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太陽，趙宣離他不遠(yuǎn)玩水，人長的不大，手還挺快，時不時還能用手捧個蝦出來，就是河水拔涼，凍得他十根手指頭跟十根兒胡蘿卜似得。

趙晨正愜意，肩膀上被人拍了下，他一回頭就看到個寬頭大耳的人，國字臉方方正正的，看著特敦厚。趙晨在腦子里面回憶了回憶，知道這人叫張瑞發(fā)。跟張絮一個村的。

張瑞發(fā)咧開一張嘴，笑的那叫一個憨：“兄弟，在這兒呆著干什么？哥請你吃飯去。”

趙晨連猶豫都沒有，扯著手腕上的繩子就喊：“趙宣！走，跟哥吃好的去?！?/br>
趙宣一骨碌竄出來，大喊一聲：“我要吃雞腿！”短腿倒騰的忒利落。

張瑞發(fā)家里有幾畝田，還娶了個不算漂亮也還差不多的夫郎，日子在村里頭過的還算體面，但是趙晨知道，張瑞發(fā)是個陰損的，他嗜酒，沒事兒喜歡來兩口，喝大了，就喜歡打夫郎，但手底下打人不打在明面上，凈找別人看不到的位置下手。他夫郎敢怒不敢言，看見他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以前的趙晨打夫郎，都是跟他學(xué)的，但是張絮不是個好相處的，要是真下手狠了，張絮絕對會反抗回來，張絮一雙眼睛紅起來，“趙晨”也發(fā)憷。

張瑞發(fā)的夫郎回家跟自己阿么訴委屈，張瑞發(fā)就沖著老丈人敦厚的笑，弄得老丈人都不信自己兒子，兒子在家挨揍什么的，都是騙他的。

“趙晨”一直佩服張瑞發(fā)這人魔狗樣的做派，干了壞事還能在村里混個好，他是學(xué)不來。

拐孩子賣了賺錢這事也是張瑞發(fā)提出來的，只是張瑞發(fā)機敏，這事兒他不自己做，讓趙晨來，最后有好處他拿著，有壞的“趙晨”頂著。

趙晨想著這事兒就來氣。他干架講究冤有頭債有主，無緣無故打人，還是抗災(zāi)背鍋這事，他不干。

飯桌上有五個菜，一個青菜，一個酸菜豬rou，一碟子炒雞蛋，一盤蒜苗拌豆腐，還有一只燒雞，還有一盆玉米面饅頭。看著還挺豐盛，跟鄉(xiāng)下過年差不多。趙宣比趙晨還不客氣，上去就搶了一個雞腿。

張瑞發(fā)他夫郎怯怯生生的站在一邊，低著腦袋誰都不敢看，張瑞發(fā)說出去吧。他夫郎才逃命似得跑了。

趙晨拿了個餅子抬筷子就開始吃，風(fēng)卷殘云兩個餅子下肚，看的張瑞發(fā)一愣一愣的。

“兄弟你這是多久沒吃飯了?！?/br>
趙晨嘴里塞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話說的含糊，“發(fā)哥啊，兄弟我都三天沒揭鍋了，我夫郎可沒你家的好用??！”趙晨一句話說出來，就想起來那條河豚?；逇猓?/br>
張瑞發(fā)看著兄弟倆，吃飯的心思都沒了。咧開嘴又開始笑的敦厚。

“哎喲，瞧你這苦的，看的兄弟我心疼啊?！毖劬σ晦D(zhuǎn)，湊近了趙晨道，“所以這有個好生意，這不就想到兄弟你了么。”

趙晨肚子里有了底兒，吃的沒那么像餓死鬼了，哼笑了聲：“發(fā)哥可別是吭我呢，兄弟我現(xiàn)在屁.股還疼著呢?！?/br>
“嘖，話哪兒能這么說呢，哥上次也沒坑你，這不是你自己沒看好風(fēng)么。”

趙晨不置可否，道：“發(fā)哥這說什么話呢，你給我出的招，讓我去干，你就坐等著收錢，宣小子一個五歲的崽子能干什么？那事兒就頂我一個人干，可不是就看不好風(fēng)么。”

張瑞發(fā)一拍大腿，臉上看著很無奈：“好心當(dāng)了驢肝肺了，行行行，算哥哥我的錯。你就說現(xiàn)在有個事兒你干不干？”

“發(fā)哥先說說什么事兒?！?/br>
張瑞發(fā)腦袋往前伸了伸，小聲道：“還那事兒，你把孩子偷出來，哥給你加二兩銀子，湊十兩銀子給你。”

這缺德玩意兒！趙晨心里頭狠狠罵了句，拐人孩子這是人干的事兒么??？趙晨一把扔了筷子，跟張瑞發(fā)咧著大嘴哭起來：“哥，你真是我親哥哎，你這是不準(zhǔn)備讓我好了，我這就脫褲子讓你看看，這屁.股現(xiàn)在還爛著呢?！?/br>
趙晨站起來就要脫褲子，被張瑞發(fā)攔住，趙晨按著張瑞發(fā)的手開始嚎：“我受了那么大的苦都快要疼死了，哥你不說補償我，還叫我去拐人家孩子，哥......！”

后面的話被張瑞發(fā)截住了，張瑞發(fā)死死捂著他的嘴，瞪著眼睛看他，忌諱的往門口瞅：“癟犢子玩意兒，小點兒聲，你還想叫村里人都知道是不是？”

趙晨梗著脖子不管不顧，拿下他的手道：“那就讓村里人都知道，這事兒是你讓我干的！明明是你想的法子，干嘛現(xiàn)在壞人就讓我一個人干！”

“呸，你閉嘴！”張瑞發(fā)急了，他也沒尋思怎么趙晨這人平時挺好糊弄的，他說啥就是啥，今兒怎么就這么不順心！

“行行行，兄弟你閉嘴吧，我補償你，你小點聲！”

趙晨哼了兩聲，坐下繼續(xù)吃飯，倒是張瑞發(fā)事沒說成看著他不樂意。又勸了句：“兄弟，這事兒你真不在想想？”

趙晨起身就要脫褲子。

“哎哎，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張瑞發(fā)給他氣的腦殼疼，看趙晨怎么看怎么不是玩意兒，拿著筷子想吃東西，桌子上被兄弟倆啃的像蝗蟲過境，張瑞發(fā)忍了忍，終于忍不下去了。

“你們倆個上輩子餓死的癟犢子，讓你辦點事兒都辦不成，慫蛋，一次沒辦成還怕了，都特么給我滾！”

趙晨麻利的起身，叫說走就說走，不忘端著桌上那盆玉米餅子，又叫趙宣把菜劃拉到一個盆子里面，端著一路走了。出了門口，趙晨讓趙宣捧著兩個盆子，把門口一個半人高的缸一把抱進(jìn)懷里，回頭就對著張瑞發(fā)笑。

“哥，你說了不讓我在村里說那事兒，要補償我，我瞧著這缸就挺好，我就要這個了！”

張瑞發(fā)剛想攔著他，聽了這話一愣，攔著的手頓了一步，趙晨就出了門。剛出去，趙晨本來還笑著的臉就聳啦下來，看的趙宣一愣一愣的。

趙晨道：“趙宣，記住了今天這事，記得以后看見這樣的人離遠(yuǎn)點，這樣的人只會躲在人后頭耍聰明，膽子小的孬種，呸，最讓人瞧不起?！?/br>
趙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就聽趙晨又道：“咱兄弟倆說說就行了，你可別出去傻乎乎的把這話說出去啊。”

趙晨費勁兒的把那個缸抬回去，就看見張絮回來了，把趙宣手里兩盆子擺在灶上，就聽見張絮咽口水的聲音，聽得人心里頭發(fā)酸。

趙晨拿了個餅子，有摸出把筷子給他，筷子還是在張瑞發(fā)家里頭順的。把張絮往前頭推了推，趙晨就一個字：“吃！”

張絮傻愣愣拿著餅子往嘴里塞，模樣一點不比他在張瑞發(fā)家吃的好看。等咽下去兩口，張絮才回過勁兒問他：“你偷了別人家的吃的？”

趙晨氣的牙癢癢，他就這么糟糕，弄吃的也是偷的別人家的？

不過以前的趙晨確實很糟糕。

趙晨咬牙道：“要是偷的你就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