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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簡單問您些問題嗎?”那人接著問。周輝又點點頭。那人觀察著他有些呆滯的眼睛,停頓了下,說:“今早我們接到報警電話,說梧桐路132號的一棟宅子發(fā)生了命案,于是就派人趕了過去。然后有人發(fā)現(xiàn)你躺在命案附近的馬路上,已經(jīng)陷入昏迷。是你報的警?”周輝點點頭,他現(xiàn)在覺得渾身無力,打不起一點精神。但還是忍著不適,細細回憶了一遍當時的情景。“你是說你進屋后還和他們說過話?”一人問道。周輝點點頭:“他們當時并沒有太大異常?!?/br>那人接著問:“沒有太大異常證明還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吧?是什么地方?”“我……我好像宋伯父手上看到尸斑了,那斑面積很大,灰白色,微微浮在皮膚表面?!敝茌x翻過手背,在手背上比劃。警察翻著什么,說道:“在死去很久的尸體上看到尸斑是很正常的?!?/br>“什么?”“根據(jù)尸檢報告,他們一家三口的死亡時間大約在5月10號的凌晨,距現(xiàn)在兩個月。死因是腎上腺素過量分泌,導致心臟出血驟停?!本鞂χP記本念道。“是什么意思?”周輝哪懂這些亂七八糟的醫(yī)學術語。“就是說他們兩個月前已經(jīng)死了,死前受到了劇烈的驚嚇,似乎看到了令他們十分恐懼的東西。”對方答道。“不可能的,我在那之前的晚上還和他們吃過飯。而且這兩個月里我還去過他們家?guī)状?,和他們吃過飯,說過話。還有小暖,我們還一起住過,一起上班、下班,買東西,如果他們早就死了,那和我說話的是誰?”5月10號凌晨,9號晚上就是他和宋暖交往后的第一次見父母,那不就是他離開宋家的第二天凌晨?誰會相信這么荒唐的事?那個男人重重合上手里的筆記本:“問題就出在這兒,我們調(diào)查了宋家附近的人,他們反映已經(jīng)兩個月沒有看到宋家人了,還以為他們?nèi)乙呀?jīng)搬去了國外。周先生,我們認為你需要面對現(xiàn)實?!?/br>“你們什么意思?你們認為是我腦子有問題,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嗎?”周輝一把掀開被子,探過身揪住警察的衣領。“周先生,我沒有這個意思,您不要誤會。”警察撥開周輝的手,將他推回床頭。那警察看他狀態(tài)不好,又問了些簡單的問題后,就離開了病房。走出病房,一年輕女警問:“就這么回去了嗎?這人明顯和宋家人的死脫不了干系?!?/br>“報告說得很清楚,這家人是被嚇死的,身上沒有任何外傷,體內(nèi)也沒有可疑成分,還能怎么查?”“可是……”那女警察停頓了下,小心向四周望望才壓低聲音說,“我們在幾名死者的胃里發(fā)現(xiàn)了還沒有完全消化的食物,食物的新鮮程度和死者的死亡時間根本不符——可能是在死后吃下的東西。”“這能說明什么?”年輕的女警瞪大了眼睛:“這是不是可以推測,里面的那人很可能在殺害死者后,精神錯亂,幻想他們還沒死,給他們喂東西吃……咦惹,太變態(tài)了!”年長警察愣了好一會兒,然后猛地拍了一下女警的帽檐,氣到發(fā)笑:“你以為法醫(yī)都是干什么吃的,你想到的人家沒想到嗎?”他將一本報告拍到對方胸口:“你自己看看,上面顯示死者胃里的食物是經(jīng)過牙齒充分嚼碎后咽下的,沒有消化跡象,食物里只有他們自己的唾液?!?/br>“哦~”小女警扶正帽子,拉長了聲音應道。這個案子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宋家三口火化前,周輝到停尸間最后一次看望宋暖。他顫抖著手揭開那張白布,躺著的人已經(jīng)面目全非,臉的部分已經(jīng)沒什么血rou,身體干枯纖細,沒有了人的形狀。周輝還是不愿相信躺在他面前的人是自己最想保護的人,他恨自己的大大咧咧,竟什么也察覺不出來。直到從宋家跑出來,他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鬼。從和宋家父母第一次吃的那頓飯后,他就應該察覺出宋家的不尋常。宋伯父吃東西時僵硬的動作,宋母詭異的沉默,宋暖蹲在廚房里吃冷茶拌飯后的失憶,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不尋常。還有宋家屋子里充斥的奇異香味,他早就應該想起來,他曾經(jīng)在家人去世時在殯儀館里聞到過,那是一種掩蓋尸體氣味的熏香。“?。鑶鑶?,是我太遲鈍!”他蹲在宋暖尸體旁,痛苦地捂著臉,淚水從指縫溢出,滴滴答答滴落在地上,很快融成一小灘水漬。他第一次以宋暖男友身份和宋家二老吃飯的那晚,宋家人就在沒人察覺下,全部死于非命了。如果,如果當初他接受宋父的好意,留在宋家,或許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慘劇了。他恨自己的后知后覺,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第9章因為宋家三口死亡的時間前后,周輝都在店里忙活,其他店員加上店里的監(jiān)控錄像,具備了不在場證據(jù),又沒有殺人動機,所以警方很快排除了他的嫌疑。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警方花了大半個月調(diào)查,竟找不到一絲宋家人他殺的痕跡。宋家家里,除了周輝那幾次進門留下的腳印指紋等,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線索。最終這起案件被定為一家三口死于驚嚇過度的意外事件,至于周輝那兩個月里看到宋家人的事,誰也解釋不清。宋家三口的葬禮舉辦得很轟動,一來一下死了三個,死因詭異;二來宋家家世顯赫,來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自然多少引起些關注。但不管葬禮舉辦得再隆重,參加的人再顯赫,家屬的位置仍然是空落落的。宋家唯一的親人就是宋暖的姨媽,她此時已哭得暈厥過去,正在后堂休息。周輝作為家屬,一個人站在靈柩前向每個出席的人鞠躬。來參加的人實在太多,他脊椎已經(jīng)有些僵硬,后背酸痛不已。這是最近參加的第幾次葬禮了?好像是3次了,宋暖的哥哥、自己的死黨梁靖、宋家三口,連葬禮的流程他都已經(jīng)非常熟悉了。仿佛是老天為了讓他有個緩沖的適應過程似的,從沒什么交集的宋寒,到死黨,到未婚妻,死的人和自己越來越親近,他已經(jīng)麻木到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了。他低垂著腦袋,淡漠地盯著地上一雙一雙移動的鞋子。一雙黑色的精致皮鞋停在他眼皮下,駐足了許久,一直沒有挪過去。周輝疑惑地把視線從鞋子一路抬升到那人的胸口,見那人胸口震了震,似乎笑了一下。周輝盯著對方白皙的下巴,下意識問了句:“你笑什么?”說著話,他仰頭去看對方的臉,是個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