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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氏聽的發(fā)怔,急急道:“那……你三弟他……” “有幾個人犯對不攏口供,還有幾個為著能脫輕些罪責(zé),正在七扯八扯的拖旁人下水,不過我已去招呼了,幾位大人都是做了一輩子的老刑名,目光如炬,待查清了便無事了?!?/br> 顧廷燁緩緩道,“弟妹放心,只要三弟不曾深涉其事,不過是‘不慎’或‘攀附’罷了,還算不上結(jié)朋黨營私利;這樣的罪名,大礙是沒有的?!?/br> 朱氏住了眼淚,神情茫然,太夫人卻聽出話里的意思,緊張的追著問道:“那落罪呢?會不會流放?充軍?” 顧廷燁輕輕皺眉:“這……就要看查下去如何了?!?/br> 太夫人用力盯著顧廷燁,卻見他岳恃巍然,堅不可動;她頹然倒在座位上,老態(tài)畢露,一時心亂如麻。 炳二太太一直咬牙忍耐著,聽到這里,猛的站起身來,走前幾步,指著五房父子三人,尖聲道:“你們!你們!煒兄弟替他大哥掌理些庶務(wù),也只有咱們自家人知道,大理寺怎會曉得,定是你們貪生怕死,把煒兄弟也抖摟出去了!” 她怒極之下,發(fā)絲散亂,目光兇狠,似恨不得撲上去咬五房父子幾口。 明蘭不同意她的說法。既然顧廷煒替長兄做事,自然免不了與外頭的人打交道,人情往來再所難免,外頭人知道的估計也不少,未必是五房父子說出去的。 五老太爺不復(fù)往日神采,一直懨然不樂,聽聞此言,只吹了吹稀稀拉拉的胡須,半響沒說出話來,倒是五老太太嚴斥道:“侄媳婦,休得胡言,有這么對叔伯長輩說話的么!” “什么叔伯長輩?!哼哼,要緊關(guān)頭,一個個只知自保!”炳二太太急紅了眼,愈發(fā)說的厲害,一邊哭一邊罵,“我家那個,不過是替逆王暗中辦了兩樁不輕不重的差事,不知早幾輩子的事了,外頭人怎知是顧家的哪個?都是你們怕?lián)露耍粋€個縮了王八脖子,一張嘴全吐了個干凈!雖說辦事的是我家那個,可當初在王府喝酒吃rou,你們難不成少去了?!” “你個潑婦!顛倒黑白!”顧廷煬一拍桌子,終于高聲還嘴了。 從進來起他就一直保持著45度的完美側(cè)臉,這時轉(zhuǎn)頭,明蘭才看見,他側(cè)頰上有三道明顯的血痕。 “當初四王…逆王可沒瞧上他,是他自己上趕著要去巴結(jié),爭來差事辦!如今叫查出了證據(jù),與我們有什么相干!” 炳二太太氣的臉色醬紫,大怒道:“難道那些差事你沒沾手?如今你屋里那兩個小妖精不是當時一道弄來的么?哼哼!若是我男人有個好歹,我親去大理寺揭了你們的老底,爭個魚死網(wǎng)破,大家誰也別想摘干凈!” 明蘭低頭揉著裙角,她曉得了:雖然顧家兄弟都是一個牌子的產(chǎn)品,但卻有檔次差別,顧廷煬和顧廷狄是嫡出的,可以出入王府飲宴交際,顧廷炳是庶出的,四王府難免有些看不上,但擋不住顧廷炳熱情似火,上趕著巴結(jié)些暗中的差事來效勞。 一明一暗之下,所以先被逮去的是五房父子,但后來被收押的卻是四房父子。 炳二太太想到自己娘家本就只是尋常富戶,若丈夫再沒了,她們母子今后沒了依靠,日子怕要難過,當下便哭的更加厲害,一邊蹬著腳跺地,發(fā)力捶著胸膛,連哭帶叫的直嚷嚷‘哎呀老天呀,我不活了……’ 見她當場撒起潑來,廳堂里一時混亂,眾人勸的勸,罵的罵,扶的扶,好生鬧了一陣子。 “好了!” 太夫人終于發(fā)威,提高了聲音斥了一聲,“今日是叫你們來鬧事的么?都是自家人,事情總有個說法,都給我坐下!” 顧廷煊父弟都被帶了去,四房只剩他一個,心中最是焦急:“大伯娘說的是,大家好好說話才是!弟妹,你也且先坐下!” 過了半響,廳堂才消停下來,五老太爺面色慍紅,沉聲道:“大侄子,今日是你叫我們來的,到底所為何事?趕緊說了,我們好回去!一個個杵在這里,盡受氣么?!” 書畫甚是不客氣,邵夫人看著孱弱瘦骨的丈夫,心中不忿,轉(zhuǎn)頭怒視了五老太爺一眼,顧廷煜艱難喘勻了氣,好容易才開口:“沒錯,我是有話要說?!?/br> 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直看向顧廷燁。 “大哥請說。”顧廷燁側(cè)過身,姿態(tài)十分恭敬有禮。 顧廷煜抖著發(fā)紫的嘴唇,撐著骨瘦如柴的身子,死死盯著顧廷燁:“我只問你一句,憑你今時今日的能耐權(quán)位,若一意想把顧家拉出來,可是能辦得到的?” 明蘭暗嘆一聲:厲害!這句話才是問到點子上了!到底是一個爹生的,也差不到哪里去。 顧廷燁凝視長兄,并不答話;兄弟來互看一會兒,顧廷煜笑了一聲,頗有幾分凄然之意,依舊直視著他:“你能辦到?;蛟S十分艱難,要四處托人,要到處賣情面,興許還要求到御前……但,你能辦到的,對么?” 顧廷燁軒眉一挺,依舊不語。 太夫人和五老太爺一見此情,當時就想說話,但叫顧廷煜抬手制止了,他盯著顧廷燁,繼續(xù)道:“可憑什么你要去求皇上托同僚呢?就為了我們這些虧待你,欺侮你,甚至把你趕出家門的叔伯兄弟?” 這話一說,五老太爺難堪的笑了笑:“大侄子,說什么呢?都是自家人……” 顧廷煜不耐煩的打斷他,笑聲中滿是譏諷:“我說五叔,你也想明白些吧!你以為當初的事,你不提我不提,便可當沒發(fā)生過么。余家弟妹為甚進門才三日就和二弟鬧起來了?有人勤快的通傳消息罷了;他們又為甚愈鬧愈厲害?有人給她撐腰仗勢罷了?!?/br> 廳堂里幾個女眷頓時眼神閃爍,低下頭去。 顧廷煜對著自家叔伯兄弟笑了笑:“后來,二弟又為什么會連京城也呆不下去,直至離家遠游,數(shù)年不歸?還有父親過逝,是誰攔著不叫二弟進靈堂來拜祭?” 顧廷燁神色不變,但搭在扶手處的手卻漸漸捏起拳頭來。 五老太爺訕訕的,轉(zhuǎn)頭不語,顧廷煊面有慚色,顧廷狄不安的看了顧廷燁一眼,顧廷煬咬牙大聲道:“你別說的跟沒干系似的?難道你沒份么?你……” “沒錯!”顧廷煜冷笑起來,皮包骨頭的面孔上,高聳的顴骨顯得有幾分可怖,“我有份!大大一份!我也沒想撇清!” 太夫人瞧氣氛緊張,趕緊道:“唉……煜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