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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秋已經(jīng)半夢半醒,“嗯?”“我也不喜歡那個人,”燕卓低下頭,和他咬耳朵,氣息熱烘烘的,“真的不喜歡?!?/br>甚至連那人看囡囡的目光,都讓他沒緣由地覺著難受。可偏偏這樣的理由說出去,大人們都是不信的。“挺好的小伙子,”連燕母在聽完燕卓的說法后,也說,“我看人不錯,經(jīng)常來幫忙,又是熟人,有什么好擔心的?”而且,“囡囡還這么小,他能把囡囡怎么著?”“......”燕卓到底年小,不知道如何和燕母表明那種說不出的怪異感。這時候才是03年,信息還遠不像后來那般繁雜,做不到快速流通,不要說燕卓不懂那種目光代表著什么,就連在這之前很少上網(wǎng)的寇秋,也并不是太懂。他們所接觸的世界,始終是正面的、積極的,哪怕是在黑暗里,眼睛也始終看著光明。他們不知道,這世界上還存在他們未曾見過的陰暗面。那些陰暗,有時并不會因為你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便放過你。相反,它們是潛伏在黑暗里頭的毒蛇,時刻準備亮出尖銳的牙,注入腥臭的毒液。“不過沒事,”燕卓摸摸他的頭,說,“還有我這兒呢。他要是來了,囡囡就來我這里?!?/br>我保護你。這句話燕卓沒說出口,心里卻著實悄悄念出來了。他瞧著寇秋慢慢閉上那雙玻璃彈珠一樣的眼,無端便覺得很好看,純粹的好看。嗯。這是他想保護的囡囡。六歲這一年,寇秋正式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少先隊員,系上了紅艷艷的紅領(lǐng)巾。自打他拿到的那一天起,他就每天把紅領(lǐng)巾掛在脖子上,連出門玩時都要戴著。郁母看的哭笑不得,“怎么總帶著這個?好看?”寇秋心說,當然好看!你知道這是用什么染紅的嗎?——是無數(shù)革命烈士的鮮血!這是共產(chǎn)主義接班人的象征,他驕傲!“快點,”郁母催他,“燕卓已經(jīng)在外頭等你了?!?/br>頓了頓,她又笑道,“騎自行車帶你出去呢——你媽我都沒被你爸這么載過?!?/br>這是大院兒里第一輛兒童自行車,在院里小朋友的眼里,跟以后的寶馬、保時捷也差不了多少了。車不是很高,上頭還刷著迪迦奧特曼的圖案,車把和車座都被放得低低的,燕卓騎在上頭,一條腿還能支著地,瞧見寇秋從上頭出來,就拍拍后座。“囡囡,上來?!?/br>他說的相當豪氣,“我?guī)愣碉L。”系統(tǒng)崽子嘴角抽搐。乘坐兒童自行車兜風?虧你想得出來!可他的宿主明顯還挺開心,立刻就跨坐在了上頭,手抓緊了燕卓的衣角,一聲歡呼。“出發(fā)嘍!”燕卓也笑,腿一蹬,帶著他往遠處駛?cè)ァ?/br>“出發(fā)!”【......】系統(tǒng)心想,不能讓宿主再這么繼續(xù)當孩子了。智商也會慢慢低幼化的,真的。他們在大院兒里晃蕩了兩圈,小胖等幾個孩子就眼饞地在后頭追著,嗷嗷直叫。燕卓一個漂亮的轉(zhuǎn)彎,正加快了腳下蹬的動作開始加速,忽然看見前頭的灌木從里有什么東西動了動,緊接著鉆出一只黃白的貍花貓來,飛快地從他們面前跑過了。被這突如其來的阻礙一驚,燕卓下意識使勁兒捏了剎車——車輪猛地一停滯,他還沒來得及把握平衡,車便翻了。燕卓一驚,尚未來得及反應(yīng),已經(jīng)連人帶車摔在了地上,他只能在匆忙之間伸出了條手臂,護住了寇秋的頭。縱使是這樣,寇秋還是摔了一跤,整個人都被自行車壓在了底下。幾個跟在后頭的孩子也被嚇了一跳,忙跑過來。“燕卓!”小胖焦急地說,“你沒事吧?”“沒......”燕卓費力地把身上的車抬起來點,立刻扭頭去看寇秋,“囡囡?”“......”寇秋不說話,只是紅艷艷的嘴巴在蠕動。燕卓心里更慌,用力抓住他的肩膀,焦急地上下打量,“囡囡!”就見六歲的郁見驟然張開嘴,哇的一聲,往手心里吐出了顆白生生的、米粒似的,上頭還沾著點血絲的乳牙。“啊,”寇秋口齒不清地說,“掉牙啦?!?/br>燕卓愣愣地盯著那牙,目光都不會動了。過了會兒,他忽然一聲不吭站了起來,拉著寇秋,車也不要了,就往回走。寇秋茫然地被他拉著,直到拉在了小診所面前,還有點懵,“燕鍋鍋?”系統(tǒng)說:【別賣萌,都好幾輩子的人了?!?/br>賣什么萌?寇小朋友眨了眨眼,很委屈。【我沒賣萌,】他說,張開嘴,把自己如今缺了一員大將的牙展示出來,【我掉的是門牙......】說話都漏風。燕卓把寇秋帶來,二話不說就讓護士給他包扎。護士掰著寇秋的小臉給他檢查了半天,哭笑不得,“這是乳牙,早就該換了?!?/br>她拿出個小紅布包,把那顆小乳牙包在里頭,扎緊了,又拿根紅繩串起來,交到了燕卓手里。“把它保管好,”護士叮囑,“要不了多久,新的牙就會長出來了?!?/br>燕卓自己也掉過牙,可此刻像是被急暈了頭,還在問:“真能長出來?囡囡不會就這么少了一顆牙吧?”護士失笑,再三安慰他,“不會,會出來的?!?/br>燕卓的小胸膛這才上下動了動,點了點頭。他謝過了護士,把那顆包著乳牙的小紅布包在手里頭按得緊緊的,另一只手牢牢牽著寇秋。直到走到了家門口,他才悶聲道:“囡囡,對不起?!?/br>寇秋有點疑惑,詫異地望著他。可燕卓沒再說話,緊繃著一張小臉,進門去了。直到第二天,寇秋才從郁母燕母的閑話中聽說,燕卓因為讓他掉了一顆牙的緣故,夜里偷偷咬著被子,一個人哭了好久。“還跟我說要是囡囡的牙長不出來,他就把自己的牙拔掉一顆,”燕母與郁母繪聲繪色道,學著兒子當時嚴肅的神情,“哎呦呦,我還真不知道,我兒子疼起人來,居然是這么疼的......”郁母也抿嘴,“囡囡有福,能有燕小子這么照顧他?!?/br>寇秋聽了這話,立刻就穿了小皮鞋,啪嗒啪嗒跑去燕卓家看他。大門在鎖著,他就從燕卓的窗外頭探出顆頭,用漏風的嘴喊:“燕鍋鍋?”里頭靜默良久,才有男孩的聲音沉沉應(yīng)了句。“......囡囡?”“我要進來,”寇秋努力扒著窗臺,“想進來?!?/br>下一秒,窗戶被人推開了。燕卓伸開雙臂,用了十成十的力氣,費勁兒地將有柔軟的小肚子的寇秋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