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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他娘說東他不能說西。他就是他娘的應聲蟲,怕他娘怕的一帖老膏藥。我跟他說讓他再加把勁,他嘴上答應,可啥動靜都沒有。他怕他娘鬧病。你還不知道,他娘還鬧過絕食!哈,我爹我娘算啥,一哭二鬧三上吊,誰都比不上張坊他娘,人家那是全套的把式……” 說到底,張坊的魄力以及對五月的愛情也就是消極對抗張家老太太,再進一步卻是不可能了。所以五月才等不及了親自上門去鬧。 而張坊對周娜的排斥,應該也不僅僅是因為五月。那應該是多年積累的對張家老太太的怨念,是他對張家老太太隱形的反抗。 說白了,張坊排斥周娜,其實主要還是因為張家老太太。 不過大家都沒看到這一點。張坊自己應該是不自覺的,至于張家老太太還有五月,她們應該都認為張坊是因為五月。 就不知道周娜看沒看清這個真相。 五月的一番話,讓夏至又明白了一件事。五月對張坊是有怨念的,而且這怨念應該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重。 有多少感情能經得起這樣的消磨呢。何況張坊和五月的感情并沒有特別牢固的基礎。 “五月姐,你別抱怨我。你抱怨我,我還是得按道理辦事?!毕闹令D了頓,又說,“我這個人做人、做事,從來沒有斬盡殺絕過。” 這是夏至做人做事的原則:網開一面,給人留有余地。 五月就聽出一些意思來。 但夏至卻又開始閉目養(yǎng)神,什么都不肯跟五月說了。 到了陳屯,就有陳家眾人迎了過來。尼姑庵里頭的事情陳家的人都幫著辦好了。 夏至就送五月上山,將五月交給了尼姑庵的庵主。除了留下五月吃穿用度之外,夏至還在庵里做了布施。 一份是代表夏家的,主要是為了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康健。第二份是夏至自己的。第三份則是她給李夏、李家做的布施。夏至請庵主為自己念經、供奉香、油,為李夏、田夫人和李山長祈福。 將五月安置在尼姑庵里,夏至最后又囑咐了五月兩句。她讓五月的安分地在尼姑庵里。如果五月再耍小聰明鬧出什么事來,那么接下來面對五月的,就不是尼姑庵這么簡單了。 另外,為了表明夏家的決心,五月還讓庵主當著自己和陳家的人的面把五月的頭發(fā)剃了。 這個年底講究的是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頭發(fā)的意義非同尋常,對姑娘家更是如此。 到了這時候,五月知道掙扎和吵鬧都是沒有用的,只是流著淚讓庵主給剃了頭發(fā)。 將這些都安排好了,夏至才和陳家人一同下山來。 陳家人已經準備了豐盛的宴席招待夏至。 孫秀兒和陳杏兒兩個跟夏至最好。她們在夏至面前也敢于說真心話。她們兩個方才都是跟著夏至去尼姑庵里頭的,都看著五月被剃光了頭發(fā)。 她們兩個跟五月的關系也不算好,陳杏兒還跟五月很不對付。但她們兩個也同樣是心善的姑娘。 “……怪可憐的?!睂O秀兒和陳杏兒都跟夏至說。 剛才在尼姑庵里,她們差一點兒就給五月求情了。 “你們想想她先做的那些可恨的事。”夏至就說。“不這樣狠一些,她能知道疼?以后還不知道能鬧騰出啥來呢?!?/br> 孫秀兒和陳杏兒又覺得夏至說的很對。 夏至在陳家吃了飯,因為時辰晚了,她又在陳屯兒住了一晚。 山中的秋季來的特別早。 第二天早上起來,夏至又往山上去看了五月一回。五月有些呆呆的。夏至就沒跟五月見面,只遠遠地看了她一眼,又囑咐了庵主幾件事,這才下山。 回到夏家,夏至只說把五月安置好了。 夏至并沒有說踢掉五月頭發(fā)的事,但夏家的人卻都知道了。原來當時跟到山上的不僅有陳家的人,還有些好事兒的閑人。 五月這事動靜鬧的大,夏至又是這樣決然的處置,這些人看的真切,下了自然不肯不說。 這個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比夏至還要先到夏家。 夏家知道了,那么新安鎮(zhèn)上的張家應該也能有所耳聞。 夏至又等了一天,就拿車拉上許多的禮物到經過新安鎮(zhèn)往周莊來。 周娜一家就住在周莊上。 周家人知道夏至來了,都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們也不敢將夏至拒之門外。 周娜的父母都不知道該跟夏至說些什么。夏至倒是好好地將這兩個人打量了一番。周娜的父母都是老實厚道的長相,看樣子家境不錯,不過應該都沒見過什么大世面。 還是周娜出來跟夏至說話。 夏至對周娜還有印象。她記憶中的周娜是一朵將要盛放的飽滿美麗的花,但現(xiàn)在的周娜卻已經失去了當時的鮮潤。 周娜干干瘦瘦的,不過因為底子好,而且畢竟還年輕,所以到是并不難看。 這幾年周娜在張家應該是錦衣玉食,但她的日子過的并不開心。 也虧得周娜能忍受這么多年! 周娜明顯跟她爹娘一樣有些緊張,但也許是女孩子的自尊讓她在夏至面前又有些端著、矜持的姿態(tài)。 “周姑娘,咱們又見面了?!毕闹列χ苣群选?/br> “是啊,我還記得你。”周娜看著夏至說,“你長高了,比那時候還俊了?!?/br> “周姑娘你太會說話了?!毕闹列α诵Α?/br> “我不是恭維你。我說的是真心話。你這幾年過的挺好。我都聽說了。可能我知道的少。你過的挺好,挺讓人心里羨慕的。” 周娜說著話,就微微低了頭。 她這話中隱含著的幽怨和向往讓夏至不禁有些動容。 周娜羨慕她什么呢。這可真值得人深思。 夏至見周家都是本分老實的人,也就不肯拐彎抹角。她很快就說到了正題。 “這次來是給周姑娘賠禮的。我爺我奶年紀都大了,不能來,我就全權代表了。” 說著話夏至還站起來跟周家嫡親的三口行禮。 周娜的爹娘都驚呆了,他們更加的手足無措。周娜顯然也很意外。 夏至就將把五月送到尼姑庵出家,并干脆地剃了頭發(fā)的事情說了。 “她做下的錯事,我希望能夠補救。” 夏至就讓人送上禮單來。這份禮夏至備的很足,很有誠意。周家這樣的人家,周娜的爹娘拿著禮單的手都有些抖。 然而這還不算。 夏至又說了那句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的話。 “我來送周姑娘回張家,繼續(xù)做夫妻過日子?!?/br> 周娜和她的父母再次吃驚。 周娜的父母就不知道該怎么辦好。周娜的反應卻很激烈。 “我不會再回去的。我跟張坊不可能的?!边@卻是連表哥都不肯叫了。 這幾年周娜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