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都沒合適的地方放一樣。

    “夏至姐，你回來啦？”二丫小心地跟夏至打招唿，一面還自以為不引人注意，其實很明顯地覷著夏至的臉色。

    “啊。”夏至應(yīng)了一聲，“我回來找點兒東西。大丫姐睡著了嗎，我娘呢，在家不？”

    二丫立刻就松了一口氣的模樣?！拔医闼?。我姑串門去了，好像是上下坎老杜家去了。”

    “哦，那你好好照看大丫姐吧?！毕闹羾诟懒硕疽痪?，就回后院了。

    將整塊布頭都給了武老太太，武老太太歡歡喜喜地拿了回家做針線去了。夏至并沒有將剛才聽到的話告訴給夏老太太知道。她跟誰都沒說。

    過了兩天，夏至私底下跟孫蘭兒打聽，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來她在的時候還好，一旦她不在，田氏又不在跟前兒，五月、七月和郭玉環(huán)跟大丫說話就沒有了顧忌。

    五月、七月和郭玉環(huán)對大丫的態(tài)度都沒問題，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刺，專門朝大丫最痛的地方扎的那種。孫蘭兒一開始沒留心，后來有一次聽見了，就覺得不對勁兒。

    孫蘭兒跟夏至學(xué)說了一回。

    “……是五月說的。五月嘴可真巧，這話咱就說不出來。我看大丫臉色都變了，可她還挑不出五月啥錯處來……”

    五月是什么性情，夏至早就知道?，F(xiàn)在看來，五月在府城的那些日子在某些方面還鉆研進步了不少。

    不過這些五月都沒有在她的面前表現(xiàn)出來，五月在她面前表現(xiàn)的可比過去懂事、柔順多了，也不欺負(fù)臘月了。

    夏至心中有數(shù)，還沒等她做什么，夏家就迎來了一件大事：包餑餑的時節(jié)到了。

    這是北鎮(zhèn)府特有的風(fēng)俗。每到寒冬臘月，家家戶戶都會包出整缸整缸的餑餑來，然后一直吃到第二年開春。

    餑餑的用料都是本地產(chǎn)的，用大小黃米磨面按照一定的比例和面，然后再準(zhǔn)備好小豆餡，也就是后世俗稱的紅豆沙，包成一個個拳頭大小的豆沙包，蒸熟了然后立刻就凍起來，儲存在大瓦缸中。

    之后就是隨吃隨取。

    一般人家包了餑餑之后，以后每天早上的主食就是餑餑了。凍過的餑餑上鍋里再蒸一蒸就能吃，非常的快捷方便。

    這種餑餑不僅好吃，而且營養(yǎng)價值也非常豐富，是每家貓冬過年的必備食糧。

    夏家主持這件事的人是一家之主夏老爺子。

    平常家中的飯菜都是夏老太太打理，即便是來了客人夏老爺子一般也過問，都是夏老太太做主。不過包餑餑這件事，卻是夏老爺子主持。由此也可以看出來，包餑餑這件事是何等的重要。

    這不僅是準(zhǔn)備吃食，而且還是一種近似于儀式性的活動。不僅在夏家如此，其他的人家也差不多。

    今年夏老爺子將大家召集在一起，決定幾股人在一起包餑餑。

    要在短短的一兩天的時間里準(zhǔn)備出夠一家人吃好幾個月的餑餑，這顯然需要集體的勞作，所以夏老爺子要集中家里的勞動力。另外也是考慮到了夏二叔一家的特殊情況。

    夏二叔家里一粒糧食也沒有，這包餑餑的面和豆子等物，都得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供給他們。

    大家在一起包餑餑，不過有些東西還是分開的。

    除了夏二叔這一股，夏至他們一家還有夏三叔一家就得自己出原料，包出的餑餑他們有拿回自己家，自己安排著吃。

    這種安排大家都沒有異議。

    然后，幾股人就各自稱了大黃米和小黃米出來，夏三叔套上車，和夏老爺子、夏二叔、夏爺幾個一起拉著幾袋子的米去了磨坊。

    等他們將面磨回來，已經(jīng)是下晌了。

    爺幾個隨便吃了點兒東西，立刻就開始和面。

    包餑餑和面是個力氣活，為了后續(xù)讓面快速的發(fā)酵，他們先把三只大缸抬到了炕頭上，然后就往缸里面加面，加水，開始卷起袖子來和面。

    這種時候，就是女人們打下手，和面的主力是夏老爺子，夏二叔和夏三叔。夏老爺子沒讓夏橋上手。

    這種力氣活，必須得青壯年男子才能應(yīng)付得過來，夏橋就顯得稚嫩了。夏老爺子是老當(dāng)益壯，當(dāng)仁不讓。

    小黑魚兒愛熱鬧，而且有不服氣，就洗了手卷了袖子湊到夏老爺子身邊，非要幫夏老爺子和面。

    夏老爺子嘴里說著你和不動，但心底里還是疼愛小兒子的，就笑呵呵地讓開，讓小黑魚兒試了試。小黑魚兒面紅耳赤，他根本攪不動已經(jīng)占了多半缸的大面團。

    夏老爺子又呵呵笑，把小黑魚兒給攆開了，只讓他幫著加水打下手。小黑魚兒也挺樂意，他總算是參與了進去。

    都掌燈了，爺三個才把面給和好了。蓋上蓋子用被蒙住，又在灶下多燒火，好讓面團快點兒發(fā)起來。

    這么過了一晚上。第二天夏至到后院來就先看面團發(fā)的怎么樣了。原本只占了半個缸的面團已經(jīng)發(fā)了將近一倍。

    夏老太太就告訴夏至說面團發(fā)的挺好，晚上就能包餑餑了。所以吃過了早飯，大家就都聚集在一起開始挑豆子。

    這豆子也是各家出各家的。

    炕上放一個四四方方的大笸籮，一家子的女人小孩都圍著笸籮坐了，一邊嘮嗑一邊挑豆子。這個時候是沒有閑人的。不僅夏二嬸、五月、七月和郭玉環(huán)來了，郭喜的媳婦也來了。另外，夏至還叫了孫蘭兒過來幫忙。

    這也是常有的事。包餑餑的時候自家人手就不夠，就會請親近的干凈利落的大姑娘小媳婦過來幫忙。你來我家?guī)兔?，我去你家?guī)兔Γ@么著忙活上一兩天，把餑餑都包出來。

    孫蘭兒干活利落，幾乎一個頂兩個。她還問夏至晚上包餑餑的時候缺不缺人?！靶銉簡柫?，要缺人她也來?！?/br>
    “那就讓她來唄?！毕闹亮⒖叹妥隽酥?。

    夏家包餑餑其實不缺人。夏至找了孫蘭兒來，以及現(xiàn)在讓孫秀兒來的緣故，主要還不是為了干活。大家湊在一處說說笑笑的，為的是開心。

    夏至這邊跟孫蘭兒說定了，才扭頭跟夏老太太說。

    夏老太太也喜歡熱熱鬧鬧的，尤其是干凈利落的小姑娘們，那是有多少她都?xì)g迎的。誰都沒想起來要找大丫和二丫幫手。田氏也沒讓她們過來。

    挑好了豆子，夏老太太就帶著媳婦和孫女們燒火煮豆沙。豆沙不好煮，對火候的要求特別嚴(yán)格。夏老太太最會煮豆沙了，就連夏至也到堂屋來給夏老太太打下手，順便學(xué)習(xí)如何煮豆沙。

    夏老太太對媳婦和孫女們并不藏私，把其中的訣竅都說了。不過有一句話，自古以來都是不錯的。那就是：師父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

    比如說夏二嬸，她這輩子都煮不好豆沙，雖然當(dāng)時看著她也認(rèn)真地學(xué)了。

    吃過了晌午飯，面已經(jīng)發(fā)好了，豆沙也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因為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