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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仙幽幽道,“他的魂兒壓在你身上,一直在使勁兒吸你的生氣——他待了這么久,你肩膀能不疼嗎?”寇老干部:“......”寇老干部:“......”寇老干部:“噗?!?/br>他真不是故意的,可這個語氣,這個架勢......實在是很好笑,他好像進了家影院,在看一點都不嚇人的國產(chǎn)鬼片。李大仙一抖,眉毛擰起來,有點生氣,“你怎么一點都不尊重神佛!”寇秋好容易不笑了,說:“不是我不尊重,而是您看錯了。我見過我肩膀上的鬼,他不是我爺爺,是別人?!?/br>李大仙反倒被他唬住了,瞧他說的煞有介事,還以為是真事,“那是誰?”寇老干部幽幽道:“是馬克思?!?/br>李大仙:“......”誰?寇秋還在表決心:“如果我能讓他復活過來,即使我少活幾年,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大仙您別打岔,我這是在為全人類做貢獻!”李大仙:“.......”她哪怕再愚昧無知,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整天在電視上領導人口中反復被提及的名字,一時間臉色青青白白,更加難看,“方揚,你這是不知好歹,早晚會出事!”寇秋把笑徹底收起來了,望著她。“我看是你早晚會出事。”他輕飄飄說,手指擦了擦,“那是磷粉吧?那個小盒子里,裝的是安眠藥?那臺收音機,是查家人送你的?”方揚本身就是個堅定的社會主義信徒,自然不會信這些神神鬼鬼。為了弄清楚,他曾經(jīng)偷偷趁人不在,在李大仙的屋里觀察過??芮镉辛怂挠洃?,對這些東西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女人見他都說出來了,神色宛如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她倏的漲紅了一張臉,又怒又氣,“你——”“你說,”寇秋打斷了她,望著女人的眼睛,不緊不慢,“如果我向警察告發(fā)你,你會怎么樣?”“......”李大仙默不作聲看了他半晌,忽然卸下了渾身的力氣。這不是任她愚弄的村民。她的那些把戲,在這人的面前不會起作用。李大仙到底也是個聰明人,“那你想怎么樣?”寇秋問:“查母信嗎,這些東西?”女人點了點頭,并推開門,朝里面屋里的香案上指了指。那里點了幾盞燈,其中的一盞上就寫著查家人的名字,它被用根紅線,和另一盞燈牢牢綁在了一起。另一盞燈上的名字不姓查,是寇秋從沒見過的。寇秋看了眼,問:“這紅線有什么用?”李大仙跟著進來,解釋:“要是有做了孽的人,怕報應降臨在自己頭上,就會用這些——我會對她們說,用線把兩個燈連在一起,再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就能讓報應轉(zhuǎn)移到另一盞燈寫著的人上?!?/br>寇秋若有所思。難怪查母行事如此高調(diào),甚至在他這個當事人面前也沒有任何愧疚,原來是以為自己完全沒有了后顧之憂。反正報應都是別人背,她自己哪怕坐了惡事,又有什么關(guān)系?寇秋看著兩盞燈,輕輕笑了下。他上前一步,左右梭巡一圈,拿起了另一邊的剪子,咔嚓一聲,紅線斷成了兩截。李大仙猝不及防,“你——”“是老鼠咬的,”寇秋說,將線頭扯亂,剪的坑坑洼洼,“一旦斷了,原主人就會受到反噬,你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明白了?”李大仙懂了他的意思,可看看臺上擺著的收音機,她又有些猶豫。“要是不明白,”社會主義接班人笑瞇瞇地威脅她,“你連這個也不會有了?!?/br>“......”李大仙狠狠咬了咬牙,最后還是點了點頭。“明白了?!?/br>這方揚,雖然看著年紀小,實際上卻一點也不好對付。查母把他當個實誠又沒心眼的傻孩子看,以為自己的一點手段就能把對方玩得團團轉(zhuǎn),如今看,卻是個笑話。只怕被玩得團團轉(zhuǎn)的,正是當日的做局人。寇秋安然回了家。恰巧這一天下午忽然烏云密布,黑沉沉一片,看上去像是隨時要下暴雨。村里的人都趕到地里緊急收割莊稼,家里沒有能用的人,寇秋也提著大竹筐跟著下了地。他做活比不上別人熟練,這時候天氣又是雨前的悶熱,蒸騰的人額角全是汗,身上的衣服緊緊黏著身體,令人覺得不自在。腳下被收割過了的硬茬直扎人,時不時還有小蟲子跳來跳去,沒一會兒,天還沒下雨,人身上卻下起了大雨。查恭家的地,就在方家的旁邊,只是他們是靠著小賣部過活的,地遠沒有那么大,不過是種點平常自己吃的菜。查恭忙完了自己那邊,就猶豫著看看寇秋這邊,想著要不要過來幫忙。他還沒問出口,卻被查母拉了拉袖子。“愣著干什么?”她嗔怪,“弄完了就趕緊回屋歇著去,以后就要開學了,你一個準大學生,難道要把自己曬黑成煤炭不成?”查恭聽見母親在方揚面前說大學生,就渾身不自在。他站立在原處不動,說:“媽......”查母很堅定。“自己家里的活干完就不錯了,你哪兒來的那么多精力,還管別人?”她粗魯?shù)卣f了句土話,拉著兒子就往田埂上走??芮锏椭^,看也沒看那邊一眼,只靜靜地干著自己的活,系統(tǒng)在耳邊給他鼓著勁兒,先放,又放。一首歌還沒放完,田里卻忽然傳來了另幾道驚訝的聲音。“那是車?”有人站直了身體,費勁兒地往遠處看。“好像是!”“真是汽車......”一輛越野車正跨越坑坑洼洼的路面,朝著他們駛過來。越野車比尋常車更加高大,沒見過真車的村民嘖嘖稱奇,看著的眼神就像在看動物園里的熊貓。有稍微懂一點的小聲說:“這么一輛車,夠在我們村里蓋個十棟房子了?!?/br>一瞬間,眾人注視的目光就更加熾熱,從看熊貓迅速發(fā)展為了看錢。那么多的錢向著他們過來了。在近旁的空地上,車子停了下來,司機率先打開門,從駕駛座上出來,隨即畢恭畢敬拉開了后座的門。“闞局?”聽到這個稱呼,寇老干部猛地抬起了頭。車里人淡淡嗯了聲。門打開了,里頭的人邁出了步子。他腳上是皮鞋,擦得很干凈,沒有半點污漬;再往上看去是筆挺的西裝褲,襯衣扣,袖扣,全都乖乖系在自己該待的位置,襯衣領子雪白,甚至在黃土壟中有些白的耀眼。他的眉頭微微蹙著,上位者的威勢極重。后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