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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自己外袍脫去,鵝黃色的杏花錦衣滑落在地,幾片枯葉隨之跳開?!绑细瑁ノ椅堇?,取我的佩劍?!背烈员边@般說著,伸手將頭上的步搖發(fā)飾,一個一個取下,隨手扔在地上。“我好久沒動手了,手上功夫,怕是不行了,到時候若然傷到四公子,還請四公子見諒?!?/br> 沉以北雖是嘴上這般說著,到底也只是打算嚇唬嚇唬尹繕,畢竟尹家與她此時交惡,并不利于大局。 “你身為郡主,行事卻如此下作,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尹學正是要教訓誰呢?” 沉以北偏頭,卻見武棣之自從門外信步而來,他神情沉著,手中還執(zhí)著一卷書籍。 武棣之緩緩走向沉以北,褪下外衫披到了她肩頭,沖著尹繕道:“我夫人乃是長公主之女,陛下親賜郡主,你一個九品學正,誰人給你的膽子?”他又掃了掃院中一干人等,道:“今日你出言不遜,帶人擅闖我府中,我到也要問問你,誰給你的膽子?!?/br> 武棣之雖是書生,此番話卻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我長姐是太子妃,她四處造謠,凈說些有損太子妃聲譽之事,我如何來不得?”尹繕自然也是知道,以身份而言,他此番確實欠妥。然則,他今日得來這么許多風聲,如何能忍得下去? 沉以北冷聲一笑,抬手理了理發(fā)絲,朝前邁出了一步。“你可有憑證?”她盯著尹繕看了良久,見他神情閃爍,又道:“你一無憑證,二非主審,三非皇命,你是嫌你尹氏一族過于昌盛?你莫要以為,有太子妃在宮中,尹家就得萬全。這世上,一個家族的榮盛,從來就不是一個女人就能保得住的。別忘了,你尹家是靠什么,才得已取代許氏的?!?/br> 她的話,字字都在提醒尹繕。縱然許氏當年如何受重用,麗妃當年如何g冠后宮,最后,不也逃不過帝王無情?何況,尹子鳶,此時不過一個太子妃。 “天色不早,尹學正也合該回去了?!蔽溟χ笆?,道:“本官,便不遠送了?!?/br> 尹繕心中怒氣未平,可他也知道,若他此時一意孤行,后果會如何。這沉以北到底是大將軍之女,自幼習武,他并非她的對手。他今日,本也就是想殺殺沉以北的威風。只是,他此時若走,著實憋屈。 “沉以北,你給我記著,咱們走著瞧!” “我會將尹學正的話,轉(zhuǎn)告我舅舅的?!?/br> 見著尹繕負氣離去,沉以北搓了搓手:“收拾收拾院子,都忙去吧?!?/br> “我陪夫人回房。”武棣之攬著她,徑直離去,累絲雙鳳步搖靜靜躺在鵝黃色的衣袍之上,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回到屋內(nèi),四下無人,沉以北便現(xiàn)了原形。她跑到屏風前拿了披風裹在自己身上,而后坐到了屋內(nèi)火盆旁,雙手伸出,反復(fù)翻轉(zhuǎn)。 “天氣寒冷,夫人何故脫去外衫?況且,夫人還將頭飾都取了下來,這在下人面前,不合體統(tǒng)?!蔽溟χ似馉t子上的水壺,斟了杯水遞到她手中,讓她暖著。 “這身衣裳,打架不方便?!背烈员北饬吮庾?,她自是知道此番作為不合體統(tǒng),可若穿著這樣的衣裳,她可不敢保證自己是否會一不小心就真砍了那個尹繕。“你這么回來,祖父那兒可是也驚動了?”沉以北回想他執(zhí)書入院的情景,想必是有下人沖到太傅府去稟報。 武棣之點了點頭,下人將沉以北的衣裳與發(fā)飾都取回,他擺了擺手,那幾人便將衣裳首飾擺好,而后退了出去。 “那你快些去祖父那里,別讓他擔心?!彪m說武競身體康健,但到底年事已高,斷不能讓他如此擔憂。 “自有人去通報的,放心?!蔽溟χ畬⑸碜油砼砸屏艘?,又道:“尹繕今日來,所為何事?”武家如今在朝中地位,雖與往昔較之好些,但并非到能撼動尹家的地步。 “一些流言罷了?!彼⒁粋?cè)頭,將手中的茶盞放回矮桌上?!耙峪S入宮前,一直身體不好,常常會去佛寺禮佛。她有一故人,便是寺中僧人。即便那人是出家人,但到底男女有別,想來,是有心之人故意放出風聲。”只是,這個人會是何人? 武棣之輕嘆口氣,眉頭微微蹙起。他自是知曉此事非是沉以北所為,只是此事一出,多少對沉桓有所影響,無論怎么處置,都有顯尷尬。若是不顧這些謠傳,外間眾人心中猜疑,雖說謠傳止于智者,但也不可全然不顧之。可若是處置了,那又該如何?無論這放消息的人是誰,若然將那人處置了,便是坐實了太子妃不貞之實。 “那僧人是誰?”武棣之心中忽劃過一絲異樣,忙道:“此事既然傳到尹家,我想尹氏一族為保太子妃聲譽,必會對那人下手。”他此時方想到,尹繕來此,只怕別有用心。“尹繕即便有天大的膽子,你到底是宗親,我的官位也在他之上,他又何來的膽子帶人大鬧?想必,他此次來,尹太師為有阻止,也是為了將你拖住,他好將那僧人帶走?!?/br> 的確,若是這般看來,那便說得通的。 不然,就尹繕的身份,他何來這么多人一道前來? “我親自去一趟,若晚了,怕就來不及了。”沉以北再坐不住,起身便要出行。 “何事這么著急呀?!背烈员眲偺こ龇块T,凌御風便抱著吱吱緩緩走了過來。 沉以北蹙眉,見他這般悠閑,心下卻安定了幾分。凌御風行事向有章法,此時此刻,尹子鳶之事他自也是知曉了的。她所能想得到的,凌御風亦能想得到,他若不急,那便是已然安頓妥當。 “著急接您呀?!背烈员背雎曟倚?,迎著凌御風入內(nèi),而后又將門閉上。 凌御風懷抱著吱吱,不停順著它后背的毛發(fā),身子坐得離火盆又近了些?!盎仡^多看著吱吱,瞅它這樣,怕是肚子里有小崽子了?!?/br> 聞言,沉以北偏頭,眼睛轉(zhuǎn)了幾圈,掩嘴偷笑了起來?!笆迨遽t(yī)人的手法不錯,何時也會醫(yī)貓了?”她雖這么說著,但也知曉凌御風不會騙她,加之,最近吱吱變得十分怪異,想來也卻有可能。 “我連馬也照醫(yī)不誤,何況你家這懶貓?!绷栌L語氣不屑,畢竟當年他與昭容相識,就是因為他醫(yī)好了昭容的坐騎。“我來的路上聽到了些風聲,怕你腦子轉(zhuǎn)不過來,就出手先料理了一些。” 聽得他此言,武棣之心中亦平復(fù)不少。 “那人在凌先生府中,自然安全?!蔽溟χ辶瞬杷?,遞了過去,又道:“先生用茶。” 寒冬里,一盞熱茶,洗去身上幾縷風塵寒意。 凌御風接過手,執(zhí)著茶蓋輕輕敲打著茶盞:“你明日還是別入宮了。”此時的是非既然是在她的身上,她最好還是獨善其身為妙。 “我與夫君,在家一同侍疾,叔叔放心?!?/br> “說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