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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著她, 想著她,總想把最好的給她?!?/br> 秦書淮反應(yīng)過來,巫禮對當(dāng)年的神女巫琴,必然是有著極深的感情的。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平淡道:“應(yīng)當(dāng)如此?!?/br> 巫禮抬手撩了頭發(fā),手上露出那朵刻了字的梅花,秦芃適時開口:“先生手上這朵梅花很別致?!?/br> “哦?” 巫禮順著她的視線落到自己手上的梅花上,秦芃笑道:“上面的禮字,是先生的名字嗎?” “對,”巫禮倒也不否認(rèn),點(diǎn)頭道:“這上面的字,一般都是名字?!?/br> “巫族人都會有這樣一朵梅花?” 對于這個問題,巫禮笑而不語,然而秦芃卻是十有**認(rèn)定,這應(yīng)該是巫族人一個標(biāo)志。 “當(dāng)年滅族時,不是所有巫族人都死了吧?” 秦芃推測著,巫禮眼中露出了些悲哀:“公主和一個亡族之人討論這些,不大合適吧?” 聽到這話,秦芃驟然才想起來,自己如今的身份是秦芃,是滅了巫族的齊國的長公主。 她一時語塞,說話間,三人已經(jīng)回到了屋中。 趙鈺方才激動了那一下子,吐完血后就變得十分虛弱,秦芃一看見趙鈺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就焦急走了過去,巫禮慢悠悠走過來,抬手搭上趙鈺的手腕。 他給趙鈺診脈就診了半個時辰,隨后起身寫了第一個方子:“按照這個方子抓藥,熬成湯汁,將這些針泡在藥湯里,泡半個時辰,拿回來給我?!?/br> 說著,他將藥方子遞過去,秦書淮同趙一使了個眼色,趙一接了方子,退了下去,出去后,趙一便立刻去了另一個房間,將方子交給所有大夫過目之后,才讓藥房去煎藥。 巫禮一下連著寫了四份方子,一面寫一面同秦芃道:“這孩子有服用五石散的習(xí)慣,那東西是毒,如今在骨子里積得深了,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年。我給他開個方子把毒拔干凈,你同他說清楚,拔完了以后別吃了。” 聽了這話,秦芃整個人是呆的。 趙鈺吃五石散?還吃了很多年? 什么時候開始的事情?她精心養(yǎng)大的弟弟,怎么會沾染上這種東西? 五石散這種在貴族里享樂的東西,誰都知道這東西吃下去就飄飄欲仙,但也都知道容易上癮,敗壞自己身子骨,她當(dāng)年對趙鈺管教極嚴(yán),這東西是首要禁了的。 “這東西……他吃了至少多久了?” 秦芃忍不住開口,巫禮皺了皺眉:“至少十年?!?/br> 十年。 也就是當(dāng)年她還在北燕,才剛剛嫁給秦書淮的時候。 她心里涌上怒氣來,覺著趙鈺實(shí)在亂來。當(dāng)年居然瞞著他吃這些東西! 但如今也不是同趙鈺計較這些的時候,她深吸了一口氣,艱難笑開:“勞煩先生了?!?/br> 巫禮點(diǎn)點(diǎn)頭,倒也沒多說什么。 開完了方子,巫禮給趙鈺走了針,便已經(jīng)是夜里了。 秦芃等著最后的藥上來,給趙鈺喂藥,便去睡了。 夜里很安靜,只能聽到蟋蟀的聲音。秦芃給趙鈺掖了掖被子,看著他蒼白俊秀的面容,心里有些鉆心的疼。 她覺得自己一直努力看著趙鈺,希望他能過得很好。 那些年在宮里的時候,凡是陰暗的事情,她都沒有讓他沾染半分。她就希望他能像那些被父母寵愛長大的孩子,心中磊落坦蕩,內(nèi)心強(qiáng)大安穩(wěn)。 然而如今重活一輩子,站在秦芃的角度上,她才驟然驚覺,這個弟弟,她是真的一點(diǎn)都不了解他。 她呆呆瞧著趙鈺,思索著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趙鈺脫離了她所認(rèn)知的范圍的。 趙鈺察覺她的目光,閉著眼睛,虛弱道:“jiejie,還不困嗎?” “你還有一碗藥?!?/br> 秦芃聲音溫和:“我喂你喝完,便去睡?!?/br> 趙鈺沒說話,他艱難睜開眼睛,看向秦芃。 “你后悔嗎?” “后悔什么?” 秦芃愣了愣,趙鈺靜靜看著她:“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的人,我很壞,我做過很多壞事,你讓我不要做的事,我做了很多。以前你不準(zhǔn)我喝酒,我喝了。你不讓我吃五石散,我吃了。你讓我當(dāng)一個坦蕩的君主,我不是。如果知道今天我是這個樣子,你會不會后悔,當(dāng)年那樣護(hù)著我。” “我記得那時候……冷宮里就只有你,我,還有母親?!?/br> “母親總是不管我們,她常常一個人坐在一邊,自哀自怨。我被人欺負(fù)了,你就沖過來,你打不贏他們,便護(hù)著我,將我壓在身下,隨便他們推攮,你都死死護(hù)住我,不讓我被別人碰到分毫?!?/br> “有一年冬天,咱們和珍妃的兒子搶剛發(fā)下來的木炭,他叫了好幾個幫手,把你打得全身是傷。你昏死在雪地里,我拖著你回去,那天你發(fā)著高燒,一直沒有醒過來。我特別害怕,守在你身邊,抱著你只知道哭。你半夜醒了過來,瞧著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阿鈺別怕,我在呢?!?/br> “那天我真是太害怕了,哭著反反復(fù)復(fù)問你,會不會離開我。你同我說的,你一輩子陪著阿鈺,一輩子不會離開。” 說著,趙鈺忍不住笑了。他笑容很平和,仿佛能透過時光,看到很久以前。 “那時候咱們總是吃不飽,你明明餓著,還要騙我你吃過了,什么好的,你都先給我?!?/br> “你不也一樣嗎?”秦芃覺得眼眶有些酸楚,沙啞著聲音道:“你也總把最好的都藏起來給我?!?/br> “是啊,”趙鈺瞧著她:“我總想把最好的給你,你想要什么,我就想給什么。你想要阿鈺好好讀書,我便好好讀書。你喜歡騎射,我就把騎射學(xué)到頂尖。你喜歡坦坦蕩蕩的人,我就當(dāng)坦坦蕩蕩的人。我想成jiejie喜歡的樣子,成為這世上最好的男兒。” “你……一直是的啊?!鼻仄M聽著趙鈺的話,握住他的手,沙啞著聲音道:“無論怎么樣,你功課好不好,你會不會騎射,你是不是坦蕩,你都是我弟弟,在我心里,阿鈺本來就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br> “真的?” “真的。” “那比秦書淮呢?” 聽到這話,秦芃有些詫異,不明白為什么趙鈺會同秦書淮比。 趙鈺虛虛握住了她的手,閉上眼睛:“我是在十三歲那年,學(xué)會吃五石散。” “那年你嫁給秦書淮,我背著你上的花轎?!?/br> “你出嫁前一天晚上,別人同我說,日后你嫁給了秦書淮,便是秦書淮的妻子,你有了新的家庭,未來也會有新的孩子。” 趙鈺的語氣很平淡。 然而那一天,他卻是永遠(yuǎn)記得。 十三歲之前,他一直以為,她會永遠(yuǎn)陪伴他。他永遠(yuǎn)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永遠(yuǎn)是她身邊唯一陪伴、唯一在意那個人。無論走到那里,他們都會像在冷宮時那樣。 他擁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