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給秦芃帶了信以后，便去找了千面。

    秦書淮的手下多能人異士，千面就是一個專門給人易容的巧匠，把一個人交在手里，他就能做出和那個人一模一樣的一張臉來。

    秦書淮本來沒動這個心思，但今天秦芃提了他要見陸祐，他便有了偽裝陸祐的想法，陸祐這邊是問不出什么了，但秦芃呢？

    對于秦芃到底是誰，秦書淮始終在意。

    當(dāng)天晚上江春給陸祐灌了麻藥交到了千面手里，千面連夜趕制，總算在第二天晚上做出了陸祐的人皮面具。而秦書淮則是下朝之后就對外宣布出城，等到了晚上，秦芃來帶淮安王府，就只有江春接待她。

    秦芃不由得有些奇怪：“你主子外出，你不跟著去？”

    “今天不是我當(dāng)差，”江春回答得很謹(jǐn)慎，將秦芃帶到地牢里。

    秦書淮早就在地牢里等著了，他偽裝成陸祐的樣子，用鐵鏈拴住。江春同秦芃解釋道：“之前給抓他時候打斗中擊中他脖頸，傷了嗓子，現(xiàn)在不能說話，我先提前和你說一聲。”

    秦芃對江春如此坦蕩的行徑感到有些憋屈，他們打了人，但江春這么坦蕩蕩的樣子，仿佛打得還沒錯一般。罵吧，陸祐還在他們手里，萬一不小心把人罵生氣了，給陸祐找麻煩，那就不好了。

    于是秦芃只能是板著臉不說話，用無聲表達(dá)自己的抗議。

    走了一會兒，秦芃到了地牢里，總算是見到了陸祐。

    他穿著白色的底衣，坐在牢房邊上，靠在墻上，雙手雙腳都拷上了鐵鏈，仿佛是在關(guān)押一只巨大的動物。

    江春很識趣的選擇了退下，地牢里就剩下了秦芃和“陸祐”兩個人，秦芃看了看縮在墻角的人，小聲喚了聲：“陸祐？”

    秦書淮沒說話，低著頭，秦芃皺起眉頭來，聲音越發(fā)輕柔：“陸祐，你沒事吧？”

    說著，她走到地牢邊上，看著“陸祐”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擔(dān)憂：“你怎么了？他們對你做了什么？”

    秦芃越說越覺得是秦書淮做了什么，正打算去找江春，就被里面人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袖子。

    “陸祐”搖了搖頭，抬起頭來瞧她。

    他眼神有些疲憊，看得出是累了。秦芃歪著頭想了想，確認(rèn)道：“是不是你太累了？”

    “陸祐”點(diǎn)點(diǎn)頭。

    “陸祐”一累就很沉默，從來都是面無表情，一副天塌了也和我沒有關(guān)系的樣子。這一點(diǎn)秦芃倒是知道的。

    秦芃想了想，從旁邊拖了個墊子來放在旁邊，便坐了下來，看著“陸祐”道：“過得還好嗎？”

    她說話很溫柔，很隨和，完全沒有平時和秦書淮說話那警惕的模樣。秦書淮心里有些詫異，卸下了防備的秦芃，更像他記憶里那個人。

    那個人也是這樣的，她要是將你當(dāng)做自己人，說起話來語調(diào)都會軟上那么幾分。

    她總是和他說，窩里橫算什么出息？越是親近的人，越要禮讓三分，越要對他好得更多。

    你敢沖著外面的人這么大吼大叫開玩笑嗎？

    如果不敢用同樣的語調(diào)和外面的人講話，也就不該這樣同自己人講話。

    他少年時不懂事，還會朝著親近的人發(fā)發(fā)脾氣，他記得那時候他還小，有一次被人欺負(fù)了，火都淤在心里，剛好她來找他，吵吵嚷嚷著要和他去放風(fēng)箏，他沒控制住自己，提聲吼了他。

    秦芃一貫都是嘻嘻哈哈的，當(dāng)時她就冷了臉。

    “不就是被那幾個小混蛋欺負(fù)了嗎？你沖我發(fā)什么脾氣？沒本事掙回來，就知道窩里橫？”

    “不就是仗著我對你好嗎？”

    那些話罵得他的火氣瞬間退了下去。

    從那以后，他就一直記著。

    劍是給外人看的，刀是為自己人拔的。

    對自己人，總得比對外人好。

    秦書淮看著面前分外溫和的秦芃，垂下眼眸，他抬了手，在地上寫字，秦芃有些不耐煩，將他的手抓過來，自己攤開手心道：“寫我手上，你在地上瞎比劃，我看不出來你寫了什么?！?/br>
    秦書淮有些無奈，趙芃是個觸覺比視覺更敏銳的，沒想到這個人也是。

    他沒辦法，只能在秦芃手心上寫字。

    “來看我做什么？”

    “陸祐”的手指有些涼，指腹帶著繭子，摩挲在她手心，有些癢。

    秦芃感覺酥酥麻麻的，突然就有些后悔，干嘛要讓陸祐在自己手心寫字，可是她也不好說什么，假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道：“哦，我怕秦書淮欺負(fù)你，就來看看，你過得還好吧？”

    “好?！鼻貢囱杆倩貞?yīng)，寫了一個字。秦芃點(diǎn)點(diǎn)頭，有些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

    秦書淮抿了抿唇，秦芃立刻道：“算了等你能說話再同我說吧，過一段時間你就要回我身邊來了，陸祐，”秦芃嘆了口氣：“時間過得真快，你上一次在我身邊當(dāng)我的侍衛(wèi)時，已經(jīng)是六年前的事了?！?/br>
    秦書淮聽著，迅速記下了這個信息。

    六年前，陸祐當(dāng)過秦芃的侍衛(wèi)。

    想了想，秦書淮又在秦芃手上寫道：“他們的尸首，你看過了嗎？”

    秦書淮不太確定陸祐對姜家的稱呼，于是用了一個比較生硬的句子。秦芃笑了笑，有些苦澀：“看過了，好多墳啊?！?/br>
    不知道怎么的，秦芃就想起以前當(dāng)姜漪的時光。

    她這姜家聯(lián)系不多，但是姜家對她卻還是極好的。

    她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姜家如今就剩我一個人了，陸祐，咱們都活著，好好活著?！?/br>
    “這樣，”秦芃慢慢睜開眼睛，眼中一片冰冷：“才能報秦書淮當(dāng)年殺我之仇?！?/br>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懸疑愛情疊加，所以過去會有點(diǎn)復(fù)雜。

    雖然看上去很多章，也過了好多天，但實(shí)際上……現(xiàn)在才十二萬字，所以不可能太快掉馬啦。

    我在調(diào)整狀態(tài)，試圖日6000，一天3000的情況下情節(jié)內(nèi)容太少，你們會覺得推進(jìn)有點(diǎn)慢。

    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就來！

    ☆、第三十六章

    秦書淮：“……”

    如果說他之前在猜秦芃是誰沒有眉目, 那么此刻他大概是徹底混亂了。

    他拼命思考, 殺她之仇？他殺過的姜家人, 女的, 六年前陸祐當(dāng)護(hù)衛(wèi)的，除了姜漪還有誰？？

    而且重點(diǎn)是，殺過是什么意思？！

    是殺死了，還是殺了僥幸逃生？

    難道她是姜漪？可是姜漪的尸體明明都在……

    秦書淮越想頭越大。他覺得自己面臨了這輩子最強(qiáng)大的敵人。以前的敵人，你總能隱約猜到一個苗頭, 可這一次, 他除了對方是姜家人，居然什么都不能知道。

    秦書淮點(diǎn)了點(diǎn)頭, 示意自己明了, 秦芃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秦書淮心里有些想要躲閃, 卻還是很好的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