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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說的?” 廖勇家的吞了口唾沫:“說,說夫人抗旨不尊,要鎖拿夫人入罪!屠大爺攔著前頭,不肯開門?!?/br> “我猜也是這般?!泵魈m微微而笑,“我要去前頭?!?/br> 外頭早備好了軟轎,明蘭順著轎婦的步子微微晃動,初春的京城竟意外寒冷,仿若一瞬回至寒冬,朔風在樹丫間飛快走動,如潛伏暗處的毒蛇在絲絲吐著信子。 明蘭抬頭望天,夜黑如墨,月黯星稀,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天際,周圍滿是仆婦丫鬟,卻靜的落針可聞,寂靜和黑暗一樣可怕,她想。 ——可我心中,明亮如皎月當空。 像每一次生命開始,像每一個芽苞感動于綻放,諸法空相,不滅不生。 行至外院前廳,院中擠滿了健壯的護衛(wèi),人人手持火把,直把黑夜照如白晝,近三人高的朱漆大門被拍的砰砰響,外頭喧囂著雜亂的叫喊—— “顧盛氏快快就擒!” “顧氏逆賊還不趕緊開門!” “吾等奉命捉拿逆賊,開門者恕其無罪,加官進爵!”…… 屠大當前而站,攔出一條筆直的通道,明蘭扶著小桃走過去,側(cè)門邊上開了一處巴掌大的望窗,明蘭湊過去細瞧,門外聚了一大幫人,只前頭幾個身著兵馬司的官服,后頭幾十個卻是各色穿著,形貌匪氣,滿面兇相,嘴里罵罵咧咧。 明蘭轉(zhuǎn)身離開大門,站至正廳臺階高處,朗聲道:“請諸位聽我一言!” 門里門外一片吵雜,屠龍鼓足氣息大吼:“外頭的聽著,咱們夫人來了,你們都給我老實聽著!” 練家子的吼聲非同小可,直震得明蘭耳膜嗡嗡作響,外頭果然靜了。 只聽門外一個囂張顯擺的男聲響起:“顧侯夫人聽了,前次爾等不肯奉命進宮,惹惱了皇上和太后,我等前來捉拿!快快就擒,饒你滿門不死!” 明蘭柳眉一軒,利落道:“做你的春秋大夢,我才不去!”分貝高的女聲在這黑夜中分外清楚。庭院中的護衛(wèi)門忍不住輕聲嗤笑。 外頭那男人咆哮著:“兀那賊婦,安敢如此?!” “不為什么,只因你生的獐頭鼠目,賊眉鼠眼,一看就是個每把壓輸?shù)乃ト?!”明蘭刻意細聲細氣。 四周一片哄然大笑,連門外也傳來些笑聲。 那頭暴怒的叫起來,嘴里不干不凈的,剛把周圍吵雜聲壓下,明蘭冷不防插嘴道:“你們是群什么東西,我清楚的很!別裝著人模狗樣,造反作亂的也敢出來現(xiàn)眼!” ‘造反作亂’四字極有震懾力,外頭再度稀稀拉拉的靜下來。 明蘭提高聲音,冷冷道:“亂臣賊子,人人得以誅之,這個道理誰都懂,可偏有那不長眼的,楞覺著自己運氣好,拿脖子去磕刀刃,硬要賭上一把!記得幾年前‘申辰之亂’,逆王有多少勛貴權(quán)臣相助,哼哼,可又如何?短短七日,先帝便平了亂,你們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比當年的逆王如何,也不知撐不撐得過七個時辰!” 她冷笑一聲,高聲道:“廢話少說,有本事就打進來,別在哪兒哄人騙狗的。我勸外頭的好漢一句,趁著還沒露相,趕緊溜了正經(jīng),發(fā)財?shù)穆纷佑械氖?,別趟這渾水,造反作亂可不是打劫個把富戶,掉顆腦袋就能完事的,多替妻兒老小想想!” 外頭陡然靜如無人,過了半響,那囂張男聲大叫起來:“別受這婆娘蠱惑,侯府里頭金銀珠寶那是滿坑滿谷,發(fā)財就在今夜呀!” 屠龍也大吼一聲:“咱們的名冊侯爺都有數(shù),若護夫人不力,回頭必遭嚴懲!夫人許諾,一條胳膊一百兩銀子,一條腿一百五十兩,若丟了性命,家小便由侯府照料了!弟兄們上呀,熬過這遭,人人都有重賞,以后就吃香喝辣了!” 隨著這兩聲吼聲,這夜的拼殺正式開始了。 正廳十六架朱紅槅扇大開,綠枝搬了把高大的太師椅放在廳堂正中,明蘭端坐其上,看著前方激斗,算是掠陣。 照規(guī)制,京里除了皇宮,侯府的門墻只稍遜王府,遠比尋常人家高大厚重,足有兩三人高,近半尺厚的朱漆大門上門閂后,非有重錘不能擊破;外頭瘋狂擂門,卻不見半點晃動,拿刀槍又砍又刺也無用處。 賊人顯然也沒想到明蘭這般硬氣,本想婦道人家嚇唬嚇唬便成,眼下手頭又無得力的攻門器械,只好一邊吩咐去找粗壯些的樹木砍來撞門,一邊催促手下互托著爬墻跳進去。 誰知屠龍早備了許多兩米余長的尖利木桿,墻內(nèi)兩人一組舉著,但見著墻頭冒出人頭,便狠狠頂戳上去,只聽慘叫連連,另噗通數(shù)聲,立時就有幾個賊人被戳穿下顎或胸膛,跌落下去。也有勇悍的賊人,揮舞大刀爬墻,誰知那木桿是涂抹過焦油的,等閑利器砍它不動;另有身手靈活,木桿戳刺不中的,門內(nèi)兩名弓箭手在旁看著,刷刷幾下射將下來。 外頭停了片刻,也開始往里射箭,掩護同伙往里攀爬,箭簇紛紛,片刻間,手持木桿的壯丁數(shù)人中箭,明蘭趕緊叫人將傷者抬進廳內(nèi)。 眾護衛(wèi)回頭間,見主母挺著大肚子,鎮(zhèn)定自若的坐于后面堂中,俱不敢有所懈怠,均想‘連弱質(zhì)女子都有這般膽識,何況我等男子’?! 屠龍急舞鬼頭刀,使人爬上貼墻擺放的座梯,拿小包裝好的石灰,避過箭雨,迅速抬手撒出去,石灰紛紛揚揚,外頭一陣哎喲慘叫,夾雜著咒罵驚呼—— “快閉上眼睛,里頭撒石灰啦!” “好不要臉的東西,居然這般下作手段!”…… 屠老大忍不住喃喃嘆氣,“若叫江湖上的兄弟知道,俺老屠真沒臉見人了……看什么,混小子,趕緊接著撒呀!” 此后近半個時辰,里外漸漸安靜,忽聞一陣腳步聲,似又來了許多賊人,屠龍側(cè)耳傾聽,臉色大變,嘴里呼喝著:“兄弟小心了,蟊賊又要來了?!?/br> 果不出片刻,賊人們在眼睛處蒙上一塊薄布條,呼嘯著再次攀墻,這回進攻人數(shù)眾多,墻上人頭攢動,射箭捅竿子卻是來不及。 此時院中早架起的油鍋已冒起滲人的青煙,屠龍大叫著叫人將一桶桶的滾油遞上梯子,然后刺啦一聲,潑灑倒下去,只聽外頭瞬間響起鬼哭狼嚎的叫聲,伴隨著人rou焦臭的氣味,深夜中顯得格外驚怖。 綠枝臉色慘白,牙齒不可抑制的咯咯互撞,直直盯著地上一灘灘血跡,小桃堅強多了,得空還幫著搬動哀嚎的傷員。 此時正值春季,澆油的家丁們身披棉襖手帶皮套自是不怕,可外頭的賊人卻皆穿薄薄的春衣,別說被當頭澆中的立時去了半條命,便是周圍被濺到些許的,也是跳腳劇痛。 潑滾油遠比旁的波及面大,賊人這遭死傷慘重,外頭一時消停。 屠龍抹一把大汗,沖到廳堂里頭,拱拳道:“夫人,約能安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