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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民國女宗師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0

分卷閱讀90

    之制源于漢魏, 然依君之所見, 東晉以降之文化,保存于涼州一隅,后傳入關(guān)隴境內(nèi)。此可謂隋唐政治淵源之論中第三源?!?/br>
    “輕塵君參讀大量天竺佛教釋經(jīng)以作輔證, 國內(nèi)能夠通讀梵文之人甚少有之,又有如此堅韌細致的考察精神,使人不得不好奇輕塵君身份。據(jù)我所知,國史界內(nèi)有這般能力的教職員,多在北京天津與上海的知名大學(xué)內(nèi),我遍處詢問,未能尋得結(jié)果。朱兄不肯多說,只說輕塵君是天津女子?!?/br>
    “北京已有千名學(xué)生被捕,九日天津召開公民大會,我與校內(nèi)其他老師意欲一同前往,若輕塵君也在天津,可否尋得機會一見。關(guān)于國史自然也有問題想要探討,但我更想結(jié)識輕塵君這樣的中國女子。學(xué)生運動期間,勇毅沉著的中國女子我已目睹不少,然京津的學(xué)術(shù)界,更缺輕塵君這樣的女教員,這樣的女研究者?!?/br>
    “一直以來用著筆名,但既然誠心想要一見,不得不自報家門。我姓遲,名林?,F(xiàn)于燕京大學(xué)文科系任教。若輕塵君有意愿,可到報社一見?!?/br>
    盧嵇看著信,冷笑道:“姜觀今日又打她一頓,還將書扔出去,就因為這樣一封清清白白的信?他自己在外面玩女人,流連許多日都可以不回家,就因為這樣一封信——卻還來教訓(xùn)朝雨?!”

    江水眠都覺得盧嵇已經(jīng)怒到要砸東西了,他也只是抬起手來,強忍著怒火,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道:“魯媽,你去把房間騰出來給她,挑最軟料子的衣服給她。從今兒起,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家門來找她,就是徐金昆來也不行?!?/br>
    魯媽點頭下去了。

    江水眠還是第一次瞧見盧嵇如此模樣的殺人,他面上笑嘻嘻慣了,今日從姜家回來一路上便沒說話,臉上面無表情的坐著。江水眠有點怕也有點擔憂的望向他,盧嵇站起來,拎起她來:“回去睡覺吧,折騰這么晚了。”

    她被拽去睡覺,盧嵇還是沒忘了給她讀點故事,從書架上拿了一本她都聽膩了的伊索寓言,強撐著精神給她念了兩頁。

    江水眠心道:盧嵇到底當她才幾歲。

    她兩只手抓著被沿,乖巧道:“沒事,我可以自己睡著,你也去休息吧?!?/br>
    盧嵇也確實有點念不下去了,疲憊的揉了揉臉,拍拍她,關(guān)燈走了。

    江水眠卻翻來覆去睡不著了。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盧嵇忽然站起來殺人的樣子,想的都是他攥著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卻又輕輕放下的手。

    聽說盧嵇身在國外的時候,徐朝雨幾乎是與他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中唯一一個給他寫信的人。昨日盧嵇還說萬不能讓徐朝雨像他母親那樣,今日就掀出了血淋淋的這幾年生活。盧嵇不可能不自責(zé)。

    或許中途短暫的睡著了一會兒,天微微泛藍的時候,她實在受不了,爬了起來。

    外頭還在下雨,天氣有點濕冷,江水眠裹了外衣穿著拖鞋下樓。

    樓內(nèi)靜悄悄的,一樓的客廳里鋪滿了書頁,正攤平陰干,客廳的一張桌子上擺著臺燈和厚厚幾本書。側(cè)面一扇窗子推開了大半,外頭淅淅瀝瀝下著小雨,深藍色的葉片被雨水擊中的聲音匯聚在一起,盧嵇光著腳,坐在窗沿上抽煙。

    江水眠踮著腳尖,踩著書頁之間的縫隙走過去,就像是穿過秋天時家里曬蘿卜條的庭院。盧嵇似乎在發(fā)呆,望著窗外,煙籠罩著他的臉,沒聽到江水眠的腳步。直到窗子被推開了一點,江水眠坐在了他對面,他才一下子回過神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天色還是別的,他看起來很累。

    盧嵇伸手摸了摸她的短發(fā):“怎么了?是不是沒睡好。對不起……我,我怎么能在你面前開槍呢。是不是嚇到你了?!?/br>
    江水眠搖搖頭:“不要緊。我不會怕這個的。你在做什么?”

    盧嵇:“我看看能不能搶救幾本書出來?!?/br>
    江水眠轉(zhuǎn)頭,桌子上的臺燈下,一些撕碎的內(nèi)頁被抹了清漿糊的細條白色宣紙黏合在一起,被白色宣紙擋掉字跡的地方,盧嵇用鋼筆描了出來。他似乎整理修復(fù)到一半,累了才坐在窗臺上吸一根煙。

    江水眠道:“你看起來很憂心。是湊不出八十萬大洋么?”

    盧嵇笑了笑:“確實不是個小數(shù)目。不過你放心,我敢答應(yīng),就拿得出來?!?/br>
    他話說到一半,才想起來江水眠就坐在他對面,他連忙就想掐了煙。江水眠卻忽然道:“我想嘗嘗?!?/br>
    盧嵇一愣:“什么?”

    江水眠眼神看向吸了一半的煙。

    盧嵇搖頭:“不行,你才多大。什么不好你就想著學(xué)什么?!?/br>
    然而就看著江水眠白皙的小手一伸,他只感覺她涼涼的手指從他指縫里掠過,煙就已經(jīng)在她手里了。江水眠蹬掉拖鞋,窗臺有些窄,她光著的雙腳只能放在他膝蓋之間的窗框上,分開的柔軟嘴唇漫不經(jīng)心——說不上是熟練還是裝模作樣的含住煙嘴。

    那截?zé)熥煸缭诒R嵇的嘴唇邊反復(fù)蹭過無數(shù)遍,因為那煙頭的亮光不溫不火,他發(fā)誓這是他吸過的煙中燃燒的最久,也是他叼過最久的一支煙。

    然而江水眠不知道,也似乎不會在意,她兩頰微凹,臉上微圓的輪廓在這一刻消失,幾乎可以讓他窺見半分她長大后的樣子。她輕輕吸了一口。

    盧嵇腦子里泛出一點對于自家養(yǎng)的小朋友來說十分不正確的想法——他真該教她抽煙。他腦子里竟然想的是江水眠披著長頭發(fā)坐在下雨天濕涼的床單上,穿著面料偏硬的襯衣和短睡褲,慢悠悠又半夢半醒過的抽煙的樣子。

    她竟然有片刻的模樣,如此不像個孩子。

    因為醒來后沒有喝水而微微泛白的嘴唇放開了煙嘴,比涂著口紅的唇看起來還要有……

    江水眠猛烈的咳嗽了起來,一只手捂著嘴,一只手很嫌棄的把煙扔進雨里。

    盧嵇笑了,他感覺剛剛那一瞬間的想法就像是光似的忽然閃過去了。雖然他后來總是再度閃現(xiàn)出裹著毛衣吸煙的江水眠的樣子,但那時候,他還沒有多想。

    江水眠都快咳出了眼淚,她吸了吸鼻子:“什么玩意兒?!?/br>
    盧嵇大笑:“說了讓你別學(xué)!瞧你那傻樣子。”

    江水眠看他到底還是笑了,心里也終于安定了幾分。

    盧嵇似乎為了抵制自己腦內(nèi)的想法一樣,多嘴多舌道:“你不要覺得別的女人吸煙樣子好看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