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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情景,一頭霧水。 她隨手拉住個正在點燃紅燭的丫頭問了問,卻只從她口中探知是笙歌讓人備下的,旁的,便再也不知曉了。沉以北擺了擺手,只得讓人將笙歌帶來。 沉以北的院子,原本為了方便她練武,院中甚少栽種花木。而此時她坐在亭中,身旁花團錦簇,雖是日已西斜,看得不是很分明,但這陣陣花香隨風送來,也別有一番滋味。 她坐在亭中等了良久,可等到的卻不是笙哥,而來前來赴約的武棣之。沉以北直起身子,左右看了看,道:“七舅舅呢?”沉慕這人,一向便是哪里有好吃的,就往哪里湊,像這種時刻,他怎會缺席? 武棣之步入亭中,道:“王爺說有事,就回府了。”語罷,他看了看亭外的花草,嘴角微微勾了勾,道:“郡主這是作什么?” 沉以北尷尬的笑了笑,坐到位子上,道:“笙歌最近在做新的點心,說是用花瓣,來做,所以,就……”一句話,卻生生讓她拆成這般來回。 他笑了笑,亦隨之入席。偌大的院子便只剩下了他們,院中下人似是早早離開,除了滿院的蟲鳴聲,一時間竟再無旁的。沉以北著實受不了此種尷尬情景,拿起酒壺斟了盞酒,剛想遞給武棣之,又想起他不擅飲酒,只得將手收回。 “郡主怎么了?”武棣之的面上依舊掛著笑意,平日里直來直往的沉以北,此時卻是一舉一動都再三思量,明顯是滿腹心事。 解開誤會最好的辦法,那便是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沉以北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她伸手舉起酒盞,一口飲盡,道:“我有事想問你?!鄙裆珖乐?,似是在同他講國家大事。 “正巧,我也有事想問郡主?!蔽溟χ佳蹚潖?,對沉以北的心事仿佛早已了然于心?!凹热蝗绱?,不如這樣吧?!蔽溟χ畔率种袌?zhí)著的描金折扇,道:“我與郡主一人一個問題,被問之人一定要如實回答,若然無法回答,便要受到懲罰。至于,怎么罰。”武棣之頓了頓,眼神閃過一笑意,道:“那便有提問者來定?!?/br> “行?!背烈员庇X得這是個好辦法,公平?!澳羌热皇俏蚁日f的,便由我先問?!?/br> 武棣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為什么這么多天都不來找我?為什么這么久了,都不擔心我?為什么夜夜晚歸?為什么,要醉倒在地方肯回家? 這些,都是沉以北想問的??墒?,當她的眼神對上武棣之時,不知為何,卻又不敢開口。 “郡主請問?!蔽溟χ_口催促。 “嗯……”沉以北微低了低頭,眼瞥見一旁放著的杏仁水晶糕,忙道:“今天下午的杏仁水晶糕,真的很難吃嗎?” 此言方出,她便見到武棣之挑了挑眉,似乎是在問她,怎會提這樣一個問題。沉以北神情窘迫,她此時只想好好抽自己幾下,怎就問了這么個蠢問題。 “你不回答也沒事,我……” “很甜。”還未等沉以北說完,他便出言打斷。 “這樣啊?!背烈员庇行┪磥懋斦媸撬欠哦嗔诵?。 “那現(xiàn)在該由我來問郡主了?!蔽溟χ鲇謭?zhí)起桌上的折扇,他將折扇打開,輕搖了幾下,道:“郡主曾經(jīng)說過,若有一日,我遇上心中所愛,郡主便會允諾我娶她。此言,是否還有效?” 他的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他長得依舊好看,明眸皓齒,即便燭火昏暗,都掩不了他的風采。沉以北的面上掛了幾分落寞,她確實說過這樣的話,可此時,她心中卻微微有些泛酸。她低了低頭,換上一張笑臉,道:“自然,到時候一定要將她帶來與我認識認識?!彼穆曇粲行┌l(fā)顫,伸手替自己斟了杯酒,又是一飲而盡。 “郡主不開心。”他的語氣很是篤定。他雖是初涉官長,可是他自小長居宮中,遇上的人個個都是帶著假面具生活的。像沉以北這般真性情的人,如何能在他面前掩飾得過去?!凹仁遣辉敢?,郡主又何必答應呢?”武棣之見了有些不忍,語氣中帶了幾分不舍。 “哪有?!彼罁沃豢铣姓J。 “郡主未有老實回答,那便要接受懲罰?!蔽溟χ嫔系男θ莞酰溃骸翱ぶ髡堥]上眼睛。” 沉以北聽話做了,于她而言,此時閉上眼睛,不讓淚水溢出眼眶,不讓他看到自己窘迫模樣,這便足夠了。 夜色已深,月上枝上,忽有一陣風過,吹動了亭角上掛著的竹風鈴,傳來些許聲音。沉以北閉上眼睛,她能感覺到武棣之行到了她身旁,她能嗅到他身上的香味,像是書卷上的氣息。 可是,她日后再也嗅不到這樣的香味了。她忽又想起武棣之站在屋下吹曲的模樣,可日后,她怕是再也不能聽他吹曲了。 “她來了?!彬嚨?,沉以北的耳畔傳來了這樣一句話,淚水不爭氣的從眼角溢出。而后,她感覺有一個熾 熱的物件貼上她的眼角,伴著濃重的書卷氣息。 沉以北睜開眼,武棣之便俯身站在她面前,他的臉上依舊掛著淺淺的笑容。 “她就在我面前。” ☆、第五十九章 武棣之的眼眸中滿是深情,他伸手攬她入懷。沉以北的頭倚在他xiong口,她的周遭充斥著武棣之身上的氣息,耳畔傳來他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 “她現(xiàn)在在我懷里。”武棣之的聲音輕柔且低沉,夜晚的燭火忽明忽暗,風吹起了樹葉,響起沙沙聲,使得她愈加不敢相信。 她抬起手,撫上了武棣之的額頭,而后再按上自己的額頭?!安粻C???”她喃喃低語,然后輕輕推開武棣之,四下看了看,似乎是在找尋些什么。 “你在找什么?”武棣之好奇。 “棍子。”沉以北挑了挑眉,方才那一瞬間,她似乎想通了許多事。為什么武棣之從前對她十分上心,而這幾日偏生就似變了一個人一般。 “額?!蔽溟χ唤?,這正常情況下,不外乎是兩條路,一條是她感動萬分,倚在自己懷中聽得他講情話。第二條,便是裝傻充愣離開。無論哪一條,這都用不上棍子呀? 沉以北轉(zhuǎn)了半天未尋得到棍子,起身步出亭子,伸手折了枝柳枝,復而行回亭內(nèi)。武棣之略微蹙眉,著實不解她意欲何為。 沉以北執(zhí)著柳枝在手上拍打了幾下,仔細掂量了下力度,道:“你也騙了我,自然要受到懲罰?!彼袅颂裘?,又道:“好小子啊,先是對我噓寒問暖,然后再晾我?guī)滋?,真當我看不出來?”沉以北扁了嘴,要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聲音還好聽,自己早就提劍來招呼了。 武棣之笑得有些尷尬,他本以為似沉以北這般對情之一字毫不開竅的姑娘,以此招讓她明白心意最好不過,只是未曾想到,她總偏不按預料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