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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知否?知否?應(yīng)是綠肥紅瘦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10

分卷閱讀610

    鄭大哥最是孝順……他是裹著孝,領(lǐng)兵出城伏擊的?!?/br>
    明蘭默了會兒,才道:“君不密,失國,臣不密,失身。這道理,我懂。”

    若說親近,鄭家父子是骨rou至親,幾十年父慈子孝;若說忠心,鄭老將軍一腔赤膽,鐵骨錚錚;更別說鄭老夫人一輩子與世無爭。縱是如此,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這是血的規(guī)則。

    作為家人,能做的,不過是信任和堅強。

    “何況,薄老夫人曾說過,做武將家眷的,若男人真戰(zhàn)死了,也沒什么好尋死覓活的,拉扯孩兒長大就是了?!泵魈m語氣沉重。

    胡子毫不猶豫的點頭,“這話是沒錯。不過……”他忍不住道,“也別事事都學(xué)薄老夫人。”

    “這是為何?”她深深覺得薄老夫人乃一代奇女子,每回禍事,她都能神奇的避過。

    “薄老帥少時無家無恃,一書香門第機緣巧合,受其大恩;是以當薄老帥求娶那家女兒時,人家不好回絕??赡枪媚锊粯芬?,天天等著守寡改嫁,老帥說,便是為這口氣,他也要活得比婆娘長!”

    明蘭聽的發(fā)笑:“亂講,我聽說薄老帥也是名門子弟,不過家道中落而已?!?/br>
    胡子一臉‘成功人士總會有各種關(guān)于成長背景的美妙猜測’,笑道:“你聽那胡說!薄老帥的老家在不知哪處的山溝溝里,自小連個大名都沒有。升小校時,才連夜抓了個算命瞎子給改的名?!?/br>
    “那,薄老帥的原名叫什么?”

    胡子道:“小時聽老爺子說過,仿佛帶個‘狗’字,只不知是二狗,還是狗剩,抑或狗蛋什么的……”

    明蘭笑得彎下腰去,胡子讓她靠在自己懷里,一手牢牢包握她的手,另一手輕輕捋著她的頭發(fā),空闊安靜的庭院,忽的寧馨可愛起來。

    靜不過一會兒,側(cè)廂響起幼兒的哭聲,夫妻倆醒過神來,明蘭摸著胡子肩上的金虎頭,笑道:“團哥兒知道爹回來了,你先換身衣裳,再去瞧他罷。”

    “衣裳就別換了,領(lǐng)軍武將無旨不得入京,我是偷著進城來的,先抱一抱兒子,我這就得趕回去……”

    后面的話明蘭沒聽清,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半響,她才尖叫著:“你這是私自進城??!你,你你……你有沒有毛病呀!記掛妻兒,叫人遞個話進來不就完了,干嘛非要自己來!你知不知道無旨入京是什么罪名!你當那群言官是擺著好看的呀!你岳父早不在御史臺混了,沒人罩著你啦!你個大傻瓜!你還看,看什么看……”

    胡子哈哈大笑,這時崔mama抱著團哥兒出來,胡子一把抱起小胖子,用力親了幾口,然后交還給崔mama,大步流星的轉(zhuǎn)身離去,走前還摸了一把老婆的臉蛋。

    明蘭怒極,用力將扇子擲過去,跺腳罵道:“你個大白癡!回去給我好好寫謝罪折子,求得皇上諒解!老娘可沒興致去送牢飯!”

    回復(fù)的是一串響亮大笑,從外頭遠遠傳回院來,笑聲敞明快活之極,仿佛這寂靜幽夜,剎那已是春暖花開。

    明蘭氣了半天,忽覺自己雙手叉腰,凸肚叫罵,不正活脫一把‘茶壺’么,睡眼惺忪的小胖子呆呆望著母親,仿佛在驚奇——明蘭忍不住捂嘴輕笑。

    ……

    胡子夜里回來過的事,不到天亮就傳遍整座侯府,丫鬟婆子雜役連同管事們,好像忽然有了主心骨,各個精神抖擻,早早起來打掃庭院,整理花草,滿府一片勤快火熱的景象。

    明蘭反有些懶懶的,身子發(fā)沉,提不起精神來。

    到了中午,武英閣大學(xué)士親往城外頒旨,平叛的五百輕騎方能依序進城。

    因為胡子沒刮胡子,盡管騎在最前頭,滿街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沒搭理他,只把荷包鮮花什么的,不斷往后頭幾個俊秀小將身上招呼。

    連老耿都得了幾個,正樂呵著,冷不防在人群中瞥見自家管事目光炯炯,頓時嚇的冷汗直流,在宮門前一下馬,忙不迭的把荷包果子都塞給身邊副將。

    金殿之上,例行嘉獎勸勉,規(guī)矩繁瑣,繼而議政……待胡子回家,已是天暗。

    剛牽轡下馬,只見劉管事提著脖子等在門口,顛顛的跑上前來,“侯爺,您趕緊進去罷!夫人要生啦!”

    胡子心頭一緊,拉回韁繩再度上馬,勒馬抬前蹄,轟然踢開正門,在所有人瞠目中,徑直往里疾馳而去,在嘉禧居前下了鞍,扔了韁繩,三步并作兩步往里跑去。

    卻見主居周圍俱是人,各個抬著脖子等消息;里頭卻被翠微清空了閑雜人等,只幾個婆子丫鬟來來回回的端送熱水,白布等,井井有條。

    胡子本想抬腳就進屋去看,卻被一群婆婆mama攔在庭院,直道這個規(guī)矩那個忌諱,他是重規(guī)矩守禮之人,倒沒硬闖;可心頭煩躁不安,急的團團轉(zhuǎn),又無可作為,正一肚子火,忽瞥見一個憨憨的少年在樹叢邊張頭縮腦,他過去一把揪住,喝道:“臭小子,你在這兒做什么!嗯……手里拿的什么?”

    石小弟懷抱一把條凳,遮遮掩掩,一愣神間:“呵呵…呵呵,這個…哦,我怕侯爺累,給你端凳子坐呢!”其實不是;但他十分敬佩自己的急智。

    誰知一旁侍立的顧全笑了起來:“石頭哥,你就別唬人了,這是給小桃姐端的罷!”

    石鏘臉上發(fā)燒,好在他生得黑,也不顯眼;原繃緊面皮等著責(zé)罵,誰知胡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忽拍著他肩,微笑道:“知道心疼老婆了,嗯,將來有出息!”

    未等他樂,胡子忽又補上一句:“從現(xiàn)下算起,夫人一個時辰內(nèi)生,今年就給你辦婚事,兩個時辰,那就明年,三個時辰就后年。小子,依此類推罷!”

    石小弟傻眼,記得當年嫂子生小侄女時,足足折騰了一天一夜,適才剛過去兩個時辰,這,這……嗚嗚,他不要七八年后再討媳婦呀!

    見少年驚恐交加,面皮青白,胡子滿意的撩開手——嗯,心里舒坦多了。

    屋中斷續(xù)傳出低低的痛楚呼聲,胡子背負雙手,在庭院里一圈一圈的走,直繞得石小弟頭暈眼花,天旋地轉(zhuǎn),大約繞了兩三百圈,屋里終于傳出歡呼聲,繼而是細細的嬰兒啼哭聲,只見崔mama擦著手出來,滿臉堆笑:“生啦!夫人生啦!又是個哥兒!”

    石鏘緊抱條凳,差點喜極而泣;崔mama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孩子倒比正經(jīng)家里人的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