是山上是不是出了點事兒。孫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兒,一定要跟我們說,你在山東當兵,以后我們就都是一個政府手底下的人了,有什么難處我一定要幫你!” 孫堯遲疑了一下,笑道:“沒事兒,哎,能有什么事兒。之前幾次出爾反爾,我在這兒跟您道個歉。盧五爺,今天晚上再設(shè)宴,坐下來談事兒,您先住下!” 盧嵇自然說好,孫堯派人領(lǐng)著他們?nèi)チ司嚯x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