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絮“啊”的叫了一聲。

趙晨道：“燙到了？放一邊涼一會再吃。”他又給趙宣夾了個包子，這小子要去學(xué)堂，得趕緊吃完了走。

張絮抓住他的手臂，睜著一雙鳳眼猶豫的看著他，忽然，又“啊”的叫了一聲。

張絮阿么看出不對來了，見張絮一手捂著肚子，一陣風(fēng)似得沖到張絮面前：“絮哥兒，肚子不舒服？是不是要生了？”

張絮勉強(qiáng)點了點頭。

趙晨一下子懵了，猛的從桌子前站了起來，瞠目結(jié)舌，仰頭就叫：“孩子！.......?。『⒆樱。?......”趙晨對著張絮的肚子大喊，這回，他那點產(chǎn)前準(zhǔn)備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張絮阿么扶起張絮，準(zhǔn)備帶回屋子，喊了趙晨兩聲，趙晨仍在大聲喊著：“孩子！?。。『⒆樱。?！”儼然是緊張的傻了。

張絮陣痛的難受，再聽他鴨子叫喚一樣嗚嗷不斷，白著一張臉沖著趙晨命令道：“閉嘴！”

關(guān)鍵時刻，趙晨就是個慫瓜蛋！趙晨應(yīng)聲閉嘴，張絮伸手一指：“你，出門去找接生嬤嬤！”

趙晨像是才回過神一樣，轉(zhuǎn)身撒腿就跑，就聽門邊砰的一聲，趙宣扭頭去看，他往日還算精明的大哥，一腦門撞在他家大門上，這會正從地上爬起來，嘴里念叨著接生嬤嬤，打開大門，沖出去了！

趙宣手里還拿著咬了一口的包子，家里人各自忙亂，沒時間管他，他也被這一場亂七八糟打的有些懵。五六歲的孩子，除了知道家里馬上要多一個比他還小的孩子，至于生產(chǎn)，他只在當(dāng)初和趙晨去夫子家，聽夫子的兒夫郎叫的那么凄慘，隱約覺著是一件慘絕人寰的大事。

趙宣嚇得不敢在家呆著，果斷拿了兩個包子，出門去找周泰，上學(xué)堂去了。他到了周大富家，很有良心的還記掛他嫂么和大哥，和周大富的夫郎說了張絮生孩子的事情。

這一說，周大富的夫郎哪兒還坐的住，兩個小的去了學(xué)堂。周大富的夫郎當(dāng)先殺到趙晨家，趙晨正把接生嬤嬤拽進(jìn)屋子，他去的時候接生嬤嬤也在吃飯，趙晨闖進(jìn)他們家，話都沒說一句，就把人捉過來了，他家兒夫郎還以為趙晨又要撒潑，一邊大喊著叫屋子里自家漢子出來，一邊跟著趙晨跑了過來，一路奔騰到趙晨家門口，產(chǎn)房里張絮啊的一聲叫，趙晨倒抽一口涼氣，跟著叫了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生嬤嬤哪兒還有什么不懂??？

他扶著趙晨家大門狠狠喘了兩口氣，也沒空去和趙晨說理，顧自進(jìn)了產(chǎn)房。趙晨家沒準(zhǔn)備專門的產(chǎn)房，張絮就在趙晨他們那屋子里面生產(chǎn)。接生嬤嬤的兒夫郎叫竇旗，瞧這陣勢，估摸著指望趙晨能穩(wěn)住場子是不可能了，他跟著他阿么也算見識了不少人生孩子，此時十分鎮(zhèn)定，捉了才來的周大富夫郎，一起去灶臺上燒水。

張絮這是才發(fā)動，一時半會還生不了，趙晨家的早飯還擺在桌子上，鍋里還有白面包子沒撿出來，竇旗見了，只覺著趙晨家真是富裕了，尋常人就是過年也難得做一次白面包子。早上跟著趙晨跑的急，早飯都才吃兩口，他也不客氣，捉了個包子先塞到自己嘴里，又用盤子裝了一盤送進(jìn)產(chǎn)房，接生快則一兩個時辰，慢則一天兩天，不止生產(chǎn)的小哥兒要補充體力，就是這一起陪著的也得吃飽了才能跟著一起耗著。

果然他剛進(jìn)去，就見他阿么正坐在床邊上攤著腿念叨：“我當(dāng)是快生了呢！這著急上火的把我拽過來，搞半天這才開始，哎呦呦，先忍忍，放心，別怕，這半個村子基本都是老嬤嬤我接的生，只要有我在，保證你安全生個大胖小子。”

瞧見包子，接生嬤嬤伸出胖手拿了一個塞嘴里，又不慌不忙的塞了一個給張絮，再示意張絮阿么自己拿：“都吃，生孩子最費體力了，趕緊多吃點，攢攢力氣。”

他這一番氣定神閑，張絮和他阿么還真就多吃了個包子。張絮阿么瞧見這有人盯著，又自己去了灶房，準(zhǔn)備煮雞湯，給張絮補充體力。

半路上瞧見趙晨煞白著一張臉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著房門口，張絮阿么過去拍了他一把，趙晨像是受了驚一樣蹦起來：“阿么，阿么！生了嗎生了嗎？”

一疊聲在張絮阿么耳邊叫喚，吵得張絮阿么耳朵嗡嗡的響。

“沒呢。說要等等。”

趙晨懸著的心懸的更高了，剛要繼續(xù)問，那邊張絮又叫了一聲，這聲音和方才那兩聲還不一樣，趙晨抬腳就要往屋子里沖，張絮阿么一把攔住他：“別添亂，你冷靜點，去殺雞！”

趙晨早就六神無主，此時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抬腿又要去雞圈。張絮阿么看方向不對，趙晨這是要才把買回來沒多久的雞崽子殺了么。

攔住趙晨，把人送到倉庫拴羊那，羊邊兒上就是兩只老母雞。

趙晨之前準(zhǔn)備的母雞，因為絮哥兒生產(chǎn)時間拖得越久，前天被宰吃了，這兩只還是趙晨昨天帶回來的。家里還有萬大掌柜送來的人參，趙晨殺了雞，為了防止他做出什么事來搗亂，張絮還生產(chǎn)呢，現(xiàn)在可沒時間來管他。張絮阿么把人參拿出來遞給張筱，囑咐他順便看著趙晨，這才再次進(jìn)去產(chǎn)房。

進(jìn)去前還碰上之前被竇旗叫出來的他家漢子，高大的漢子拿著鋤頭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過來，看樣子一言不合就要跟趙晨拼命，顯然以為自己阿么被人綁架了。等知道是生孩子，才呵呵笑了一聲。

“我當(dāng)是啥，原來是好事，被趙晨整的那么嚇人?！彼麚]揮手，自己又回去了。

旁人生產(chǎn)少說也要一兩個時辰，這還是第二胎或者第三胎，張絮第一次生孩子，接生嬤嬤當(dāng)然覺著這事還有的拖。他正在吃第四個包子，張絮叫的就不對勁兒了，他往下面一看，好家伙，產(chǎn)道已經(jīng)打開，這是孩子迫不及待要出來了。接生嬤嬤將手里的半個包子塞進(jìn)嘴里，鼓著腮幫子叫竇旗過來幫忙。

趙晨正坐在小馬扎上看著火，張絮阿么端了熱水進(jìn)去產(chǎn)房，周大富的夫郎將雞下鍋填了人參片在鍋里咕嘟嘟的煮開，不免還有些羨慕張絮，誰家的小哥兒生產(chǎn)還有人參雞湯準(zhǔn)備著，能有碗紅糖水就不錯了。

張絮一聲叫，趙晨跟著一聲叫，那叫聲簡直比張絮還凄慘，嚇得周大富夫郎一跳。

看趙晨在這坐不住，他道：“以后可是有事情笑話你了，你等絮哥兒生產(chǎn)完，看村里的怎么笑話你?！?/br>
趙晨對這話掐頭去尾，就聽到個生產(chǎn)完，他猛的又站起來，道：“生完了，生完了？”

張筱趕緊又把他按下去，這回這玩笑也不敢跟他開了。

他哪兒知道趙晨是真怕，怕接生嬤嬤出來告訴他難產(chǎn)，問他是保大保小。

張絮預(yù)產(chǎn)期到了，趙晨就開始睡不好覺，噩夢里都是一炕的血，有人說，趙晨你就是個混混，你爹是個老酒鬼，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