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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寥寥無幾。 皇帝的臉色也極其難看,他探尋的目光往我身上一掃,而后又落到了魏太醫(yī)的身上,“愛卿,郭太醫(yī)的話可是屬實?” 魏太醫(yī)磕頭不止,“微臣字字屬實,絕不敢欺君?!?/br> 郭太醫(yī)跪下連道:“微臣愿以項上人頭擔(dān)保。” 他們的語氣如此斬釘截鐵,我一聽,不由得當(dāng)場暈了過去。待我睜眼時,我已是在我的寢宮里頭,如舞見我醒來,激動得聲音也在發(fā)抖。 “娘娘您終于醒來了,剛剛可嚇?biāo)廊缥枇??!?/br> 我抬手,如舞扶了我坐起來,并往我背后塞了個軟枕,如歌拿著扇子為我扇風(fēng),我瞥見她們的目光時不時往腹上飄,我揉揉眉角,問:“太醫(yī)怎么說?” 如歌答道:“回娘娘,郭太醫(yī)說娘娘您方才是動了胎氣。” 這話委實荒唐,我又揉揉眉角,“你們可曾見過何人在哀家的床上躺過?” 如歌和如舞道:“不曾。” 我又道:“那這胎何來?” 如歌掀起眼皮子瞧了我一眼,“娘娘,如歌曾聽過一個故事……” 如歌是我四個貼身宮娥中最為博覽群書的一個,我點頭示意她繼續(xù)講。如歌娓娓道來:“在一個叫做安陵縣的地方里有一戶人家姓張,有三口人。后來南北戰(zhàn)事起,張家唯一的男丁被抓去服役,張家就只剩下張母與張氏娘子。不久后,戰(zhàn)場傳來噩耗,張郎君戰(zhàn)死沙場。張氏娘子悲慟之至,一夜白了頭,夜間夢中時,張氏娘子遇見張郎君,并與其行魚水之歡。幾日后,張氏娘子得了喜脈?!?/br> 我抹了把冷汗,如歌道:“娘娘,興許這胎是先帝與你夢中相約時……” 我委實汗顏。今日一個比一個荒唐,我開口道:“不必講下去了?!?/br> 如歌頗為失望地應(yīng)了聲“哦”。我瞧她那副模樣,心中便知她心里頭定是藏了無數(shù)個與喜脈有關(guān)的奇事。她要是講下去,興許還能講到我這肚里的孩子出世。 我心中這想法不由得讓我驚了下,潛移默化中,我如今竟也是認(rèn)為我腹中當(dāng)真有胎兒存在了。 皇帝來的時候,我恰好在用晚膳。桌案上擺了四五樣菜,其中不乏消暑圣品?;实鄣拿碱^微皺:“太后有孕在身,怎可用這些膳食?” 我這一聽,心中委實有些微妙感。在宮人面前,我向來都不會拂了皇帝的意,于是我便讓如歌將這些膳食撤下,并讓所有宮人都退了出去。 我這皇帝兒子在這種時候來找我,鐵定是有見不得人的話要說。 我這次喜脈,不管是真是假,對于皇帝而言,委實有損皇家的面子。我與皇帝之間感情也算深厚,我十二歲入宮,先帝便讓我照顧太子。彈指間,如今也有八年了。我眼睜睜看著一個尿床后哭得鼻涕滿面的孩子成為一朝皇帝,這里面的情誼想來他也會顧及一些,想必待會他定會婉言勸說我喝一碗落子湯。 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作為皇帝的人的思想,他頗為無奈地看著我,輕聲道:“綰綰,無論你腹中胎兒的父親是誰,我也會替你保住?!?/br> 綰綰是我的小字,我阿父和阿娘在世時便常這樣喚我。我也不知皇帝是如何得知我小字的,在周圍無人時,他便愛這樣喚我。雖然是有些大不韙,但畢竟他是皇帝,愛怎么叫也就隨他了。和他相處了這些年來,我也摸出了些規(guī)律來,他喚我綰綰時,我便知道他心情不錯。若是他喚我扶姬,鐵定就是遇著了心煩的事。若是喚我太后,那他鐵定就是生氣了。 只不過這么多年,他也不曾喚我一聲母后。想來對于我這個母親,他也是不大能接受的。 我嘆了聲,道:“陛下……” 皇帝不悅地道:“綰綰不是應(yīng)承過我,在私下無人時,喚我的字么?” “承文。”皇帝展眉笑了下,我又接著道:“我這喜脈來得實在詭異,我也不妨同你老實說,我不可能會有喜脈?!?/br> 皇帝一愣,他道:“我以為是……沈卿的?!?/br> 這回輪到我愣住了,皇帝輕嘆一聲,“綰綰,在殿堂之上,你望沈卿的目光……”皇帝點到即止。我心中不由得大驚,沒想到皇帝還練就了這種隔簾探目的本領(lǐng),我以為我將心思埋得深沉,卻未曾料到皇帝能一語中的。 我一本正經(jīng)地道:“即便我對沈相懷有仰慕之心,但我一日為大榮的太后,我便會為先帝守節(jié)。腹中的……不會是沈相的?!?/br> 皇帝苦苦思索了一陣,又道:“莫非是寧卿的?” 我抹了一把汗,“承文何出此言?” 皇帝摸摸下巴,“坊間傳言……” 我斬釘截鐵道:“不可信!” 皇帝深深看了我一眼,“不管是誰的,綰綰,我一定會替你保住。”停了下,他又說道:“從明日起,綰綰你便在宮中養(yǎng)胎罷了。如今朕也能獨當(dāng)一面,朝堂之事,你勿用擔(dān)心。” 我旋即笑了笑,“有勞陛下了?!?/br> 我面上雖是言笑晏晏,內(nèi)心卻不由得抹了冷汗。這幾年來,皇帝成長得尤其迅速,如今更是三言兩語便讓我不得不答應(yīng)不再干涉朝堂之事。 . 翌日我睡到日上三竿,我懶懶地喚了一聲,我的四個貼身宮娥便開始伺候我穿衣洗漱。我問了聲,“如今是什么時辰了?” 如詩答我:“回娘娘,早朝剛剛結(jié)束?!?/br> 我不由得感慨了一番,雖說皇帝讓我不再干涉朝堂之事,我心中是有些不滿的,但在另一個方面而言,我卻不用早起了。也不知皇帝準(zhǔn)備用什么樣的說法來圓我這個場子,也不知沈相見到我的缺席心中會想些什么。 想起沈相,我心頭那處柔軟不得不柔了幾分,沈相于我,乃是煩惱時的良藥。我當(dāng)下便讓如畫去將我妝匣里頭的如意囊取來。 如意囊,實則是玉鏤雕的石榴形香囊。 我貴為太后時第一個的壽宴,沈相私下里送了此物給我。當(dāng)時于荷花池邊,荷香陣陣,月色柔柔,他從衣襟出拿出如意囊,笑意吟吟地對我說:“愿你事事如意,從此笑顏常開?!?/br> 從那時起,我便知道沈相是我人生中不可避免的情劫。 我輕輕地晃了晃手里的如意囊,系在囊下的鈴鐺清脆作響,連帶著我的心情也愉悅了起來。我笑著讓如畫傳膳,也不知是不是當(dāng)真因為喜脈的緣故,我吃得特別開胃,桌上的膳食被我一掃而空。 如畫如歌如詩如舞看得眼珠子幾乎都要掉出來了。 待我飽得打了個嗝時,我的內(nèi)侍曹武進(jìn)來向我稟告沈相在外求見。雖說后宮女眷不得與外臣相見,但我垂簾聽政數(shù)年,對于這個規(guī)矩,我從未遵守過。 聽到沈相二字,我心中不由一喜,連問:“沈相來了多久?” 曹武答道:“回太后,沈相早朝一下便來了,聽聞太后正用早膳,便讓小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