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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趙鈺正在看折子,近日來他好了許多,面色也紅潤了不少。他瞧著秦書淮走過來,面色不大好,便挑了挑眉道:“怎么著,張瑛做小動作了?” “你對齊國的內(nèi)政倒是了解得很?!?/br> “知己知彼?!壁w鈺笑了笑,放下了折子:“怎么樣,還是我們北燕好吧?雖然大家一團(tuán)亂麻,但遠(yuǎn)沒有你們南齊勾心斗角?!?/br> “那又怎樣呢?” 秦書淮抬眼看他:“南齊再勾心斗角,也是上下一心,無論我輸或者贏,任何一位齊國人都不會讓你北燕再犯一步。北燕再一心一意追隨強(qiáng)者又怎樣?你若輸了,各族立刻回各族去,誰又會管你趙鈺?” 聽了這話,趙鈺眼中帶了嘲諷,勾起嘴角道:“是,南齊上下一心,也不知道當(dāng)年你是怎么會倒北燕為質(zhì)的?秦書淮,你堂堂正統(tǒng)太子走到今天,當(dāng)個攝政王還要被張瑛這批人罵著說你挾天子令諸侯,你不會不甘心嗎?” “這與你沒有干系?!?/br> 秦書淮聲音平靜:“如今你也好了,按照宣京的路程我也已經(jīng)到了,你我擇日找個時間,要談什么便談了吧?!?/br> “我不同你談?!?/br> 趙鈺低頭去拿折子,平靜道:“后院起火就去滅火吧,這事兒有我和jiejie商議就夠了。” “趙鈺你別太過分?!?/br> “怎么?”趙鈺驟然抬頭:“你覺得我jiejie是北燕人,你你信不過是不是?” “這不是我信不信得過的事……” “那我jiejie身為鎮(zhèn)國長公主,當(dāng)一位使臣都當(dāng)不得嗎?!” 秦書淮沒再說話,他深知自己再說下去,必然被趙鈺胡攪蠻纏說出些詞不達(dá)意的違心話。 口舌之爭上,趙鈺向來是個能耐的。秦書淮沉默下去,趙鈺便笑了:“秦書淮,我jiejie當(dāng)著這個鎮(zhèn)國長公主,你心里始終是沒底的吧?” “阿鈺,”秦芃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秦書淮猛地回頭,看見秦芃笑意盈盈走了進(jìn)來,她面上帶著笑,眼里的笑意卻沒到達(dá)眼底,她朝趙鈺瞧過去,目光里帶著警告:“說話要有分寸?!?/br> 趙鈺笑了笑,沒有多說,然而正是這樣“我不說你們都知道”的模樣,更讓人覺得糟心。 秦芃走到秦書淮面前,拍了拍他的手,算作安撫:“東西我都收拾好了,你去檢查一下?!?/br> 說著,她轉(zhuǎn)頭瞧向趙鈺:“你別為難他,能談盡快談?!?/br> “北燕國內(nèi)還未商議好,”趙鈺見是秦芃開口,立刻換了一副模樣,鄭重恭敬道:“還需jiejie稍待?!?/br> 兩國停戰(zhàn)的協(xié)議,臨時出來,自然很是麻煩,加上趙鈺本身有傷在身,秦芃倒也沒覺得著急,還巴不得協(xié)議來得晚一點(diǎn),好讓趙鈺再養(yǎng)養(yǎng)傷。 于是秦芃點(diǎn)了點(diǎn)頭,同秦書淮道:“這事兒不若就我負(fù)責(zé)吧,你還是回去收拾張瑛才是。” “可是……” “你信不過我?”秦芃抬眼瞧他,面色鄭重:“我既然已是齊國的長公主,自然會端正身份,和談一事,我絕不會徇私半分?!?/br> “我知道你不會徇私……” “那你還擔(dān)心什么?” 秦書淮沒說話,張了張口,卻是一言不發(fā)。 秦芃知道他是個悶葫蘆,嘆了口氣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同我說?!?/br> “萬一你不回來了呢?” 秦書淮終于開了聲,抬頭瞧她:“我若將你留在這里,萬一你又跑了呢?” 秦芃沒想到是這個因由,愣了片刻后,反應(yīng)過來,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我如今是齊國的長公主,我能跑哪里去?總部會跟著阿鈺跑了?!?/br> 他就是擔(dān)心著趙鈺將她拐跑了。 但這話他是不能說的。 如今他好不容易緩和了秦芃和他的關(guān)系,在趙鈺這件事上,秦芃也已經(jīng)忍讓過很多次了。 其實(shí)他也明白,趙鈺畢竟是秦芃的親弟弟,他吃醋要有個限度,總不能指望著秦芃和趙鈺斷絕了關(guān)系。 如果說過去還能說秦芃和趙鈺太親密,如今兩人有他隔著,連喂東西這種事都是他代勞了,實(shí)在是談不上有什么逾矩之處,他還要說什么,未免就有些太過霸道了。 可是他瞧著趙鈺,怎么瞧都覺得不對,他心里壓著,卻又說不出來是什么,憋了半天,秦芃先說了話道:“我去看看阿鈺的藥,你別擔(dān)心那些有的沒的?!?/br> 說完秦芃便走了出去,房間里就剩下他和趙鈺,趙鈺撐著腦袋瞧他,含著笑道:“趕緊走吧,走了之后,我?guī)iejie回北燕?!?/br> “她如今是齊國的長公主?!?/br> “她是我北燕的鎮(zhèn)國長公主!” 趙鈺猛地提了聲音。 秦書淮瞧著他,這個青年的眼光太執(zhí)著,太灼熱。他驟然明白了自己對趙鈺的危機(jī)感從何而來。 他和他一樣。 看著趙鈺的眼神,秦書淮就覺得,仿佛是看到內(nèi)心里那個最真實(shí)的自己。他用平靜去偽裝了這份狂熱,而趙鈺卻從來都是□□裸的、不加掩飾的,去表達(dá)著自己那份占有欲和熱愛。 無論是怎樣的感情—— 他對趙芃,都是將放手等同于放棄生命一般。 這樣的人…… 秦書淮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是趙鈺,如果設(shè)身處地去想,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綁,也要綁著秦芃回北燕。 他心里慢慢冷靜下來,迎著趙鈺的目光,聲音中帶著冷意:“你是一定要帶著她回北燕是嗎?” “你以為呢?” 趙鈺回以同樣的認(rèn)真冰冷:“我既然找回她,便不會讓她在外面獨(dú)自生活。你們南齊亂成這樣,秦書淮,當(dāng)年你一意孤行帶她南下害死她,如今還不肯放過她,要讓她在南齊陪你受苦?” “你在北燕,她就不受苦了?” 秦書淮嘲諷開口:“北燕五十多族人,你都安頓好了?” “這不必你cao心,”趙鈺冷靜道:“至少,在北燕,絕不會有張瑛這樣膽敢動我的人存在。秦書淮,但凡你對她有半分憐愛之心,就該讓她跟我回故土去?!?/br> “北燕是她的家……” “齊國才是?!鼻貢创驍嗨瑝褐悔w鈺激起來的怒氣:“我是她丈夫,我身邊,才是她的家!” “你配嗎?” 趙鈺嘲諷笑開。 那笑容讓秦書淮驟然想起趙芃死那年,他跪在趙鈺面前,趙鈺抱著趙芃尸體,冰冷說那一句你不配。 他知道趙鈺在激他。 這個青年從年少時就有著如同妖怪一樣看破人心的能力,他永遠(yuǎn)你能找到你最薄弱那一個環(huán)節(jié)然后狠狠撞擊而上。 對于秦書淮而言,當(dāng)年趙芃因他無能而死,他拼了命也如卵擊石的時光是他最慘痛的回憶。 如今趙鈺就將它用小刀劃開,讓他看到最鮮血淋漓那一面。 秦書淮知道他的把戲,卻還是忍不住情緒因此波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