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上喘著氣，回著神，衛(wèi)衍小心翼翼抬頭，見秦芃還是衣衫不整，小聲道：“嫂子，衣服……”

    秦芃一聽他說話，氣得將邊上的杯子抽過去就砸了！

    她現(xiàn)在也不敢驚動外面人，自己和小叔子在床上衣冠不整的，被誰看到都說不清楚。

    可是這個虧真是吃得太悶。她想抽死面前這個人吧，馬上又要靠著這個人。

    她越想越氣，紅著眼眶就要哭出來，衛(wèi)衍悄悄打量著她，瞧見秦芃哭他立刻就慌了，忙道：“嫂子莫氣，有事朝我來，是我的錯。我回來就被追殺，疑心重了些，又看見嫂子和以往差異太大，我平日見多了探子，所以……”

    “別說了?！?/br>
    秦芃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決定把這個虧吃了。

    她拉上衣服，緩了好久，終于睜眼道：“說說吧，怎么跑回來的？”

    看秦芃情緒緩過來，衛(wèi)衍終于松了口氣。

    他向來最怕女人哭，而這位嫂子又是哭得最兇的。眼淚就不要錢一樣，說掉就掉。他本就覺得自家虧欠著秦芃許多，如今還遇上這事兒，秦芃捅死他，他也覺得是該的。

    他小心瞧著秦芃，秦芃見他一直不說話，冷聲道：“怎么不說話？”

    “那個，嫂子……”衛(wèi)衍小心翼翼陪著笑：“我……能站著說話嗎？”

    給點尊嚴(yán)啊。

    秦芃聞言，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剛才衛(wèi)衍一直是跪著抱著頭仍她砸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覺得有些好笑，方才的氣突然就沒了。

    她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面上卻還要裝著正經(jīng)：“小叔不想跪，那就不跪吧。反正小叔也沒做錯什么……”

    “別！”衛(wèi)衍一聽頭就大了，痛苦抬手：“我跪著說話，咱們好好說，別擠兌我?！?/br>
    作者有話要說：　　秦書淮：“聽說你剛見面就跪了？”

    衛(wèi)衍：“你高興什么？”

    秦書淮：“我剛見面沒跪啊，證明地位比你高啊?！?/br>
    衛(wèi)衍：“呵呵?！?/br>
    秦芃：“秦書淮！”

    秦書淮：“媳婦兒做什么？”

    秦芃：“你還有兩個時辰搓衣板沒跪完，滾回來！”

    ☆、第十三章

    衛(wèi)衍跪著把話說完了。

    過程如秦芃所猜想一致，他在宮變第二日就接到了家中來信，說衛(wèi)老太君病重以及秦銘登基一事，但并沒有提及秦書淮帶著兵圍了皇城，按照他的話是——

    “如果我知道他帶著五千兵馬在皇城里待著，打死我都不來！我又不是傻……”

    秦芃閉著眼，如今秦書淮大概是不敢動的。但是他的兵一日不離開宣京，那衛(wèi)衍一日就不能露面，說不定會有什么危險。

    想了想后，秦芃道：“你就先藏在這屋里別露面，躲著吧?！?/br>
    按照秦書淮的本事，衛(wèi)府大概也是有秦書淮的暗樁的，如今既然要藏衛(wèi)衍，自然是要藏個徹底。衛(wèi)衍有些不好意思，低頭道：“要不我去奶奶房間……”

    “她老人家病著，”秦芃斜眼瞟了他一眼，淡道：“進來了就別亂跑，就這樣吧，我讓人打水來給你洗澡?！?/br>
    “行。”

    衛(wèi)衍點點頭，秦芃起身去，見他還跪著，挑眉道：“還跪著做什么？趕緊躲起來！”

    “好嘞！”

    衛(wèi)衍立刻挑起來，往隔間里一躲，就藏了進去，秦芃讓春素秋素打了水來，兩人有些疑惑道：“主子不是剛洗過澡嗎？”

    “你們什么時候這么多話的？”

    秦芃語調(diào)淡淡的，兩人卻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壓了下來，忙出去打水。打完水后，秦芃從衣柜里將衛(wèi)煬的衣服拿出來扔給了衛(wèi)衍，衛(wèi)衍去洗了個澡，穿著衣服出來后，他擦著頭發(fā)道：“這么多年了，嫂子還留著大哥的衣服??？”

    “嗯。”秦芃應(yīng)了聲。燭火下，秦芃的面容秀麗，膚色白皙，那平淡的模樣，讓衛(wèi)衍心中驟然一緊。

    他忽地想起來，這個女人已經(jīng)守著那個牌位，守了十年了。

    他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情緒，有些羨慕衛(wèi)煬，又有些憐憫這個女人。想了半天后，他嘆了口氣，同秦芃道：“嫂子，其實吧，大哥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了。我們衛(wèi)家也不是什么古板人家……”

    “朝中先帝的支持者是誰？”

    秦芃打斷了他的話，衛(wèi)衍未曾想秦芃張口就問這么冰冷冷的問題，晃了會兒神，才反應(yīng)過來：“你是想問誰能逼著秦書淮？”

    “嗯。”秦芃點點頭：“他的兵一直在宣京始終太過危險，要早些離開才是?！?/br>
    衛(wèi)衍表示贊同，想了想后，說出一個名字：“張瑛?！?/br>
    “張瑛？”

    “對，”衛(wèi)衍點頭道：“文淵閣大學(xué)士，清流領(lǐng)袖。他之前也是官宦子弟，父親任御史中丞，因直言不諱，為靖帝當(dāng)庭斬殺。所以他對靖帝一脈一直恨之入骨。為人頗有才能，在民間聲望很高，先帝很看重他，多次任科舉主審官，門生遍布朝野?！?/br>
    “我明了了?！鼻仄M起身來，指了柜子，同衛(wèi)衍道：“里面有個被子，里間有個小榻，明日我去找張瑛?！?/br>
    “等等……”衛(wèi)衍猶豫道：“你還是別去?！?/br>
    “嗯？”秦芃有些迷惑，眨了眨眼，衛(wèi)衍道：“他……不大看得起女人。”

    聽了這話，秦芃呆滯片刻，隨后明白了衛(wèi)衍的意思，嗤笑出聲來：“這老不朽的?！?/br>
    說完后，她沉默下來，對這種天生性別歧視的，她好像真的還沒多大辦法。

    第二日清晨，秦芃起身來，她決定，雖然張瑛不能找，但張瑛的學(xué)生應(yīng)該還是可以的，她心里列了份名單，打算去找那些人說了說，再通過那些人說服張瑛。

    結(jié)果剛剛洗漱完，宮里就傳來了消息，說是李淑讓她進宮去。

    這位便宜娘親從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秦芃正在用早飯，點了點頭后，便道：“那去吧。”

    說完后，秦芃便進了宮中，剛到宮里，李淑便著急迎了上來，握著秦芃的手道：“芃芃，秦書淮今日要來，這可怎么辦？！”

    “他來他的，你怕什么？”秦芃面色不動，坐到一旁，侍女給她斟了茶，李淑一看秦芃的模樣就焦急起來，跳腳道：“你怎么這么不懂事？秦書淮來能有好事嗎？！你說他是不是要殺了我……”

    “你想太多了，”秦芃抬起茶杯，想了想，覺得秦書淮如今來找李淑，必然是為了攝政王一事。她抿了口茶，抬眼道：“上次我同你說，讓你冊封我為鎮(zhèn)國長公主一事，你可還記得？”

    李淑呆了呆，這才想起來，點頭道：“記得。”

    “那便夠了。”秦芃點點頭：“記得就好，他此番前來必然是為了這件事，你也別慌，來便來了，也沒什么好怕的。你就按照我說的做，實在不行，你不說話就夠了?！?/br>
    說話間，秦書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