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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看著大夫忙碌。 秦書淮站在她身后,默默守著。 過了許久,一個大夫直起身來,朝衛(wèi)純道:“將軍,這位公子家人可在?” 出于機密考慮,衛(wèi)純并沒有告訴大夫趙鈺的身份,聽了這話,秦芃焦急上前:“在,我在?!?/br> 大夫點點頭,瞧著秦芃道:“姑娘,這位公子傷了肺腑,我等已用藥拖延,但醫(yī)術(shù)有限,還請另尋名醫(yī)。” 這話說出來,秦芃腦子“嗡”了一下,沙啞道:“你說什么?” 秦書淮上前來,一把扶住秦芃,同那大夫道:“你說用藥拖延,能拖多久?” “至多不過十日。”那大夫很平靜,轉(zhuǎn)頭瞧了趙鈺一眼,惋惜道:“這樣的傷勢,尋常大夫根本無力回天,姑娘還是早作后事打算?!?/br> 秦芃沒說話,她捏緊了拳頭。 她很想朝著面前的大夫大吼,他胡說。 趙鈺是北燕的陛下,是真命天子,怎么會這樣輕而易舉就死呢? 然而理智告訴她,大夫無冤無仇,沒必要撒這樣的謊。 秦書淮在后面扶著她,他的溫度從衣服下傳遞過來,給了她一種莫名的力量和勇氣,讓她鎮(zhèn)定下來。 “請神醫(yī)莫青從宣京過來。” 秦書淮立刻往旁邊吩咐了人,穩(wěn)住秦芃,同大夫道:“你們盡量給這位公子吊著命,什么名貴的藥材都盡管用,能活下來最重要?!?/br> 見家屬鎮(zhèn)定,大夫松了口氣。 同家屬報喪永遠(yuǎn)是大夫最危險的時刻,尤其是面對這種一看就是達(dá)官貴人的角色。 秦書淮說話的時候,秦芃慢慢冷靜了下來,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同衛(wèi)純道:“衛(wèi)純,以我的名義張貼告示,求天下名醫(yī),只要能醫(yī)好這位公子的病,我可以答應(yīng)他一個要求?!?/br> “換成我的?!?/br> 秦書淮果斷開口,攔了秦芃的話。 衛(wèi)純點了點頭,明白秦書淮的意思。 秦芃的許諾,若是別人要求秦芃下嫁呢? 所有人按部就班下去做事,秦書淮又?jǐn)r住衛(wèi)純道:“麻煩你派人去找一下我的人,尤其是一個叫趙一的?!?/br> “趙一?”衛(wèi)純愣了愣,隨后點頭道:“王爺放心,他已經(jīng)回來了,他帶了傷回來,又帶著人回去找您了,等一會兒應(yīng)該會回來?!?/br> 聽了這話,秦書淮放心下來。方才趙鈺突襲時,趙一應(yīng)該是被追殺和他們分開后,看情況不對先去叫人了。 衛(wèi)純帶人下去后,房間里就剩下了大夫和秦芃秦書淮。 秦芃一直站著看著趙鈺,秦書淮嘆息了一聲,同她道:“去歇著吧?!?/br> “你先去吧?!?/br> 秦芃啞著聲音,秦書淮明白秦芃此刻是不會走了,便去搬了兩個凳子,同秦芃道:“那你坐過來守著吧?!?/br> 秦芃倒也沒有拒絕,她坐到床邊去,將趙鈺的手握到手里,盯著趙鈺沒有說話。 她仿佛是想將趙鈺每一刻都落在眼里,連眨眼都覺得多余。 秦書淮同她一起坐著,在旁邊守著——>> 秦芃夜里沒吃什么東西,他讓人熬了銀耳羹,一口一口喂她。 她仿佛是失了魂,就只知道握著趙鈺的手,呆呆瞧著他。 秦書淮喂她,她就張口。 秦書淮喂完她,又坐回她身邊去。 等到夜里涼了,秦書淮就去拿披風(fēng),披在她身上。 這時候大家都睡了,秦芃終于開口:“你不累嗎?” “嗯?” 秦書淮抬眼,不明白秦芃的意思。 秦芃終于把目光移過來,沙啞著聲音,看著他:“你不會累的嗎?” 聽了這話,秦書淮終于反應(yīng)過來,秦芃是指什么。 這段幾乎沒有回應(yīng)的感情,他不疲憊嗎? 秦書淮臉上有些蒼白,他握住秦芃的手,垂下眼眸:“本來是累的,可是你這么一問,我就不累了。” “芃芃,”他抬起頭,笑了笑,眼里落滿了燭光著面前這個哭紅了眼的姑娘:“我是你丈夫,這個時候我不撐著你,還有誰撐著你呢?” 他說著話,秦芃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她看著面前這個人,不知道怎么就想起很多年前,她送她母親上山,是他站在背后,用肩膀替她撐起了那壓得她站都站不起來的木仗。 又倏忽想起那天她從李淑的宮中走出來,他頂著柳書彥的臉,逆光而站,說那句“若公主摔倒了,還有人能扶上一把?!?/br> 她實在忍不住,猛地?fù)溥M了秦書淮的懷里。 “我好怕?!彼龎褐蘼?,怕驚擾了趙鈺:“書淮,我真的好怕。” 秦書淮抱著她,覺得她的眼淚仿佛是灼在他心上,讓他覺得咽喉處似乎是卡了什么,哽得生疼,所有的郁結(jié)氣悶在這個人的眼淚下頓時消散而去,他輕拍著她的背,無奈嘆息。 “別怕的,”他聲音輕柔:“我在的,一切有我,芃芃,”他將她拉起來,抱在懷里,用頭抵住她的額頭。她一直在哭,因為哭泣抽著身子,仿佛是一個孩子。他眼中全是無奈,慢慢道:“從你嫁給我那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的妻子,無論怎樣的困境,我都陪著你?!?/br> “你別害怕。” 他的話似乎有種莫名的力量,安定了她的內(nèi)心,讓她冷靜下來。 她抬頭看他,對方的眼里一直很平靜,很溫柔。 有些人就是光源,他能穩(wěn)定的、持續(xù)的,給與你光芒和愛。 缺愛的人往往患得患失,表現(xiàn)出來總是情緒走在極端上,愛得濃墨重彩,恨得淋漓盡致。隨時切換在高山與低谷,然后在某一瞬間驟然斷裂那根繃緊的弦,走到萬劫不復(fù)。 他們需要這樣的光源,那光源一直穩(wěn)定的給她支撐和愛,無論她歡喜絕望,無論她悲傷幸福,他始終是穩(wěn)定的、平和的、長久的,溫暖照耀于她。 秦芃呆呆看著秦書淮。 她第一次察覺,這個人的愛是這樣平和的存在。 年少時不懂得這樣穩(wěn)定的珍貴,他太克制,太隱忍,太平靜。 等到經(jīng)歷過大起大落風(fēng)風(fēng)浪浪,她再一次在絕境中被這個人攙扶時,她才突然覺得,自己擁有著這樣珍貴的感情。 她瞧著秦書淮,忍不住伸出手去,擁抱住他。 秦書淮微微一愣,隨后反應(yīng)過來,忍不住笑了。 “沒事的?!?/br> 他抱著她,溫柔道:“不哭了,嗯?阿鈺還沒出事,你別先出事,好不好?” “嗯?!?/br> 秦芃用鼻音回他,卻是道:“你先睡吧,我看著他才安心?!?/br> 秦書淮正想開口,就聽面前人低著頭,小聲道:“你去睡吧,我心疼的。” 秦書淮聽著這話,覺得心里化成了一片,他低下頭,忍住那磅礴而來的欣喜,應(yīng)了一聲:“明晚我守?!?/br> 說完后,他起了身,同她道:“我就在外間,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