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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他要像一棵樹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2

分卷閱讀92

    你提過,我之前答應徐民成了,死了要和他合葬到一起?!?/br>
    邵應曦沒說話。

    沈瑩繼續(xù)說:“我自己的身體是什么情況,我也知道……如果真的走了,希望你能幫我完成這個承諾。”

    邵應曦說:“我知道了。”

    沈瑩看著他的眼睛,真誠地道謝:“謝謝你。真的。”

    邵應曦說:“應該的。”

    **

    沈瑩沒堅持多久,來年二月份的時候因為器官衰竭去世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后,最為崩潰的人就是她的父母。

    沈mama在病床前哭得休克了,沈爸爸一夜之間長了好多白頭發(fā)。

    兒子年紀還小,不懂事兒,看著床上死去的沈瑩,他很好奇。

    他以為mama只是睡著了。

    他拉著邵應曦的胳膊,小聲地問他:“爸爸,為什么姥姥姥爺要哭???mama不是在睡覺嗎?這樣會吵醒她的吧。”

    邵應曦沒有說話,反手握住兒子的手,指尖都在顫動。

    沈瑩走了,是真的走了。

    ……

    邵應曦遵循她的意見,將她的□□捐獻出去,然后把尸體火化掉。

    沈瑩的父母要把沈瑩的骨灰拿走,邵應曦沒有答應。

    他向他們兩個說了沈瑩臨終前的愿望,并且為他們講述了沈瑩和徐民成的故事。

    沈瑩的父母聽過這個故事之后,淚流滿面。

    如果故事的主角不是他們的女兒,他們一定會感嘆這個故事很凄美。

    可那……是他們的女兒,是他們唯一的寶貝女兒啊。

    沈mama哭著說:“我該好好和她談談心的……我根本就不了解她……我不配當她的mama……”

    沈爸爸在旁邊坐著,面色凝重,眼底一片紅血絲。

    他抿著嘴唇,一句話都沒有說。

    邵應曦說:“我答應過沈瑩,幫她完成這個承諾。那個人的尸體葬在北海,沈瑩的骨灰,我會拿過去和他合葬?!?/br>
    **

    一天后,邵應曦拿著骨灰飛到了北海。

    二月份,北海的天氣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熱,下飛機的時候,邵應曦滿頭大汗。

    他的行李箱里只放了骨灰盒。

    他從機場打車到了墓園,找到了負責人,將沈瑩的骨灰下葬。

    邵應曦為他們立了一塊碑,上面的字很簡單。

    沈瑩、徐民成之墓。

    這已經(jīng)是邵應曦能做到的極限,他從來就不是個偉大的人,能這樣已經(jīng)不容易了。

    下葬之后,邵應曦站在墓碑前,將墳頭的草除去。

    “好了……”

    除草之后,邵應曦站起來,拍了拍手掌上的泥土。

    邵應曦看著墓碑,說:“以后我不會再過來了。我不打擾你們……祝你們幸福?!?/br>
    過后,他自嘲地笑了笑,繼續(xù)說:“徐民成,下輩子我們好好競爭吧。我受夠了不戰(zhàn)而敗?!?/br>
    “好好對她。祝你們幸福?!?/br>
    說完這話,邵應曦瀟灑地轉(zhuǎn)身離開。

    他沒有在北海多作停留,下午六點鐘,他便乘飛機趕回了c省。

    邵應曦的情緒一直很穩(wěn)定,他不是不難過,只是不想表現(xiàn)出來。

    他是個男人,他有孩子有父母,沈瑩走了,她的父母也要他來照顧。

    他不能退縮,不能懦弱。他必須扛起責任,繼續(xù)前行。

    今生今世,沈瑩都是他的妻子。

    他已經(jīng)滿意了。

    **

    上午十點,課間cao。

    教室樓道里的嘈雜聲混著音響里廣播體cao的口號,擾得人煩躁不已。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蓋著校服趴在課桌上睡得正香,卻被打鬧的同學不小心推醒。

    她抬起頭,有些氣憤地收起校服,想出聲和那兩個同學理論。

    她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子格外地啞,一點兒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她覺得自己的胸口很疼,疼得呼吸都困難了。

    她抬起手來摸了摸心口,那里好像缺了一塊兒。

    她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努力地回憶著那個夢的內(nèi)容,想了很久,都是徒勞無功。

    她嘆了一口氣,揉揉短發(fā),低頭看著壓在胳膊下的詩集。

    “作者:舒婷

    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復單調(diào)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云里。

    每一陣風過,我們都互相致意,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干,像刀、像劍,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像沉重的嘆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里: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腳下的土地。”

    看著這首詩,她一下子很難過,眼淚不知什么時候涌出了眼眶。

    很快便打了上課鈴。她將詩集藏到書包里。

    是語文課,老師在談理想。

    因為聽課不認真,她被老師點起來,和全班人分享自己的理想。

    她站起來,從容不迫地微笑。

    她說:“我想當一名記者,站在公平正義的角度,為少數(shù)人發(fā)聲。”

    時光好似白駒過隙。

    七年后,艾滋病村。

    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子拿著話筒,站在教堂的門前,掃街采訪。

    迎面走來一個高大清瘦的男人,他很好看。

    她鼓足勇氣走上去問他:“叔叔,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冷淡地說:“不可以?!?/br>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