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仰著頭問。

“因為今天是情人節(jié)，所以情侶們都會一起出來玩啊?！蹦赣H說。

“可是，”小女孩質問道：“為什么我是和mama一起出來玩的呢？”

“因為爸爸的公司出了點問題，所以爸爸要加班。”母親耐心地解釋道。

“那——”小女孩胖胖的小手朝林知非和顧森一指，奶里奶氣地問：“那邊兩位哥哥也一起玩的啊，情侶不是應該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嗎？”

“呃，這……”母親一時語塞，看了看兩人，不知道該說什么。

顧森思索片刻，站起身朝鄰桌走過去，蹲了下來，溫柔地說：“不一定哦。兩個男生，或者是兩個女生，也都有可能是情侶的。只是比較少見一些啦。”

母親尷尬地笑了笑，連忙領著女兒離開了。

林知非：“……”

顧森回來坐下，夾起一顆茴香豆。

“哎?！绷种菄@口氣，“就算同性戀在網(wǎng)絡上再怎么政治正確，可是生活里，總是有許許多多的人不能接受。”

顧森一口將豆子吃下，說道：“我倒覺得，這也未必就是壞事?！?/br>
“嗯？”林知非疑惑地看他：“什么意思？”

“不覺得嗎？”顧森反問道：“越是文明程度高的地方，接受少數(shù)群體的程度也就越高。換而言之，如果一個人因為性取向不同對我有所偏見，我只會認為他愚昧不堪，而不會對自己產(chǎn)生懷疑?！?/br>
“事實上，我以為，這正好為我提供了一種辨別其他人的途徑，尤其在同齡人之間?！?/br>
林知非啞然。

好像……有點道理？

比如在T大，周圍的大多數(shù)人對于同性、對于女權等問題都是包容的。即使不理解，也都選擇尊重。反觀自己的家鄉(xiāng)，特別是上一輩，則很難接受這些東西。

想到這兒，林知非忽然又想到自己的父母……如果自己真成了gay，他們一定會非常震驚、非常難過吧？

這會兒，菜已經(jīng)端了上來。

“嘗嘗吧，這些大多都是魯迅的里描繪過的?！鳖櫳f。

第42章

吃過飯,兩人坐出租車前往安昌古鎮(zhèn)。

出租車不能直達，他們提前下了車。游客很少,冬日的陽光也不耀眼。此刻,不知是紹興水鄉(xiāng)的緣故，還是天氣的緣故,空氣中濕漉漉的。這么走在街上，其實也不壞。

驀地,林知非問：“你看那邊,是古鎮(zhèn)嗎？”

顧森循著手勢望過去，一座古色古香的橋，橋后的風景皆被隱沒在煙雨蒙蒙之中。

顧森望了眼地圖：“不是。古鎮(zhèn)在我們北邊,那邊是西?！?/br>
“我們先過去看看吧?！?/br>
“好?！?/br>
渡了橋朝前走,林知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乍一看，這里就是一條普通的巷子,有人家、有商店?？赡裰?就會發(fā)現(xiàn)這條巷子仿佛跨越了千百年的時光,從遙遠的唐宋而來。

這是故意布置成的景區(qū)嗎？林知非心里首先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他走到一家住戶的門口。

大門的用材是木頭，已經(jīng)破敗不堪,看起來只是個擺設,因為外人可以輕松地一腳踹開。門是微掩的,透過門縫,林知非能看到里面的布景?？臻g小小的，暗暗的，根本不像是21世紀的“家”。

門忽然被打開了,一位老人探出身來。

林知非吃了一驚：“您…您好?！?/br>
老人動作遲緩地點了點頭。

顧森走上來：“阿婆您好，我們都是學生，放假的時候來這邊玩，無意間走到了這里，有些好奇。要是打擾到您了真的抱歉?！?/br>
“沒關系，”老人拉開門，“那，你們要進來看看嗎？”

顧森聽不懂她說的地方話，但猜到了她的邀請之意。于是偏頭問：“要進去看看嗎？”

“去吧?！绷种钦f。

里面真的很小。進門之后首先是一個做飯的地方，擺設著需要自己生火的灶臺，林知非在姥姥家也見過。但是這里的灶臺顯然又比他見過的陳舊許多，漆黑一片。

再往里，是一張狹小的屋子。只有一張床，一個壁櫥，壁櫥的上方疊著一摞整整齊齊的衣服。空氣中則彌漫著一股藥草的氣息。

林知非搗搗顧森的胳膊，小聲道：“我們還是出去吧。”

雖然紹興離自己的家鄉(xiāng)并不遠，但他其實也聽不大懂這位阿婆說的地方話。

“阿婆，那…我們先走了，謝謝您的邀請?！鳖櫳f。

阿婆坐在床上，點了點頭。

走出來，壓抑的氛圍一掃而空。

林知非松了口氣：“剛剛不知怎么回事，我都不敢大聲說話。你嘞，什么感覺？”

顧森笑笑：“還好吧?！?/br>
林知非鼻子里哼了一聲，抬頭又望到一家很有味道的店：“我們到那里面逛逛吧?！?/br>
店外，牌匾上“茗香閣”三個字寫得淳雅清俊。甫一進店，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但店內(nèi)卻不獨有茶，還擺放著各式各樣林知非從未見過的飾品。

這家店挺大，與剛剛的那件小屋子風格完全不同，唯一的相似之處只有靜。老板見到兩人走進店，也不招呼，仍坐在那里調茶。

林知非在店里慢慢逛著，認真地看臺子上的東西，時不時地擺動一下。驀地，他拽了拽顧森的袖子，指著一處小聲道：“顧森，快看快看快看！”

“嗯？”顧森遲疑了一下，才順著他指著的地方看過去。

“哎，已經(jīng)沒了?！绷种前脨赖乜粗?，“你剛剛在干什么??？！”

我在看你，顧森在心里說。

“沒，”他搖搖頭，笑著問：“怎么了？”

“沒什么，反正看不到了?！?/br>
林知非又跑到另一邊，顧森跟著他。

“嘖，花環(huán)我見過不少，這么小清新的還是頭一回。”林知非捧起臺子上的一束花環(huán)，細細看著。

他看了看顧森，突發(fā)奇想，踮著腳將花環(huán)戴在了顧森的頭上。

顧森并不惱，也不急著拿下來，反而配合地做了個“耶”的手勢。

林知非“噗——”了一聲，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憋住笑，身體一聳一聳的。

在店里又逛了一陣，林知非看到了很多喜歡的東西，然而什么都買不了。因為……沒錢。

倒不是那個“沒錢”，而是說這家店居然不支持手機付款。林知非身上一毛現(xiàn)金都沒有，至于顧森，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知非萬萬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畢竟這里可是市區(qū)，連他姥姥家那么落后的地方都可以用支付寶付款了。

打算離開時，外面飄起了雨。雨不算很大，然而現(xiàn)在畢竟是冬季，何況他們還要在外面逗留許久。

顧森用僅剩的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