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做足了三十玉天的水陸道場。

    宥陽城里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吊唁，上至知府，下到小商人家，無有不來的，盛維本想等等看，興許盛纮或長柏會告假而來，誰知待出殯之日還投等到，遂先行下葬了。

    幾戶素來交好的人家沿涂設(shè)了路祭，花里胡哨的祭棚搭了一路，抬棺隊伍繞著宥陽足足繞了一圈，最后在郊外盛家祖墳里下了土。

    喪禮后的第二夭，外頭傳來消息，就藩皖西的荊王扯旗起事，直指當(dāng)今天子篡詔謀位；荊王蓄謀己久，府兵器物都儲備頗豐，一時間，皖地烽火遍起，反旗直指北上京城，是以從京畿到金陵的水陸路俱己斷了。

    第77回

    崇德元年十月，北疆羯奴五支作亂，集結(jié)草原韃靼殘部，兵鋒直指京畿重地，嘉峪關(guān)總兵八百里加急奏本，五軍都督府遂遣兩路大軍赴援；同年十月，仁宗第五子，皖藩荊王謀反，親領(lǐng)府兵及謀逆衛(wèi)所兵士十萬，北上‘反正’。

    “十萬？！”李氏大驚失色。

    明蘭扭頭道：“大伯娘別慌，定是連伙夫工卒七大姑八大姨都算上了，能有五萬就不錯了?！辈躢ao那百萬雄師真實水分也就二三十萬。

    長梧從座位上站起，點頭道：“說是。仔細(xì)打聽了，其實就三萬人馬?！?/br>
    “…記得太宗武皇帝平定‘九王之亂’后便明令嚴(yán)旨，朝藩王自親王起，府兵不得過三百，且無封土，無臣民，無吏權(quán)，地方都司要按制督察藩王行徑，定期向京畿匯報情形。怎么忽兒功夫，荊王就弄出三萬兵眾來？”明蘭走到長梧面前，疑問道。

    長梧苦笑了下，答道：“妹子不知，那荊王雖惹先帝嫌惡，早早解往外地就藩，但先帝到底仁厚，且荊王生母嘉貴妃早逝，先帝不忍兒子在外受苦，便對荊王在外許多不肖行徑寬容了些。這些年在營衛(wèi)里也常聽說荊王在皖西權(quán)勢滔天，地方官吏非但不敢言語，還多有幫縱。”

    明蘭柳眉挑，又問：“那梧二哥哥可知道荊王在藩地行徑如何？”長梧呆了呆：“什么…意思？”明蘭迅速分解問題：“先說說他如何cao演兵丁？”

    長梧想了想，答道：“荊王生母原是先帝爺時奉大將軍之嫡女，荊王就藩立府后，大將軍送了不少能臣干將過去，府中有幾個衛(wèi)士長頗有能耐；不過荊王似乎更器重自家?guī)讉€小舅子，常帶妃妾家兄弟來京索要兵器銀糧?！?/br>
    明蘭又問：“那他待皖地百姓如何？”

    長梧搖頭道：“荊王要養(yǎng)這許多扈從兵士，只靠藩王俸祿如何夠，便是先帝爺再寬厚多賜，也是不足，其余只能百姓出了，還有……皖地許多高門大戶多將家中女兒送入荊王府為妃妾，這樣來，地方豪族自和荊王綁在塊兒了?！?/br>
    明蘭不可置否彎了彎嘴角，再問：“那荊王平素行徑厚薄如何？”長梧被個接個問題繞暈了，只覺得這個小meimei雖語氣溫柔，但句句問到要害。

    坐在上首盛老太太皺眉不悅，輕喝道：“明丫兒！怎么說話？句趕句，這是個姑娘家問么？”明蘭也不回嘴，只老實低頭站了。

    在座盛家人都聽兩眼發(fā)指，李氏和文氏目瞪口呆，長松張大了嘴，盛維聽入神，連忙擺擺手，道：“嬸嬸不必責(zé)備侄女，問好，們這兒正團漿糊呢；侄女和梧兒這么問答，倒有些明白了。就是說，那荊王任人唯親，盤剝百姓，與將士也未必心，這么說荊王謀逆未必得逞嘍？明蘭，有話就問?！边@話是對著盛老太太說。

    品蘭也起勁道：“是呀，是呀。”

    盛老太太看了遍屋內(nèi)，俱是盛維自家人，遂朝明蘭點了點頭，明蘭欲知還有許多，便不客氣上前步，對長梧又問道：“二哥哥離京時，京衛(wèi)指揮使司和五成兵馬司是怎么個情形？兵丁是否滿員？器械是否常備？各個指揮使可有調(diào)動？”

    這個長梧最清楚，立刻答道：“皇上登基近年來，指揮使級只調(diào)了兩三個，不過同知把總都統(tǒng)級卻換了不少，提拔了許多寒門子弟，就是其中之。上任后，們陸續(xù)接了許多條整頓指令，不許吃空餉，不許懈怠cao演什么?！?/br>
    盛維神色松，略有些放心看了李氏眼。

    明蘭又追問道：“那北疆叛亂呢，京城出了多少人馬？”長梧約莫估計了下，道：“們行到魯?shù)貢r，聽說，五軍都督府府撥調(diào)了大約三分之二將士?！?/br>
    明蘭沉吟片刻，最后問了句：“那豫中和蘇西……如何？”

    長梧知道明蘭意思，深嘆口氣：“這十幾年來，荊王每年回京幾次，這路上……唉，那幾地衛(wèi)所和宗室藩王俱和他交好?！?/br>
    明蘭忍不住微笑了：“那梧二哥哥還緊著要回京效力？”

    長梧捶了下身旁案幾，悔聲道：“那怎辦？”

    文臣靠嘴皮子和案頭工作來熬資歷，可他們武官最好晉升途徑是打仗，上回‘申辰之亂’就讓多少像長梧樣非勛貴子弟出身低級軍官上了位。

    明蘭看著長梧臉懊惱神色，心里暗暗替他補上想說話：這荊王也太猥瑣了，要謀反也事先給個風(fēng)聲呀，若早知道有建功立業(yè)機會，他就不會回來了；可現(xiàn)在……

    李氏忙過去撫著長梧肩，慈心苦勸：“梧兒呀，打仗升官機會有是，如今外頭亂成鍋粥了，千萬別出去呀，媳婦兒還懷著身子呢，可不能有個好歹。”

    盛維雖然也希望兒子加官進爵，但到底心疼兒子，也道：“母親說是，人最要緊，何況……誰也不知道……”品蘭快口接上：“誰也不知道哪邊贏！”

    盛維拍桌子，怒喝道：“死丫頭閉嘴！胡扯什么！許在這兒便是不當(dāng)了！”

    品蘭縮回脖子，不說話了。

    長梧滿肚子苦水，含糊道：“爹娘有所不知，們武官講就是富貴險中求，將士拼命哪有不冒險！平亂雖兇險，可比起北疆西涼那種苦寒之地，如今這陣仗已是最便宜了?！?/br>
    盛維不禁猶豫了，太平年月能在軍中升官大多是權(quán)爵子弟，像盛家這樣在軍中沒什么根基，如此確是大好機會，且武官和文官不樣，文官做到七老八十背彎眼花，還可以老驥伏櫪，可武官吃是身體飯，若到六十歲還沒能混上個都統(tǒng)，那就……

    自從幾日前得知荊王作亂之后，長梧立刻往金陵打探消息，知道中原腹地帶已是兵荒馬亂，長梧心急難耐要返京效力，盛維和李氏嚇魂飛魄散，長松和文氏也道勸阻，還找了盛老太太來壓陣，當(dāng)然，品蘭明蘭和小長棟也渾水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