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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漪聰慧,當(dāng)年與我聯(lián)姻一事,由姜漪一手策劃。嫁我三年,姜漪在我身邊安排暗樁十幾人,下毒刺殺數(shù)十次,當(dāng)年姜家謀反在即,姜漪藏匿于我府中,與外界通信不斷,如此千鈞一發(fā)之際,我怎容得這樣的人在我府中停留?所以后來我得知她再次試圖刺殺我,我便干脆動手了?!?/br> 秦芃:“……” 她承認(rèn),當(dāng)年死而復(fù)生自己是有點沖動,一心只想搞死秦書淮,幾乎把這輩子的手段都用上了。安插暗樁,建立自己的情報部門和刺殺組織,花了三年時間天天就想著怎么搞死秦書淮。 事實上她也幾乎成功了,那時候秦書淮不知道為什么,四處尋找三四歲的孩子,他一個手下偽裝成小孩子去了秦書淮府上捅了秦書淮一刀。 為了秦書淮這一刀,她折損了自己所有培養(yǎng)的精英殺手??汕貢疵?,養(yǎng)一養(yǎng)又活了過來。 幾次死里逃生以后,秦書淮就越來越難殺了。最后秦書淮準(zhǔn)備動姜家的時候,她是真不知道。秦書淮將她想得太厲害了些,其實她和姜家的聯(lián)絡(luò)不多,畢竟她也怕姜家看出她不是親生的來。那三年她致力于如何謀殺秦書淮,所以最后的通信她的通信對象其實不是姜家,而是自己在外面的人馬。 不過最后還在謀劃殺他,這事兒倒是真的。 秦芃覺著,如今她對生死看淡了,也沒想著一定要殺了秦書淮,主要就是當(dāng)姜漪的那些年,一心一意殺他殺得太心累。 “我動手后,姜家被激怒,這才徹底反了,我奉命平定叛亂,才有了后事?!?/br> 秦書淮將當(dāng)年的事說得平淡。三言兩語帶過了當(dāng)年慘烈場景。 姜氏謀反一事雖然持續(xù)時間不長,但是卻也是導(dǎo)致了上萬平民牽連其中。好在秦書淮準(zhǔn)備充足,動作迅猛,這才平息了戰(zhàn)亂,將這場謀逆控制在最小范圍內(nèi)。 而后秦書淮將姜氏一族押送宣京,文宣帝向來是個寬容的君主,講究賞罰分明,于是姜氏雖按照謀逆罪滿門抄斬,文宣帝卻也看在姜家多年保家衛(wèi)國的份上,允許將他們埋葬于宣京附近的城郊之中。 當(dāng)時姜家人的尸首由官府派人抬上城郊山上埋葬,過了些時日,便有人發(fā)現(xiàn),姜家墓地鋪了姜家故土才有的紅壤,有了墓碑。 “我與陛下都知道,姜家在北方勢力盤根錯節(jié),他們雖然死了,但對他們忠心耿耿的人仍在,我一直在等?!?/br> 秦書淮抬眼看她,目光中全是冷意:“等到了今天。” 看著秦書淮的目光,秦芃不由得笑了。 她終于明白秦書淮和她說這么多話的原因。原來秦書淮是覺得,她是姜家的舊部,偽裝成秦芃來找他報仇。 秦芃抬手抿了口茶,慢慢道:“攝政王既然覺得我不是四公主,為什么不直接揭穿我呢?” 秦書淮皺起眉頭,秦芃探過身子,靠近秦書淮。 她和他就咫尺之隔,兩人靠的那么近,秦芃的溫度都能讓秦書淮感覺到,秦芃靜靜看著他,眼里帶著嘲諷:“是不敢,還是不舍得?” 秦書淮沒說話,秦芃笑出聲來:“衛(wèi)衍又不是吃素的,我是不是秦芃他能不知道?我是不是秦芃,我母親、我弟弟、我身邊人能不知道?” “王爺,您覺得我不是秦芃,可您能拿出任何證據(jù)嗎?” 他拿不出。 這是秦書淮的軟肋。 他明明知道面前人不該是秦芃,衛(wèi)衍如此機敏的人,必然也是懷疑過的,衛(wèi)衍比他更了解秦芃,衛(wèi)衍既然驗過,那肯定不會出岔子,這個人到底是怎么樣,才能將秦芃偽裝得如此天衣無縫且如此張揚? 明明不是秦芃,卻不加遮掩,這到底是因為她的確是秦芃如此自信,還是空城計欲蓋彌彰? 秦書淮拿不準(zhǔn),秦芃直起身來,回到自己位置上,斜斜依靠在扶手上,含笑道:“事實上,王爺也不該拿出什么證據(jù),因為本宮是秦芃,的確是秦芃。至于我和姜家什么關(guān)系,我沒必要告訴王爺,王爺也無需知道。反正有沒有姜家,我和王爺?shù)年P(guān)系也不會有什么改變。” “有共同的利益,你我是朋友。”秦芃說得客氣,慢慢道:“必要時,你我是敵人。” 秦書淮沒說話,許久后,他點頭道:“你說得對?!?/br> 說著,他招呼人進來,江春聽了秦書淮的聲音,率先走了進來,給秦書淮換了一個新的手爐后,為秦書淮披上了披風(fēng),秦書淮朝著秦芃點了點頭:“公主說的話,還望記得。” “自然,”秦芃點點頭:“人選名單我隔日會給你,這個位置張瑛不會放手,你先和張瑛爭一爭?!?/br> 張瑛和秦書淮爭個你死我活,她的人上任就會更容易。畢竟比起她來,張瑛更討厭秦書淮。 秦書淮應(yīng)下來,讓江春推著他走出去。 出門的時候下著大雨,秦書淮抬起眼來,看著雨簾傾盆而下,回想起當(dāng)年送趙芃上山那天的場景。 那天也是這樣的大雨,他和趙鈺兩個人抬著棺槨,一步一步走上山去。 他其實是想帶著趙芃回齊國的。 她是他的妻子,不管怎么樣,都不該回到自己娘家的陵寢。然而他帶不走她。 他還記得自己跪在姜漪父親面前時,他坐在上方吃著橘子說的話——人已經(jīng)死了,就別帶過來膈應(yīng)人了。來了也好,一把火燒了,干干凈凈的,也免得讓人糟心。 那時候他跪在地上,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知道是這個人動的手,他明明知道,可是他沒有辦法。 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質(zhì)子歸國,面對權(quán)傾朝野一心想要他當(dāng)傀儡的將軍,他能有什么辦法? 他連自己的生死都決定不了,還能決定什么? 于是他只能送著趙芃回去。 送上山的前一天夜里,他抱著她的尸體,哭得撕心裂肺。 她是他唯一的親人,唯一的愛人。 他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沒有家人,沒有朋友。 二十歲之前,秦書淮只有趙芃,可是她卻死了。 他明知道兇手是誰,可他卻毫無辦法。他甚至連拼命的資格,都無法擁有。 那天清晨,趙鈺來接趙芃,看著他抱著她,趙鈺站在帷幕外面,冷靜開口。 “你有資格哭嗎?” “秦書淮,如果不是你懦弱無能,如果不是你無權(quán)無勢,我jiejie至于走到今日嗎?” “我jiejie本來是一國公主,她本來該留在北燕,等著我稱帝為王,同我共享北燕江山,坐擁無上榮耀,是你搶走了她,是你帶走了她?!?/br> “既然要帶她走,就好好護著他。可你呢?” 趙鈺笑出聲來,滿是嘲諷:“你連她的尸首,都護不住?!?/br> “秦書淮,”風(fēng)卷起白紗帷幕,露出趙鈺冰冷平靜的面容,他雙手?jǐn)n在袖中,一字一句,冰冷開口:“你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