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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知否?知否?應(yīng)是綠肥紅瘦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10

分卷閱讀210

    我會養(yǎng)活他們,不叫他們母子挨餓受凍,但我決不再見她;看清了她的為人和步步算計,我只覺得后背發(fā)涼,她領(lǐng)著孩子到處尋我哀求,我更覺得一陣驚懼警惕。

    江湖子弟少年老,午夜夢回,倒常常想起那個扔泥巴的小丫頭。

    一場京都變亂,天翻地覆,我替八王爺提前進京探查消息,不意遇上袁文紹,他為人不錯,不但不以我一身落拓打扮而輕看我,還邀我去喝他兒子的滿月酒。

    我心頭一動,袁文紹的妻子不也是盛家女兒么?

    我特特在去筵廳路口的庭院里等了半響,一轉(zhuǎn)頭便瞧見了她,忽忽幾次花開花落,扔泥巴的小丫頭竟變成了個清麗明艷的女孩,滿庭春色,海棠樹下,一春的明媚仿佛都被她蓋下去了,我看了足有半響才說話。

    我暗暗點頭,齊衡那小子頗有眼光,早早就看出苗頭了。

    她顯然并不想與我多說什么,所以我無論說什么,她都一概配合。

    我提起亡父,她就一臉哀傷狀,很真誠的勸我節(jié)哀順變;我說對起余閣老的歉意,并愿補償,她就作十分理解的欽佩狀;我表示她若有急難之處愿相助一二,她一雙大大的眼睛明明盛滿了不信,卻擺出一副很感謝的樣子,就差拍手鼓掌叫好了。

    我氣結(jié)。

    最后,我裝出一副長輩的模樣訓(xùn)了她幾句,在她驚訝不已的神色中,威嚴穩(wěn)重的離去。

    ——齊衡說的沒錯,她是個巧言令色的小騙子!我很干脆的下了結(jié)論。……然后,我忍不住回頭,悄悄多看了她一眼;這年頭,騙子大都生的很好看罷。

    后來,這騙子遇上了水賊。

    我從水里撈起了她,她凍的渾身哆嗦,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轉(zhuǎn)著小腦袋慌張的四下張望,然后,一船人中,她一眼就認出了我,笑顏如花,我忽覺著心頭一片柔軟。

    湖光水聲,夜黑風(fēng)冷,只有她的一雙眸子明亮若星辰,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樣好看的眼睛了罷。

    ……然后,她請我救她的丫鬟們,我嘆氣著閉了閉眼睛。

    我就知道,這小騙子不會平白對人好,叫的我這么熱乎必有所求,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可卻止不住的彎起唇角;我覺著自己有病,叫人使喚了還這么高興。

    好容易救起了她的一干丫鬟仆婦,還沒等我去報功,就隔門聽見她在說我壞話,我叫彭家涮了,她居然還說‘情有可原’?!隨后,她還提議叫我娶了曼娘得了?!我堅定的表示曼娘已經(jīng)不可取了,她竟然還暗暗丟了兩個嘲諷的小白眼給我?!

    這還沒完,接著,她又得意洋洋的給我定論,什么‘骨子里卻是個最規(guī)矩不過的’?!我本來就很規(guī)矩,到現(xiàn)在我連她一根頭發(fā)都沒沾過!何況經(jīng)過曼娘之事后,我以后都不會隨意和女子親近了。

    我真想一把掐死她算了!

    不過她的脖子真好看,像小時候吃過的江南糖漬水藕,又水潤又甜美,我忽覺著嘴唇有些發(fā)干……別掐了罷。

    我一個恍神,居然叫這騙子猜出了嫣紅死的不簡單,好吧,這年頭,騙子大多還很聰明,她猜的雖不中卻不遠矣。

    很好,顧廷燁,你越活越回去了;我撂下兩句狠話,再次拂袖而去。

    然后,她南下金陵,我北上京城。

    京城南郊,一處田園民宅,我洗去一身塵埃,卸下半年疲憊,躺進床榻里,年邁的常嬤嬤捧著湯婆子為我燙熱被褥,我倒在炕上聽她絮絮的嘮叨,軟軟的蘇南腔子,啰啰嗦嗦的關(guān)心,我好像回到了小時候,母親還沒有去世時。

    “……哥兒呀,瞧你這累的,外頭買賣不好做,你也莫要亂跑了,嬤嬤這兒有些銀子,回頭你置些地,安穩(wěn)的過日子罷?!背邒咭荒樞奶?,她始終以為我在外面跑生意。

    我道:“等這趟買賣過了,我便能定下來?!比绻覜]死在戰(zhàn)陣中的話。

    常嬤嬤干枯的面容露出忿忿:“都是那群黑心肝害的!海寧白家的外孫子,居然要出去掙這份辛苦錢!當年咱們白家的銀子多的堆山填海,如今卻……”

    常嬤嬤每回都要嘮叨一遍海寧白家的好光景,我早木然了,只淡淡道:“無妨,銀子我自己能賺回來,該我的我都會拿回來?!?/br>
    常嬤嬤怔怔的瞧著我,嘆道:“你和大姑娘一個脾氣,又烈又倔,什么苦都往心里放,打落牙齒和血吞;當年她若肯忍一忍,也未必會…”

    “嬤嬤,別說了?!蔽颐C然打斷了她。

    常嬤嬤微微嘆著氣,然后又輕輕道:“待哥兒定下來,就趕緊娶媳婦吧,然后多生幾個娃娃,我好給大姑娘上香報喜。”

    我笑道:“娃娃我不是已有了兩個么。”

    常嬤嬤立刻板起臉來:“那算什么?你總得正經(jīng)娶個媳婦才是,那女人算不得數(shù)的?!?/br>
    我忽然起來,不解的問道:“嬤嬤,你打一開始就不喜歡曼娘,這是為何?”

    那時的曼娘從頭到腳都是楚楚可憐,一無錯處,對常嬤嬤也恭敬有禮,常常未語淚先流,誰知常嬤嬤卻怎么看她都不順眼,我離家后,她為了躲開曼娘糾纏追問,居然還搬了家。

    常嬤嬤端著臉,只道:“那女人是個禍害,蜘蛛精投的胎!叫她纏上了,一輩子就完了,好在哥兒現(xiàn)下終于明白了!總不算太晚!”

    我追問:“總得有個說法罷。”

    常嬤嬤氣呼呼了半天,才道:“老婆子不懂什么大道理,嘴也笨,說不明白;可卻有一雙眼睛,她若是個好的,就不會攛掇你胡來;你瞧瞧你,自打被她纏上了有過什么好事沒有!如今還離了侯府,漂泊在外,都是她害的!”

    我默然,常嬤嬤雖沒讀過什么書,卻辨人甚明。

    常嬤嬤又道:“哥兒呀,待你這回娶了媳婦,可不能由著那女人胡來了,她是戲子出身,慣會唱念做打的,回頭別叫你新媳婦落了心結(jié)才好!那女人心機可深著呢,當初一見你走了,立刻把蓉姐兒丟進了侯府,卻把昌哥兒留在身邊,饒世界的去尋你!能狠的下心,又能放的□段,尋常女子可不是她的對手!”

    我森然道:“豈容她再妄行!”

    常嬤嬤喜孜孜的起身,幫我把衣裳在桌上堆折好,過了一會兒,她才想出些味道來,回過身來,輕輕試探道:“哥兒,莫非…你心頭有人了?”

    我扭過頭去,裝作呼呼大睡過去了,常嬤嬤無奈,只得出去了。

    床帳內(nèi),我靜靜躺著,身體疲憊,腦袋卻活泛的厲害,決心細數(shù)一下她的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