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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吃得多了些,若不是江小姐在,我還以為是今天燒飯廚藝變好了些。江小姐進(jìn)了門,要做新衣裳的事情,給老爺過眼。” 魯媽也知道盧嵇平時不可能管這種事。但一是江小姐實在太特殊了,二是剛剛她也聽見盧嵇說江水眠不會穿衣服,特地拿了單子過來。 盧嵇翻了一眼單子,搖頭笑:“做什么旗袍?她才多大,沒胸沒屁股的,穿了也是笑話?!?/br> 江水眠:……你再說我真要掀桌子了。 盧嵇:“嗯,做些洋裝吧。之前我看法租領(lǐng)事有些法國女孩穿低腰線的裙子,你去找外國的裁縫做吧。別弄那些顏色艷的,她還沒長大呢,撐不起來。” 魯媽:……一口一個沒長大,你到底是養(yǎng)閨女還是養(yǎng)姨太太。 盧嵇:“把她那些舊衣服都給我扔了,她穿的還不如廚房里的幫工。套個圍裙都可以去院子里刷碗摘菜了。她以后要什么衣服,你不用理她,別人旗袍里子她都覺得好看。只要是往她身上套的,我都要過眼,就這樣?!?/br> 魯媽不敢多說,心里琢磨了半天準(zhǔn)備下去了。 盧嵇:“還有,把卸美指油的東西拿來。” 魯媽回頭看了一眼江水眠的手指,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就是往手指頭上倒也真都不至于涂成這樣。 盧嵇帶她上樓進(jìn)屋來。 盧嵇書房在二樓右手邊,兩間連通做了個巨大的書房,只是里間的門沒有開,外間只有一張單人沙發(fā),一張小桌,幾面書架。還有半邊墻掛滿了各式□□□□。 她瞥了一眼那些槍。之前就知道,盧嵇做了北京政府購買歐美各國兵械的中間人,在政府內(nèi)也有領(lǐng)職,不過如今政局混亂,總統(tǒng)都成了去空無一人的辦公處上班的光桿司令,他常住天津也并不出奇。 這個活計聽起來簡單,好像會點英文,能跟洋人打交道的都能做。 但實際上,插手買賣的洋行眾多,各個國家雖然不直接參與,但一戰(zhàn)結(jié)束后的形勢決定了各國的外銷量和物價,再加上欺騙中國傾銷失敗槍械的國家眾多。有多難辦,有多重要,遠(yuǎn)在江水眠想象之上。 綢緞燈罩的立燈亮著黃光,通向陽臺的木框玻璃門打開了,可以看見深藍(lán)色的池塘花園與遠(yuǎn)處教堂和高樓的頂端。 這房間平時不進(jìn)外人,只有一個單人沙發(fā)。盧嵇坐在了沙發(fā)上,江水眠便沒地坐。 盧嵇把小桌上的書拿開,讓她坐在小桌上,面對面跟他說話。桌子比較高,江水眠坐在上頭,兩腳離地。 盧嵇想了半天該怎么開口,可事實如此,怎么說,都脫離不了“慫”和“虛”兩個字。 除非,不說實話。 他雖然記得好像在江水眠面前提過那些事情,不過她那時候還很小,應(yīng)該記不得了吧。 他努力收起嬉皮笑臉,嚴(yán)肅道:“你知道那五個人為什么不住在府內(nèi)么?” 江水眠坐在桌子上,稍微比他高一點,兩條腿局促的并著,搖了搖頭。 盧嵇兩手交握,一臉高深莫測:“因為不聽話?!?/br> 江水眠配合的哆嗦了一下,滿臉惶恐。 盧嵇覺得自己這樣嚇?biāo)媸翘珘牧恕K隙ㄓX得他不如前些年親切。 不過,看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覺得有趣啊。 盧嵇往沙發(fā)上靠了靠,兩腿交疊:“問不該問的事情也就罷了,還不把這里當(dāng)家,知道點事兒就喜歡往外抖,自然不能留。” 江水眠看他:“那、那她們?nèi)ツ膬毫四???/br> 盧嵇:“搬去別的地方住了。我總不至于小肚雞腸到連她們性命都不留?!?/br> 他覺得自己不該嚇?biāo)^,畢竟年紀(jì)還小,夜里別做噩夢了。 他就跟講童話似的口吻講道:“不過那里地方狹窄,也沒有人給做飯,并不能隨便外出,更不允許帶這些刀槍劍戟過去,練武就別想了。你自然不愿意去吧?!?/br> 他覺得自己見了江水眠,智商也跟著直線降低。 江水眠連忙搖頭:“我、我聽話的?!?/br> 盧嵇滿意了:“往后你要是出去了,有些別人家的太太問起來,你就說那五位都在府里住著,只是不討我歡心,我不太愿意見?!?/br> 江水眠乖巧:“好?!?/br> 盧嵇:“再有別人問你什么,你就一概說不知道。不過你本來也不知道……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吧。還有,托你辦件事情。徐朝雨住在池塘那邊的偏院里,她總是傷著別人,但你一身豹虎似的本事,總傷不到你,你多去找她玩玩?!?/br> 江水眠愣了一下:“她在你這兒常住了?” 徐朝雨是盧嵇同父異母的meimei。她母親好像是徐老早年前的一個丫鬟,那丫鬟膽小又怯懦,被徐老訓(xùn)斥都會戰(zhàn)戰(zhàn)兢兢。徐老的女人多,腌臜事自然也多,她被人誣陷偷了東西,都已經(jīng)是個孩子的娘了,居然嚇得發(fā)了重病死在了床上。 徐朝雨就被留了下來。 盧嵇的母親那時候還沒跟徐老離婚,她單獨住洋樓,不和那些女人來往。雖然有些嬌氣矯情,但心總是好的。聽說留下這樣一個小丫頭,便讓人領(lǐng)來養(yǎng)大了。 盧嵇盧峰都比較混賬,徐朝雨卻乖巧異常。 她有幾分像她娘的軟弱,但又聰明愛學(xué),盧嵇的母親想教兩兄弟讀書不成,便只得教徐朝雨讀書。 只是沒教幾年,盧家和徐家決裂,兩兄弟和母親南下去香港的時候,并沒有帶上她。 徐朝雨就在徐家長大。 待到盧嵇再度北上,徐朝雨已經(jīng)談了人家,準(zhǔn)備嫁人了。 江水眠幾年前見過盧嵇的這個meimei,是個相貌嬌媚性子綿軟的大美人,喜歡國學(xué)詩詞,出口成章。那時候也恰是徐朝雨婚后最痛苦的時間。 所幸盧嵇不舍得她受苦,徐家不肯接她回去,他便把這個meimei接了出來。只是沒想到一留就是這么長時間。 盧嵇道:“你回頭多去找她玩,看看她。她不太像常人了,傻傻的,不一定還記得你了。她偶爾犯病起來會傷到下人,但總傷不到你的?!?/br> 江水眠頭點的如同啄米。 盧嵇又心軟,他看著江水眠手撐在桌沿上,想用指腹稍摸摸她手背也好,卻忍住,挑眉笑道:“怎么,覺得我太兇了?” 江水眠連忙道:“沒有,我一定不會給盧、五爺造成麻煩的?!?/br> 盧嵇覺得,這些話又使他不能與她更親近,江水眠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與乖巧,其實并不是真正的她。盧嵇知道的,真正的她,又冷靜和可靠,又時不時會冒出孩子氣的一面。但他從幾年前就陷入了一種膠著的狀態(tài),對她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他覺得自己很荒唐。非拽她進(jìn)府,要她在他身邊生活,用“演姨太太”來自我安慰,但天底下哪有什么“假結(jié)婚”。 盧嵇一下子回過神來,覺得自己還是別多想了,道:“把手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