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代價，他心疼地偷偷伸手拉住了陳是：“你沒有受傷吧？”

陳是反握住季連霆的手，拇指在他的手背上慢慢摩挲：“沒事，就一個F鍵的問題。”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開這種奇奇怪怪的玩笑。季連霆知道陳是只是想讓自己放寬心,但還是控制不住地瞪了他一眼：“年級段第一名帶頭表演高超的翻墻技術(shù)，你夠行啊。”

“話說回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季連霆歪了歪腦袋，好奇地問道。

陳是眼神閃了閃，旋即摸出了一塊極其眼熟的手表：“看到了你的消息?！?/br>
季連霆仔細(xì)看了看表后說道：“……這不是Harry的電話手表嗎？”

“前幾天他鬧著玩登錄了我的微信賬號，”陳是的眼神不自然地瞟向一邊，“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這件事情的?！?/br>
所以闖入弟弟房間強(qiáng)行帶走弟弟手表的陳是老哥，在收到來自男朋友的最新留言之后，為愛走鋼索強(qiáng)行翻墻重回花花世界，來拯救（可能）要被支票侮辱的小男友。

陳是不愛說話，但季連霆還是從他的表情和手中的作案工具中猜出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把一切串聯(lián)在一起的季連霆沖陳是豎起了大拇指：“是哥牛逼。”

陳景松倒水回來，見兩個小的坐在一起，雖然不說話，但兩人之間隱隱流動著讓人覺得多看一眼都會臉紅的氣息，清了清嗓子擺出家長的威嚴(yán)來，但一觸到季連霆濕漉漉的眼神，他總感覺再多說一句重話都好似會產(chǎn)生心理負(fù)擔(dān)。

更要命的是自家那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已然一副“你膽敢為難他我就為難你”的架勢。

向來吃軟不吃硬的陳總裁突然就迷茫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不知道該怎么對付這樣的男孩。

既然陳是已經(jīng)坐在身邊了，本來心中還有幾分忐忑的季連霆也不忐忑了，他喝了一口牛奶，鄭重其事地從包里取出了一本相冊推到陳景松面前：“陳叔叔，這是咱們班的班級活動合影相冊，如果您有興趣的話可以看看?！彼贿呎f一邊悄悄觀察著陳景松的臉色，見陳景松真的打開相冊看起了里面的照片，才不露痕跡地松了口氣。

“問班長借的？”季連霆坐下，陳是湊上來，附在他耳邊輕聲道。

季連霆驕傲地?fù)P起了頭：“班長家就在我家后面那棟樓，但是他可寶貝這本東西了……我求了他好久他才愿意把這本相冊暫時借給我半天?！?/br>
季連霆感覺自己的左手被旁邊人輕輕捏了捏，然后陳是低聲道：“辛苦你了?！?/br>
不辛苦的。季連霆在心中默默地說道。

陳景松沒組織好和兩個孩子說什么，只好依季連霆的意思先打開相冊看了起來。

相冊裝幀十分精美，扉頁上用花體英文字母寫著Aisone，看得出制作相冊的人對這個班級有著十分深厚的感情。

陳景松翻開第一頁，上面貼著一張A班全體學(xué)生站在學(xué)校報告廳門口的臺階上的合照，少男少女們穿著迷彩服，沖著鏡頭咧嘴傻笑著，白劉在下面記錄道“高一軍訓(xùn)留念”；第二頁是忙碌大掃除的抓拍，換上校服的少年們干勁十足地為教室整潔貢獻(xiàn)自己的力量，白劉在下面寫道“第一次大掃除紀(jì)念”；第四頁是穿著籃球服的少年圍攏在一起做圓陣，背景橫幅上的“晨光杯校園籃球大賽”暴露了活動內(nèi)容；第七頁是愛心義賣活動現(xiàn)場拍下來的，算賬的和叫賣的看起來都格外專業(yè)……陳景松越看眉頭皺得越緊，豐富多彩的活動，青春無敵的少年們，這一切讓構(gòu)圖看起來都是那么美好，可沒有一張照片上捕捉到了自己兒子的身影。

是這些活動都不適合自己兒子嗎？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陳景松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別的暫且不論，軍訓(xùn)和愛心義賣他是記得的，宋志明好似和他提過有勸兒子參加活動，但兒子只淡淡地拋來了一句“沒興趣”，自己當(dāng)時也沒當(dāng)一回事便忽略掉了。

此刻看到相冊里的活動越多，他越是心驚——原來在自己的忽略中，兒子因?yàn)樵桨l(fā)的淡漠竟然缺席了那么多集體活動，明明該是青春的年紀(jì)，卻自我封鎖到了這個地步。

相冊翻到將近一半的時候，陳景松終于第一次在鏡頭里見到了陳是。

——拿著獎狀的少年站在領(lǐng)獎臺中間，他身邊站著的恰恰就是勇闖辦公室的小家伙。

陳是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盯著鏡頭，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和身邊笑得牙不見眼的季連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明明看到了兒子的照片該是開心的，陳景松卻感覺心無端往下沉了沉。

再下一張照片一下子就來到了高二，九月慣例的大掃除依舊看不到兒子的身影，再往后翻一頁，陳景松的手一頓，眼神鎖定了站在最右邊的陳是。

同上一張照片上古井無波的眼神不同，這一張照片里的陳是冷硬感消失了不少，這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變得柔和而更易于接近，他面向鏡頭略略勾唇，看得出心情不錯。

“那什么……陳叔叔，阿是可能沒告訴你，這是我們籃球賽拿年級段第一之后拍的合照，”季連霆見陳景松盯著這一頁久久沒有翻動，不好意思地低聲解說道，“阿是可是我們隊(duì)的得分王，順便還在球場上教訓(xùn)了一個惡意沖撞別人的對手?！?/br>
“哦？”陳景松挑了挑眉，對于季連霆說的內(nèi)容有幾分好奇。

盡管每天定期會聽宋志明對陳是的日程匯報，但宋志明畢竟不在南實(shí)任教，且陳是本身是個不愛說話的，這種校園生活中的“瑣事”便會被當(dāng)做不值一提的事情揭過了。

季連霆窮盡畢生作文水平，繪聲繪色地把在球場上發(fā)生的事情講述給陳景松聽，陳景松聽著聽著神情便有些恍惚，他仿佛能看到那個站在球場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對使了陰謀詭計(jì)依舊戰(zhàn)敗的對手說著“請你履行賭約向他道歉”。

季連霆講完故事，見陳景松怔怔地望著照片，半晌沒有反應(yīng)，心里頓時又覺得沒了底。身邊陳是悄悄伸手過來，又一次把他的手拉到了自己手里，交叉著雙手合十握好。

陳景松發(fā)了會呆，繼續(xù)往下看相冊，相冊里陳是的身影漸漸多了起來——幫忙布置教室、給同學(xué)講題、參加演出彩排、登臺表演……原本罩在身外的那層漠不關(guān)心漸漸褪去，他似乎透過照片能看到兒子如何一步步被拉著變成現(xiàn)在這個會為他人思考，恣意享受青春的少年。

季連霆看陳景松臉色變幻，偶爾出聲和他說一說照片背后的故事，陳景松聽得越多，內(nèi)心的酸澀感越是強(qiáng)烈。

這些年來專注工作，總是想著要為孩子創(chuàng)造更好的物質(zhì)條件，然而在回家面對孩子時，總是會因?yàn)殚L時間的疏離變得陌生而不知所措，板起臉孔來強(qiáng)調(diào)父母威嚴(yán)，無形之中又將與孩子的距離拉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