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覺得不是很有說服力。

    但她必須解釋清楚。

    “今天，我爸讓我來相親，因?yàn)椴幌牒蛯Ψ竭M(jìn)一步發(fā)展，臨時拿你當(dāng)了借口……”

    “原來如此，我的榮幸?！彼Γ八?，你說得那些，都是騙人的？”

    “對?！?/br>
    “沒有一句發(fā)自真心？”

    “對?！?/br>
    “小騙子?！?/br>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把一個簡短的對話說得意蘊(yùn)深長。茶越喝越渴，她想立刻告辭，但他忽然收了笑，認(rèn)真看著她的雙眼。

    “趙亦。要不要試試？”

    “……什么？”

    “我。”

    “……”

    “也許我真的就像你說得那么好。要不要試試，和我在一起？”

    茶杯突然被打翻。

    茶水順著桌面流淌，卻沒有人有心思去管——他握住了她的指尖，也許是免疫耐受已經(jīng)建立，也許是被突然的告白震驚，她沒有躲開，只愣愣聽他對她說話：

    “我們第一次見面，遇到了電梯事故，你表現(xiàn)得非常冷靜，當(dāng)時我就在想，這么聰明的小姑娘，應(yīng)該過更好的人生。第二次見面，在片場，你被馬踩傷，再次拒絕了我的幫助，當(dāng)時我以為，你是不求上進(jìn)。后來發(fā)現(xiàn)，事實(shí)并非如此，你在劇組比任何人都認(rèn)真，劇本看得最仔細(xì)，雜活干得最多，努力學(xué)習(xí)能學(xué)到的一切，這種感覺就好像，把你放在任何一個位置，你都能做得很好——做到最好。我還聽到你批評顏忱書，字字句句都講出了我的心聲……一個努力、認(rèn)真、聰明、冷靜的小姑娘，”他笑了笑，“還很漂亮……很難不被你吸引。”

    茶水從桌沿滴落，像銅漏計算著時間，一分一秒，一天一月。

    “我們……”趙亦訥訥，“才認(rèn)識不到一個月……”

    “很奇妙的一個月?！彼咫h的眉目滿是笑意，“每多認(rèn)識你一天，都覺得更加奇妙。你很神奇，從事社會最底層的工作，卻有非常良好的教養(yǎng)，非常深刻的思想，非常廣博的知識。也很硬氣，面對從天而降的恩惠，第一反應(yīng)總是警惕和抗拒。心胸寬闊，不肯讓自己的朋友受委屈，卻不在乎自己受的委屈，似乎那對你來說都是家常便飯……”

    他說到這里，忍不住伸手輕撫她的頭頂，聲音柔軟得如同窗外的暖陽。

    “很讓人心疼。”

    “我從來沒有主動追求過女孩子，你和別的女孩也很不一樣，我身上的偶像光環(huán)，在你看來似乎從來都不存在，甚至我擔(dān)心……還會成為某種障礙，但我會盡我所能保護(hù)好你，不讓我的特殊身份給你帶來任何困擾……”

    “所以，趙亦，要不要試試，給我們一次機(jī)會？”

    第38章 Mia

    趙亦敲開程小雅的房門，被360度觀摩了一圈：

    “你最近是不是排卵期？瞧這小臉, 嬌艷欲滴, 難怪最近桃花運(yùn)旺盛?！?/br>
    “來吧，趙小毛, 一個個交代，先講相親男, 再說大灰狼。”

    “咦，不對啊，我們親戚一直同步，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安全期才對……”

    趙亦面無表情看著她：“你在算自己的安全期。你要干嗎？”

    “……沒要干嗎……”

    “你敢讓肖湛先上車再補(bǔ)票……”

    “沒有沒有, 沒有的事！”

    “我不贊成你們這么快就在一起，更不贊成婚前發(fā)生親密行為。”

    “誰說要跟他結(jié)婚了！哎，這條裙子真好看, 什么牌子??？”

    程小雅強(qiáng)行轉(zhuǎn)移了一把話題，伸手去摸趙亦的裙擺，還真被精美至極的手工刺繡給驚到了：“大牌水準(zhǔn)啊，你不是破產(chǎn)了嗎？你爸買的？挺疼你的嘛?！?/br>
    “……不是?！?/br>
    趙亦突然臉紅，并在程小雅狐疑的目光中越來越紅。

    “男人送的？”

    “……”

    “渣男嗎？不對?！?/br>
    “……”

    “大灰狼嗎！？等等, 真的是他！？”

    ……

    “所以, 你以群眾演員的身份認(rèn)識了柏鈞研，the柏鈞研，不是同名同姓?！?/br>
    “嗯?！?/br>
    “一個月前, 你甚至不知道這人是誰?！?/br>
    “嗯?！?/br>
    “一個月后, 他對你表白了。”

    “嗯?！?/br>
    “他一直以為, 你就是個普通的群眾演員?！?/br>
    “嗯。”

    “趙亦同學(xué)……”程小雅先是驚訝，而后麻木，最后聲音越來越輕，好像生怕被隔壁人偷聽了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我知道你的人生一貫很開掛，但這也太夸張了，如今連韓劇都不這么演了……他……他來真的嗎？”

    是吧，是來真的吧，對她說了那么多話，那么誠懇，眼睛里充滿了柔軟的光。

    可惜，都建立在錯誤的認(rèn)知之上。

    以為她和他一樣，年少輟學(xué)，逆流而上，終于成長為靈魂豐盛的人，所以對他另眼相待。其實(shí)都是誤會。

    誤會大了。

    他是一個逆命運(yùn)而生的奇跡，但她不是。她是失敗者、逃兵、被人毫不在意遺忘的棄子。

    “那你怎么答復(fù)他的??？”

    程小雅探究地看著趙亦——趙亦沉默不語，臉上的紅潮漸漸退去，就像一卷活色生香的美人圖，慢慢失去了顏色。

    ……

    在等待答復(fù)的柏鈞研眼中，趙亦便是以同樣的沉默垂下了眼，散盡了面上的紅暈。

    “怎么？”他輕聲問，“不喜歡我？”

    沉默。

    “有喜歡的人了？”

    沉默。

    “那天你說，有一個喜歡了十二年的老師……是因?yàn)樗俊?/br>
    總算有了反應(yīng)，抬臉，微微困惑：“那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

    他抬眉，忽然一笑：“不是你？”

    “不是。”

    “所以，現(xiàn)在你心里，沒有喜歡的人？”

    “……沒有?！?/br>
    “我呢？也不喜歡？”

    “……”

    “不回答的話，就當(dāng)是喜歡了?！?/br>
    他一直禮貌地握著她的指尖，說完這句，忽然將她的小手整個納入掌心，微涼的——冷香軟玉，他的心里忽然冒出這樣一個詞。

    然而還沒暖熱，便被她倉促抽走了。

    “柏先生，”她的聲音也很倉促，“你是一個很好的人……”

    “居然給我發(fā)卡……”他無奈又好笑，“小姑娘，你可真懂得如何刺傷男人的自尊心?！?/br>
    “真的，你很好，但是我……”趙亦抬頭，認(rèn)真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人?！?/br>
    “哦。所以，你是怎樣的人？”

    “沒你說得那么好?！?/br>
    “你好不好……”他略微彎下腰，視線與她平齊，“由我說了算。”

    她想說，不，你說了不算，即使現(xiàn)在算，將來也會不算。但她終究什么也沒說，只是沉默地抿緊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