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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小樹和浩倡還是意識到,雖然他們因?yàn)楦赣H承受了不少煩惱,但從小到大爸爸也為他們擋去了很多風(fēng)雨。第99章哥哥沐嘉樹將合影撿起來放在桌子上,手指觸碰的那一剎那,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一串眼淚突如其來地落下,清清楚楚地昭示出一直回避著的難過。他不敢看沐浩倡的表情,更不愿意讓他看見自己的模樣,立刻起身,快步走出了書房。沐嘉樹狼狽地上了二樓,回到自己的臥室后洗了把臉,涼水一激,非但沒有讓他恢復(fù)清醒和克制,小時候的記憶反而一件件更加清晰地涌了上來。他小時候其實(shí)很調(diào)皮,那會還什么都不懂,雖然沐言睿經(jīng)常不在家,但每一次回來他都高興的不得了,拉著爸爸帶自己出去玩。比起衛(wèi)洵見到衛(wèi)紹成如同耗子見了貓,沐言睿對于沐嘉樹則是溺愛和縱容的不像話,有一次他說喜歡熊貓,沐言睿就讓人把全城玩具店里所有樣式的熊貓都買了回來給他玩,足足堆了一屋子,現(xiàn)在大約還在衛(wèi)家的儲物間里扔著。所有他喜歡的東西,沐言睿似乎都會無條件的支持,后來沐嘉樹想學(xué)鋼琴學(xué)畫畫,他也都沒有不同意的。沐嘉樹走到鋼琴前,坐下。沐言睿一直喜歡一首叫的加拿大民歌,沐嘉樹學(xué)琴的時候,會彈的第一首完整的曲子也是這個,那個時候他嫌情歌沒有意思,不夠帶勁,后來才無意中聽沐浩倡提過一句,似乎孟如過去很喜歡唱這首歌。手指按上黑白相間的琴鍵,一個個熟悉的音符幾乎是不假思索就從指尖流瀉出來。“……走過來坐在我的身旁,不要離別的這樣匆忙;要記住紅河谷你的故鄉(xiāng),還有那熱愛你的姑娘。你可會想到你的故鄉(xiāng),多么寂寞多么凄涼;想一想你走后我的痛苦,想一想留給我的悲傷……”往事依稀渾似夢,都隨風(fēng)雨到心頭,他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卻又明白的太晚了。音符靈巧地讓過門邊的縫隙,飄到了走廊里,悠揚(yáng)婉轉(zhuǎn)。“哐!”原本就虛掩著的房門被重重推開,沐浩倡站在門口,嘶啞著聲音說:“沐嘉樹!”琴聲一停。沐嘉樹轉(zhuǎn)過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衣服領(lǐng)子突然被一股大力用力揪住,琴凳翻倒,他被人狠狠地按在了地上。沐浩倡壓在他身上,手還是攥著他的領(lǐng)子,惡狠狠地道:“他媽的!你就是沐嘉樹是不是?你根本沒死是不是?你為什么騙我?為什么騙我!”沐嘉樹像是被驚呆了,定定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沐浩倡,一時沒有說話。沐浩倡咬牙切齒:“我算是明白了……爸爸為什么那樣對你,衛(wèi)洵為什么那樣對你!他們誰都知道,只瞞著我一個人!你恨我……你恨我是吧?沐嘉樹!你來找我索命的嗎?嗯?說話!”“那你現(xiàn)在又是在干什么?你到底想我死還是想我活著?!”沐嘉樹終于說話了,他攥住沐浩倡的手腕,用力把他的手從自己脖子上面扯開,一個翻身,把他從自己的身上甩下來。“你到底為什么覺得我會怪你?為什么永遠(yuǎn)對你的家人充滿敵意和防備?爸對不起你嗎?媽對不起你嗎?我對不起你嗎?沐浩倡,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又想做什么!”沐嘉樹大聲地吼,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這些斥罵沐浩倡的話,又讓他覺得,好像在訓(xùn)斥曾經(jīng)的自己。沐浩倡被沐嘉樹一拳打得偏過頭去,鼻血頓時涌了出來,與此同時,不知道是由于疼痛還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的眼中竟然也涌起了一股淚意。沐嘉樹用力地揪住他,把他拎到自己面前,兩人鼻息相接:“你是我弟弟,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血脈相連??!”沐浩倡一時無言,在兄長的眼中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倒影,熟悉又陌生的面龐近在咫尺,那種無處安放的焦躁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在胸腔中灼燒。他沒有去管奪眶而出的淚水,狠狠地用袖子擦了一把鼻血,跟沐嘉樹打了起來。兄弟兩個人像是七八歲的小孩一樣,這一架打得毫無章法,沐嘉樹一開始滿腔怒火,結(jié)果看沐浩倡滿臉又是鮮血又是眼淚,還死死揪著自己不放,火氣下去了一些,更多的則是無奈。他甩開沐浩倡,站起來想走。沐浩倡從后面抱住沐嘉樹的腰,重新把他按到地上,沐嘉樹錯手一格,架住了他又向拽向自己衣領(lǐng)子的手,警告道:“沐浩倡!”沐浩倡怒道:“你看不起我!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是不屑跟我相處!”沐嘉樹驀地一愣,做了個深呼吸,語調(diào)平靜下來:“別哭了。你到底想怎么樣?”沐浩倡的眼淚落在了沐嘉樹的臉上,他連忙伸手想擦,手伸到一半又覺得不對,縮回來抹了把自己的臉:“我沒哭!”沐嘉樹:“……”沐浩倡道:“你他媽既然沒死,為什么當(dāng)初要騙人!你裝神弄鬼的干什么?!”沐嘉樹冷冷地說:“我沒有裝神弄鬼,我死之后過了不到兩年,莫名其妙地在沈樹身上活過來了。我睜開眼睛就變成了沈樹,你明白了嗎?滿意了嗎?”沐浩倡愣住。沐嘉樹用力一搡,把他推開,自己坐了起來,這時候兩個人臉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他的嘴角破了,一說話就火辣辣的疼。沐嘉樹用手背蹭了蹭嘴角的血,淡淡道:“是不是還要怪我回來之后不告訴你?那你說說,你到底都干了什么?”如同一盆冷水當(dāng)頭潑下,在胸腔中沸騰的血液瞬間冷卻,一顆心如同這液體中的冰坨,慢慢沉了下去。沐浩倡忽然的沉默并沒有對沐嘉樹造成影響,他頓了頓,看對方?jīng)]有說話的意思,于是稍微緩和了聲音,又說:“我知道,龐興的事和你無關(guān),可是你到底做過什么?之前文家那些事你明明不知道……”沐浩倡打斷他:“都是我干的,我也知道,跟文家沒關(guān)系?!?/br>沐嘉樹后面的話噎在了嗓子里,頭一次體會到了差點(diǎn)被人堵死是個什么感覺。沐浩倡冷笑著看他:“早就想說了,我從小就看你不順眼,為什么都是沐家的孩子,我僅僅比你小了兩歲都不到,但人人都要捧著人,把你當(dāng)做未來的繼承人?在爸爸心里,外公心里,舅舅心里,我永遠(yuǎn)都不如你!你看看你自己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擋了我的路,我當(dāng)然要?dú)⒛?,這還用懷疑嗎?”沐嘉樹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接著道:“挺有英雄氣概啊……你故意說這樣的話,裝的倒是很像那么一回事,怕我動文家?還真是把自己當(dāng)成文慧的好兒子了?”沐浩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