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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望著他搖搖頭,離去了。盡管葉梟涉及的那幾個案子很棘手,可依照林可現(xiàn)在的模樣,他們覺得,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而此時的林可,已經(jīng)不剩下多少生氣。躺在床上,幾乎不能動,氧氣罩沒有被撤去,他已經(jīng)無法開口。雙腿截肢,額角上裹著厚厚的繃帶,面容蠟黃,原本精致的五官,在他痛苦的神色中顯得有些扭曲,再沒有昔日美少年的半分影子。只有雙目中含著的點點水光,能讓人勉強將他和昔日葉梟獨寵三年的那個美貌男孩聯(lián)系在一起。林可目光渙散的倒在床上,滿是針眼的手臂無力的甩在床沿。毒癮從他醒來的那一刻,就開始折磨他的身體,林可一直緊繃著身體,強忍著不適,直到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間,才徹底癱軟了下來,痛苦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個角落,他卻沒有半分連掙扎的力氣。只有手腳的肌rou,在不聽使喚的痙攣著。就在林可覺得,自己也許下一秒就會痛的停止呼吸的時候,一只手抓住了他搭在床沿上的手臂,將一支杜*冷丁施舍給了他。半個小時后,林可才慢慢恢復了思考的能力。而剛剛救他的人,正穿著不太合身的白大褂,里面依稀可見黑白條紋的病號服。默默的為他摘下了氧氣罩。不聲不響的站在林可身邊,似乎有話要說,或者,他在等林可開口。一瞬間呼吸困難后,林可慢慢適應(yīng)了醫(yī)院味道獨特的空氣。“顧…顧,融…”艱澀嘶啞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有些恐怖。林可被自己發(fā)出的聲音嚇得不敢在說下去。“林可,顧融他…在救護車到達的時候,就已經(jīng)…”舒默故意將語速放慢,他在享受林可眼中的驚懼,以及之后悲傷,痛苦的表情。可是,當他看見林可含著眼淚,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時候,他竟然狠狠的心疼,仿佛就是當時看見葉梟倒在血泊里時,自己的樣子?!耙呀?jīng)確認死亡了。”林可瞬間死灰的雙眼讓舒默莫名的恐懼。但,告知林可顧融的死訊,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要的,是逼迫林可放棄生命,保全葉梟以及葉梟所有的產(chǎn)業(yè)。警察已經(jīng)收集了大量的證據(jù),一旦坐實,葉梟即使是癱瘓在床,也難逃牢獄之災(zāi)。幾個掌控集團的股東,哪一個不是跟著葉梟混起來的,也脫不了干系,統(tǒng)統(tǒng)都得吃槍子兒。而葉梟手下的產(chǎn)業(yè),更是到了要土崩瓦解的程度。其實,在舒默看到林可的一瞬間,他確實有一絲不忍,少年如今這副瀕死的模樣,正是當初瘋狂的自己一手造成的,而他現(xiàn)在,就是要再這個孩子心理再補上一刀,送他去閻王那里報到。可是,如果他不這樣做,沒有人愿意出來頂罪,那即使是葉梟的后臺,也沒有辦法保下他們。舒默咬咬牙,扯出一抹僵硬的冷笑,望著幾乎已經(jīng)是毫無反應(yīng)的林可開口道:“小可不打算問問葉總的情況么,他現(xiàn)在就是個活死人,就躺在你隔壁的房間,要不要我陪不去看望看望他?看看他現(xiàn)在的模樣,你可滿意?”“不…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想…沒想殺…殺…死他…”林可的聲音顫抖著,微小,模糊,吐字不清。身體卻劇烈的顫抖起來。“林可,我知道是葉梟害了你,可是,如果不是葉梟,你早該在四年前就死了。他藏著你,養(yǎng)著你,寵著你。即使是死了,還把所有的財產(chǎn)的留給了你。林可。他欠你的,早就還清了,你呢,你卻親手殺了他?!?/br>“…不…我,我…不是…不是要…殺他…我求你…不要再…再…說了…”“林可,如果你對葉梟有那么一點點的愧疚,你就該幫他躲過這次劫難?!笔婺f完,也不再理會林可的反應(yīng),徑直離開了病房。兩個星期的時間,并不短,葉梟依舊安靜的躺著,在他出事以來的一個多月里,這間病房來來往往不下數(shù)百人,而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男人,靜靜的坐在他的床邊。舒默折斷的三根肋骨和被玻璃劃傷的下顎都已經(jīng)不那么痛了。他望著葉梟一天一天消瘦下去的面容,心里仿佛開了一個洞似的,深深的,無力感讓他覺得想要暈厥。望了望窗邊初生不久的太陽,他得離開一小會兒。這兩天警察平凡的進出林可的病房,那孩子似乎已經(jīng)恢復了意識,卻故意不開口。誰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但是這樣的沉默,短時間來說不是壞事。舒默依舊是那身不合身的白大褂,靜悄悄的闖入林可的病房。以前的每一次,舒默都是在林可昏睡時候為他注射。今天,林可卻是清醒的。無力的半靠在病床上,眼神默然的看著舒默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來。在剛醒來的時候,林可就注意到了,自己的雙腿一點知覺也沒有,后來,當他能夠坐起來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兩條腿,從膝蓋以下的部分,已經(jīng)沒有了。“我在等你?!绷挚傻穆曇粢琅f有些沙啞,但已經(jīng)不影響他語言的表達。舒默在床邊站定,并未開口,只是默默的等著林可說下去。“哥哥的事情我再清楚不過了”林可低著頭,目光換撒,“條子天天拐彎抹角的以各種理由來打擾我睡覺,真是受夠了…我想,我真的應(yīng)該好好地睡一覺…”林可突然抬起頭,沒有焦距的雙眼鑲嵌在枯槁的面容上,表情帶著些期許“你知道的吧,告訴我,我該怎么做。”當天下午,唐律師在林可的召喚下再次到訪,葉梟所有的財產(chǎn)都盡數(shù)落入了舒默手中。第二天,準備好再次空手而歸的警員們,意外的,得到了林可的配合,得到了他們認為合理而誠懇的口供。尤其是林可講出了藏匿槍械的地點之后,他便坐實了所有重罪。當然,還包括自己給葉梟的那一刀。這已經(jīng)足夠讓自己判十次槍決了。當然這一系列事情并不是林可這樣的小角色可以頂下來的,所以,葉夫人和鄭叔也毫不列外的被林可拖下了水。林可是被輪椅推進監(jiān)獄的。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他都得到了特殊的小單間。只是,這一次,不再是因為葉梟的庇護,而是因為自己的罪大惡極。牢房狹小而黑暗,林可就一直靜靜的,坐在輪椅上,抬著頭,望著鐵窗外,若有似無的燈火。他開始回憶自己的人生。從幼兒時期的哭鬧,到學生年代的叛逆,從家破人亡的劇變,到紙醉金迷的奢華,從無法掙脫的欲望,到不可抑制的愛戀。舒默故意遺留在床頭柜上的文件袋,林可自然而然的會拆開來看。一路上光怪陸離的風景,止步于他診斷書上的一行潦草的筆記。18年的生命,還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