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是必須的?！泵魈m想都沒想，小淘氣包就要打兩下才長記性，姚依依兄妹倆就這么大的，打手板，拍PP，也沒見落下什么心理疾病，讀書就業(yè)都很順當，只要不是毒打，寓教于樂，掌握好尺度就成，她補充了一句，“不是說棍棒底下出孝子么?！?/br>
    男人立刻翻臉：“打什么打，你小時候多淘，下水撈魚上樹捉鳥，老太太碰過你一指頭么！孩子不聽話就慢慢教，開口閉口就要打，你當?shù)镞@么好做的！”

    說完就拂袖而去，連飯后一盞茶都不喝了，留下猶自捧著茶盅的明蘭又驚又呆。

    朱氏身子愈發(fā)重了，三月的頭一日開始發(fā)作，翌日產(chǎn)下一女，太夫人雖略有失望，但一旁的婆子都滿口恭喜，還連道‘一兒一女恰成個好字’，她便也撂開手，抱過孫女喜孜孜的逗弄起來，并起名靜姐兒。不知為何，女嬰瞧著不甚康健，瘦小病弱，那小胳膊小腿就跟紙糊一般，看的明蘭心驚膽戰(zhàn)，連碰都不敢碰，跟著說了好些吉利話后，趕緊送了好些滋補的藥材過去，朱氏甚是感激。

    大約這陣是個生女兒的日子，沒過幾日盛家使人來傳消息，如蘭也產(chǎn)下一女。明蘭當即一愣，又笑道：“五jiejie身子可好？”

    來報信的正是劉昆家的，她福下身子道：“回六姑奶奶的話，母女都好。”比起明蘭剛穿來那陣，她明顯發(fā)福許多，笑呵呵的說如蘭的女兒如何白胖結(jié)實，如何哭聲震翻屋頂云云。

    “健壯就好，我備了些金銀小器和軟緞子面，回頭勞煩mama給五jiejie送去，不過……五jiejie沒哭鼻子罷?！泵魈m指著身旁的杌子，請劉昆家的坐下，小桃便端上茶盞，又把暖籠上烘的一條毯子給她蓋在膝蓋上。

    大冬天出門本是受罪，受這般殷勤款待，劉昆家的心頭舒服，知道明蘭和如蘭自小打趣笑鬧慣的，當下說話也不拘束，笑道：“瞧姑奶奶說的。老太太說了，先開花后結(jié)果，不論咱們太太還是大姑奶奶，都是頭生了姑娘，后頭又生了哥兒。這有什么，身子康健最要緊?！毖韵轮?，便是如蘭和王氏的確有些失落。

    明蘭心里一笑，道：“祖母的話有理，這趟子叫mama辛苦了?！彼樖职咽种械呐癄t遞給她取暖，又柔柔道，“只可惜我如今不好出門，這外甥女的滿月和百日沒法去了，請mama代我向太太告?zhèn)€罪了?！?/br>
    劉昆家的捂著手爐，滿臉堆笑：“六姑奶奶太見外，都是自家人，說什么告罪呢，待姑奶奶生了哥兒后，一道團聚豈不更美。倒是楓三爺?shù)幕槭?，姑奶奶沒法來，委實可惜了。”

    “哦，三哥哥的婚期定了”

    “定了?！眲⒗ゼ业男⌒牡暮攘丝诓?，悠悠道，“因咱們未過門的三奶奶是柳家這輩的嫡長女，自小養(yǎng)在祖父母膝下，聽說素日最得柳老太爺和柳老太太的喜歡，這不，兩位老人家非要從老家趕來瞧孫女出嫁不可。這拖拖拉拉的，只好定在這月中了。唉，要說三爺真是有福的，也不知咱家大爺在外頭如何了？每回來信都只說好，把我們太太憂心的什么似的?！?/br>
    長楓本就賣相好，加之盛紘事先提醒調(diào)教，他在柳家處處小心，一見了柳家女眷先紅了一半的臉，俊秀白凈面孔羞羞答答的，答話規(guī)矩溫柔，柳家上下俱是滿意，至于柳夫人，丈母娘看女婿，更是越看越喜歡。柳家置辦嫁妝動靜不小，小定大定乃至這回的年禮俱是出手不凡，想來新媳婦身家必然少不了，王氏看著不由得心頭泛酸，又見盛紘這公爹做的笑容滿面，幾乎比新郎官還開心，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明蘭聽出她話中的意思，微微一笑：“侯爺早得了邸報，說大哥哥在地方勤政愛民，修橋鋪路，鼓勵農(nóng)桑，很得百姓愛戴，上司也頻頻褒獎，將來必然前途無量，太太盡可放心的?！?/br>
    劉昆家的如何不知道長柏的前途當然好過長楓，只是王氏心眼窄，放不開罷了。又說了會子閑話，明蘭提到九兒快出嫁了，有那么幾年的情分在，好歹添些妝奩，便叫丹橘把紅綢子裹著的一副赤金鐲子捧出來。

    劉昆家的見那金鐲子足有三四兩重，上頭還各嵌了枚大珠，她大喜過望：“沒想到姑奶奶還記著我家那丫頭。托姑奶奶的福，太太開恩，去年放了籍，給說了個莊戶人家?！?/br>
    小桃的打聽功夫不是蓋的，年前跟著一道去盛家送年禮，順手就帶回了等值的八卦，極大的娛樂了明蘭的養(yǎng)胎生活，盛家太太身邊大管事挑的女婿，又豈會是尋常莊戶人家。不過這些年來，劉昆家的執(zhí)掌內(nèi)宅諸事，平日派發(fā)各屋的吃穿用度，轄制小丫頭，都還算厚道公正，并不會生事做耗，明蘭記著她的好處，也樂得錦上添花一番。

    早春三月，在無數(shù)板磚橫飛之后，皇帝終于定了巡鹽御史的人選。

    據(jù)說這期間，齊衡的父親齊大人經(jīng)過申家多方引薦，幾次進宮面圣，向皇帝和幾位重臣詳呈鹽務(wù)章程，甚至十分配合的和盤托出許多紕漏根源。圣心大悅，著意褒獎，時隔多年，平寧郡主再次受宣召，攜兒媳申氏一道覲見兩宮太后及皇后。

    顧廷燁嘆氣道：“那老狐貍找親家果然有一套，沒縫的石頭也能叫他榨出水來。”頓了下，他扭頭看明蘭，“要說郡主討兒媳的本事也不錯，想來齊衡以后的仕途差不了。”

    明蘭淡淡道：“仕途是不錯，就是老婆運差了些?！北淮髁隧旈W亮亮的綠帽子。不過話說眼前這男人真可恨，每回提起齊衡都陰陽怪氣的，他明明早知道的，如今倒來發(fā)神經(jīng)。

    顧廷燁彎了下嘴角：“宮里都說那申氏賢良溫婉，知書達理，是旺夫益子的賢妻。”明蘭嘴里泛酸：“才去了一趟，就瞧出這么多，宮里人果然火眼金睛?！鳖櫷罟室庹也?，“宮里大大小小，哪個不是毒火里淬出來的眼力，自然瞧得出。”

    明蘭厚臉皮道：“那是，我也不過進宮兩回，不也夸我敦厚溫良么?！边@是小沈氏的原話。

    “是么，想來是為夫使銀子生了效用罷?！鳖櫷畹?，他最近心情不好，朝事紛紜，對著一幫表情從來不能說明問題的職業(yè)官僚，只好生生壓下熾烈性子，半哼不哈的打官腔。

    “那你娶我做什么！”明蘭也怒了，她最近心情也不好，每日埋頭賬簿名冊和侯府內(nèi)錯綜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照鏡子時都覺著自己面相陰險。

    見她真發(fā)了怒，挑起秀長的雙眼皮，怒目圓睜，雙頰通紅，無端生出三分俏媚火辣，顧廷燁終于繃不住了，用力一把抱住她，也不顧屋里有人沒人，在她臉上用力親了一口，放聲大笑，連日煩悶倒消退不少。

    明蘭十分鄙視這種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吃癟上的行為。不過沒多久，她就見著了這位傳說中‘賢妻’。三月初九，廷燦大婚。

    煊大太太這兩日索性住在侯府，前前后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