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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說來就來,“中午不要喊我吃飯了……” 見他立刻就一副眼皮睜不開的樣子,顧春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低聲問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阿泓她,都給你娘唱了哪些童謠?” “唱了……‘小胖哥兒’、‘備案子’……記不清了,”豆子閉著眼側(cè)躺著蜷成一小團,睡意漸濃,口齒含糊,“哦,還有‘小金姐,騎金馬’……” 顧春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他,當(dāng)聽清豆子含糊咕噥的最后一句后,她腦中仿若有一根弦被人突兀撥動,“嗡”地一聲。 這次顯然是個可能捅破天的大漏子,難怪衛(wèi)釗氣得對豆子動了手。 他絕對心中有數(shù),卻沒法殘忍地對豆子說出“你娘大約已做了團山的叛徒”這樣的話來。 “她那么小,還唱不全吧?”顧春閉了閉眼,心懷僥幸。 豆子含糊應(yīng)道:“她……就只有最后一句死活想不起來?!?/br> **** 但愿衛(wèi)釗今日下屏城能及時截住花四,或者……但愿花四想不明白那首童謠中的玄機。 見豆子酣然入睡,顧春輕手輕腳地下了榻來,滿懷心事地走出客房,替他將門掩了。 畢竟她在團山只是投親寄居,按理說,許多事她根本不該知道。 可她偏就知道了。還不敢讓別人知道,她知道了…… “真夠繞的。”顧春略煩躁地?fù)狭藫先?/br> 雖明知衛(wèi)釗匆匆下山正是去補這個漏,可畢竟事關(guān)重大,她既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下便總不免惴惴的。 此刻剛過巳時,雨勢漸歇,只余零星雨絲當(dāng)空掠過。 顧春恍恍惚惚地返回主院樓上,邁進書房時,卻見只有李崇琰一人端坐案前,于是隨口笑問:“郡主呢?” “她忽然有急事要趕去京城,收拾東西去了?!崩畛珑e散靠著椅背,笑著指指她身后的門。 顧春哦了一聲,恍兮惚兮地反身將門關(guān)了,才拖著步子蹭到他跟前,蔫頭耷腦地垂手站定。 李崇琰將她攬過來安置在自己腿上坐下,見她安順得跟貓兒似的,軟綿綿窩在自己懷中,頓時心中一熱,喉頭滾了滾,才輕道,“怎么了?” “心煩?!鳖櫞亨洁熘?,抬起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揪著他的衣襟。 半晌沒聽到他應(yīng)聲,顧春微惱地抬起臉,卻猝不及防地被長指勾住了下巴,接著唇間被人飛快地啄吻了一記。 “怎么像是杏仁茶的味道?” 這是……在抱怨,口味不對? 顧春傻眼,只覺自己的腦子有些跟不上。 見她一時回不過神來的茫然模樣,李崇琰滿目得意宛如頑童,再度微微低下頭,貪嘴似的又舔了舔那覬覦多時的柔軟甜唇。 顧春終于回魂,嗔目笑瞪著抵住他的肩,輕聲嚷道:“你很煩人吶!不是不愛喝杏仁茶嗎?” 意猶未盡的李崇琰望著懷中炸毛的小糖人兒,眉梢微揚,啞聲輕笑:“那要看怎么喝?!?/br> 這話無端勾出顧春滿腦子綺麗畫面,連忙窘然的抬手捂了他的嘴,“先、先閉嘴,有事跟你說?!?/br> 被她捂住嘴的李崇琰點點頭。 顧春卻忽然被燙著似的,猛地將那手又縮了回來,軟聲道:“你、你屬狗的???”這不按套路來的混蛋,在哪兒學(xué)的邪門歪道,忽然舔人手心! “哎哎哎,君子動口不動手啊!有本事你親回來,掐我的腰做什么……”李崇琰笑著將她緊緊圈在懷中,假作委屈求全地覷著她,“好了好了,不鬧,你說吧。出什么事了?” 于是顧春將豆子的事同他細細說了。 “……花四刻意引導(dǎo)豆子將阿泓帶去她跟前,大概就是為了聽那首‘小金姐’?!鳖櫞河行n心地輕咬唇角。 團山的寨子中流傳著許多童謠,但“小金姐”這一支,卻不是每家孩子都唱得全的。 小金姐,騎金馬,金馬不走金鞭打,一走走到廟門下; 琉璃井,金蛤.蟆,梧桐樹,金老鴰,開開廟門金菩薩; …… 這首童謠,按慣例,只有到了一定年歲的司家孩子才唱得全——還得是司家旁支中被栽培的孩子。 顧春嘆氣,愁眉不展地望著李崇琰:“阿泓年紀(jì)還小,司家的大人還沒有認(rèn)真教她,她約摸也是零零碎碎聽族中大孩子唱過,所以并不清楚最后一句是什么……可是,其實吧,即便沒最后那一句,聰明人怕也猜得出是怎么回事了?!?/br> “哦,”李崇琰眸中有危險的暗芒一爍,旋即滿面笑意如柔和春風(fēng),“那,最后一句是什么?” 顧春懨懨地垂下腦袋,用頭頂?shù)种南骂M,悶悶脫口:“拿金碗,倒金茶,倒在碗里冒金花?!?/br> “你方才說,”李崇琰甕聲甕氣道,“這支童謠,只有司家的孩子才會唱?” 顧春應(yīng)聲點頭,頭頂毫無意外地將他的下巴撞個正著。 聽他吃痛地呲了一聲,顧春忙不迭地抬頭,歉意地笑著伸手替他揉揉下巴處那隱隱泛紅的地方。見他沒好氣地笑瞪過來,她趕忙又狗腿地替他吹吹,哄孩子似的念叨著“不痛的不痛的”。 半晌過后,她才想起李崇琰先前的問題,于是隨口應(yīng)道:“只有司家的孩子才會,而且須得是司家大一點的孩子。聽說,從前司家大人們在教這首歌謠時,都會叮囑不能隨意在外人面前唱的。怎么了?” “哦,不能在‘外人’面前唱的,”李崇琰伸手輕輕捏住她的臉,咬牙冷笑:“那你要不要解釋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沁泓年紀(jì)小,還沒有機會學(xué)全這支歌謠,顧春自然不會是聽小阿泓唱的。 那,司家旁支被栽培的孩子中,誰會不將顧春當(dāng)成“外人”,在她面前完整唱了這支歌謠? 顧春呆了呆,片刻后才心虛地垂下眼瞼,不肯吱聲。 見她不肯說,李崇琰心中更是大慪—— 他就是用膝蓋想,都能明白“那個人”是誰!那個王八蛋!不把誰當(dāng)外人呢?! “這、這不是重點,”察覺環(huán)住自己的手臂越收越緊,顧春忙抬頭解釋,“重點是……唔!” 李崇琰帶著滿心的懊惱狠狠封住她的唇,不給人活路似的,不管不顧。 重點是什么?重點是—— 有個姓司的混蛋! 在他還不知這世上有他、的、小、糖、人、兒存在的時候!曾暗搓搓覬覦過這姑娘! 好氣啊。 第50章 纏綿的親吻過后, 李崇琰那顆被懊惱、后怕、慶幸以及濃烈醋意陡然充塞的心才算略得安撫。 他是戎馬多年的領(lǐng)兵統(tǒng)帥, 最擅“于小節(jié)處觀大局”。因此, 顧春雖只輕描淡寫地寥寥提了幾句,他立刻就敏銳地察覺到少年司鳳梧的企圖。 雖并不清楚對方具體是個怎樣的蠢法,才在占盡先機的優(yōu)勢下與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