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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兄長說自己妹子是某大戶的外室,誰知那家大婦歹毒,容不下她們母子,要發(fā)落那孩子……唉,若知對方是官差,哪個敢膽邊生毛的!” 明蘭譏誚的翹起唇角:“這個說法倒也不算錯?!?/br> 劉夫人訕笑幾聲,解釋道,“那個躲在后頭的蒙面女賊便是曼娘了,本來兄弟們想射箭阻止,可昌哥兒也在馬上,因怕傷了孩子,只好眼睜睜的瞧著那母子倆跑脫了?!?/br> 明蘭默了片刻,才道:“這怪不得幾位護(hù)送的兄弟,他們哪知一個小小婦人竟會這般無法無天。不知兄弟們可有損傷,若有個好歹,可叫我們怎么過意得去?!比思冶緛碇皇苊爝f,結(jié)果還得兼職保全,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劉夫人連忙擺手搖頭:“沒有性命干系,都是些皮rou傷,那些蟊賊也不見得如何能耐,只是人數(shù)多,一擁而上時被纏住了,才叫劫走昌哥兒的?!?/br> 明蘭心頭微松,又說要給那些護(hù)衛(wèi)銀錢傷藥略表心意,劉夫人先頭還不肯,經(jīng)不住明蘭口舌伶俐的勸說,才應(yīng)了將東西捎帶過去。 兩人又說了幾句經(jīng)過細(xì)節(jié)處,劉忍不住嘆道:“不是我替我當(dāng)家的辯解,實是恁誰也想不到呀。那女人瞧上去多枯瘦可憐,六神無主,被差役們一下滑,怕的連話都不敢說,人家說話聲稍大些,她就哭得快斷了氣,身子抖得跟篩糠般。誰知一轉(zhuǎn)頭就去尋了兄長,又是著人跟蹤,又是買人劫道,嘖嘖,真真好厲害!” 她年長夫婿多歲,于劉正杰手下的親信弟兄幾是半嫂半母,詢問起來格外細(xì)致。當(dāng)初乍聞曼娘之事,她還暗怪過明蘭連個孩子也容不下,哪個達(dá)官貴人不三妻四妾,庶子庶女一大堆的,現(xiàn)下看來,那對母子委實留不得。 明蘭歪了歪嘴角:“他們兄妹都是梨園出身的能耐人,文武全才,不怪劉大人和眾位兄弟,沒親眼見識過的,如何能想得到這事,再說了,受這婦人騙的可不止一個兩個。”頭一個特號冤大頭就是她親愛的夫君大人。 劉夫人咋舌道:“要說那婦人真是狠心,她哥哥被一刀砍翻時,曾大聲呼叫‘妹子’,她連頭都沒回,自管自的飛奔走了。照我當(dāng)家的說,她是有意拿那些賊人做了rou盾死鬼,為怕事有不全不密,怕是連自己兄長也瞞了些話?!闭f著連連搖頭,連自己嫡親哥哥的命都能利用,已非心狠手辣四字可形容了。 明蘭默了半響,才道:“她們母子去了何處,劉大人可有眉目?” 劉夫人尷尬的笑了笑:“一旦出了鳳云山口,便是東西南北四通八達(dá),哪路都去得,實是摸不準(zhǔn)那母子的去向,再說,呃,如今京城…實挪不開人手…” 明蘭拉著她的手,柔聲道:“jiejie不必解釋,劉大人的難處我都曉得,我只可憐那孩子,小小年紀(jì),才安穩(wěn)了幾年,這下不知又要顛沛流離至何處?!?/br> 劉夫人早育兒女,也是慈母心腸,聽了長嘆一聲,輕拍明蘭手勸道:“大妹子,jiejie倚老賣老多嘴一句。這等歹毒婦人,落到外頭哪家能有好果子吃?你們夫婦都是厚道人,心眼實誠,做不出那傷天害理的事,不然早早結(jié)果了她了!唉,那孩子也是前世不修,攤上這么個娘,誰也怨不得,還來世托個好生罷!”說著喟嘆不已。 前世不修么? 明蘭茫然。其實昌哥兒有很多次可以改變命運(yùn)的機(jī)會,可惜全失之交臂。 于自己,自是恨不得永遠(yuǎn)不要接手這燙手山芋,一切相關(guān)昌哥兒之事能躲就躲。 于顧廷燁,因早年經(jīng)歷,總覺有親娘在身邊,孩子多少能得妥當(dāng)照料,總比交給素不相識之人強(qiáng);更兼之顧及嫡妻嫡子,不愿明蘭受累,團(tuán)哥兒受脅。 至于曼娘,更是百年難見的奇葩,要么早些放掉昌哥兒,要么和兒子好好過日子,偏她死活拽著妄念不肯罷休。 不知為何,自從做了母親,明蘭愈發(fā)心軟起來,以前碰上多少悲慘案件都公事公辦的轉(zhuǎn)頭過去,可如今卻見不得無辜孩童受罪,心里莫名不忍。 送走了劉夫人,明蘭便把蓉姐兒叫來,屏退眾人后,將此事巨細(xì)靡遺的告知于她,吁嘆道:“唉,如今,誰也不知道他們?nèi)ツ膬毫??!?/br> 蓉姐兒低頭緊握雙手,兩眼紅腫,這幾日似是瘦了,圓潤的臉頰微微收攏,在下頜劃出少女般的清麗弧線,她聽了明蘭的話也不應(yīng)聲,只默默坐在炕前圓凳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兩人相對半響無語,明蘭正想叫她回去算了,蓉姐兒忽道:“謝謝母親。”聲音里帶著濃重的鼻音,明蘭微微一愣。 蓉姐兒拿帕子輕拭鼻端,低聲道:“謝母親替昌弟cao心,托常嬤嬤代為撫養(yǎng)。自從…自從知道這事后,我心中感激極了…想常嬤嬤正直,弟弟還能跟著年哥哥讀書上進(jìn),實是天大的福氣。誰知幾年未見,昌弟竟乖張異常,除了…除了娘,誰的話也不聽…” 想起那日見親弟的場景,親姐弟便如陌路人般,她淚水上涌,心頭酸澀,“我求娘答應(yīng)這提議,好好勸服弟弟到常家去。若強(qiáng)送過去,弟弟執(zhí)意胡鬧起來,不但累了常嬤嬤,還耽誤了要讀書備考的年哥哥。誰知…誰知娘不但不肯,反罵我…還,還……” 后半句她說不出,生母當(dāng)時要她去求明蘭,讓昌哥兒留在侯府。 “…可…可夫人不會答應(yīng)的呀?!庇浀卯?dāng)時自己這么回答,相處這些年,她深知明蘭外表隨和溫柔,內(nèi)里卻是主意極定。 “你這沒用的!那你就去哭,就求,去尋死覓活!你現(xiàn)下是侯府大了,難道她敢眼睜睜看著你死!這個才是你親弟弟,你忍心看他沒名沒分的流落在外?!” 望著生母滿口好話,滿臉?biāo)阌?,一忽兒軟語哄騙,一忽兒厲聲叫罵,毫不掩飾的用心,她當(dāng)時半句也說不出。 她早不是無知稚女,這其中深藏的兇險和干系她如何不明白;她更不是那不知自己斤兩的,才過了兩天舒坦日子,就自鳴得意,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在大事上改變嫡母心意。 蓉姐兒用力晃頭,努力不去想當(dāng)日叫人心寒的情形,她抬頭看著明蘭,顫聲道:“母親,我實是不明白娘的心思,做母親的不都想著兒女好么!為何…為何…難道她非要?dú)Я说艿懿帕T休么!”她再也忍不住,終于哭了出來,捂著帕子輕聲抽泣。 明蘭嘆口氣,輕拍女孩的背。 從陰暗面來想,曼娘根本不愛昌哥兒,兒子不過是一枚棋子,自是該怎么用就怎么用;往好處想,曼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