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立刻停在了原地，在那一瞬間，他的嘴唇顫了顫，像是有一個名字要從那里呼之欲出。然而很快，他有些眷戀的目光就恢復了清明，眼中卻頓時閃過了一絲劇烈的哀慟。

他身后的薩摩耶看見沐嘉樹，突然拼命地甩起尾巴來，興沖沖地就要往他身邊湊，然而主人拉著它的項圈一動不動，大狗不滿地叫了兩聲，只好蔫噠噠地趴下來了。

明明是一只薩摩耶，卻老拿自己當泰迪一樣賣萌，也就衛(wèi)三能養(yǎng)得出來這樣的傻狗，名字還是沐嘉樹起的。

想到狗的名字，沐嘉樹的眼底帶了點不大明顯的笑意，衛(wèi)洵看了他一眼，覺得自己可能罹患了抖M綜合癥，不然為什么要聽信鄭柯那小子的讒言，把這個人留在身邊，還什么見鬼的“脫敏療法”，他很有可能還沒有成功脫敏就先一步心痛而死了。

“誰讓你把車停在這里的？”

衛(wèi)洵很不喜歡不相關的人與發(fā)小的習慣產(chǎn)生這樣的相似，即使這不過是一個巧合。因此雖然并非出自本意，他和沐嘉樹說話的語氣還是控制不住地帶了些不客氣。

沐嘉樹眉毛都不動一下，四平八穩(wěn)地說瞎話：“我第一天上班，怕遲到，這是剛把車開過來的，恰好遠遠看見跑步的人很像衛(wèi)少，于是就停下來想看一下對不對?！?/br>
衛(wèi)洵在面對別人的時候可能脾氣是沖了一點，看上去挺能嚇唬人的，但實際上他心眼好，也講理，沐嘉樹面對他的時候一點壓力都沒有，輕易就可以順毛。

衛(wèi)洵頓了頓，果然沒有再說什么，只道：“那你先回車里等我吧，我回去換衣服——可以把暖氣打開?！?/br>
沐嘉樹笑了笑，表現(xiàn)的像一個最稱職的保鏢：“是，衛(wèi)少?！?/br>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雪下的那么認真的霸王票，愛你寶貝～

第5章車禍

等到衛(wèi)洵迅速地完成了洗澡換衣服等一系列事情，并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的時候，時間恰好是八點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沐嘉樹的表情很淡定，向衛(wèi)洵微微頷首，隨即發(fā)動了車子。制作精良的小轎車無聲地順著山道向下開去，反倒是衛(wèi)洵露出了一個有點一言難盡的表情。

他看了看沐嘉樹，終于還是沒忍?。骸澳銊偛艣]有給我開車門。”

“嗯？”沐嘉樹根本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問題，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衛(wèi)洵在那一刻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眼神中呼之欲出的話語——“你多大的人了，自己難道連車門都不會開嗎？”“開車門？為什么要讓我來給你開車門？”

大概是他疑惑的太坦蕩了，衛(wèi)洵竟然忘了對這個不懂規(guī)矩的保鏢生氣，反倒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虛起來，好像提了一個十分無理取鬧的要求。

幸好沐嘉樹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的身份，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衛(wèi)少，我下次一定注意?！?/br>
沒有徒勞的辯解，端正改過的態(tài)度，刨除別的不說，衛(wèi)洵倒是很喜歡他的性格，點了點頭。

其實到了他這種身份，本來就不是跟什么人都能有話說的，自從沐嘉樹不在了之后，更加沒有什么心情和不相干的人閑聊天，只是沈樹這個人身上卻有一種莫名讓他感覺到很親切的東西，使衛(wèi)洵忍不住想多說兩句。

“多大了？”他靠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十分隨意地問道。

沐嘉樹看了他一眼，說了沈樹的年紀：“二十?！?/br>
要比自己還小四歲，衛(wèi)洵有些意外，他起初只是覺得沐嘉樹看著不大，本來還以為是臉嫩，沒想到真的是個大學還沒畢業(yè)的歲數(shù)：“怎么小小年紀就出來干這個？”

沐嘉樹：“……”

這話聽著……真是相當別扭啊。

本來他并不是一個十分喜歡聯(lián)想的人，偏偏前一陣子……哦，對于衛(wèi)洵來說應該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兩個人泡吧，他清楚地記得他們衛(wèi)三少爺對著那個一臉濃妝的陪酒小姐也是這句話，連口氣都不帶變的。

那時候自己還調(diào)侃他——“衛(wèi)少這么憐香惜玉，不如帶回家去吧？”

衛(wèi)洵似乎也覺得自己那句話說的有點歧義，不知道想起來什么，眼中掠過一絲黯然，又補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怎么不讀書了？”

“家窮?！?/br>
這輕描淡寫的口氣，倒是沒有顯露出半點不自然......衛(wèi)洵笑了笑，大概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是沐嘉樹死后他露出的第一個笑容，順口道：“男人早點出來闖一闖也沒什么不好。我小時候倒是無數(shù)次盼著我家能窮到給我交不起學費，每個學期開學之前，都躺在地板上撒潑打滾地不肯上學，氣得我老子好幾次揚言要踹死我，那時候小樹就......”

語音戛然而止。

沐嘉樹張了張嘴，看了衛(wèi)洵一眼，也沒有說出什么來，車廂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悶。

“小樹”這兩個字帶著他二十余年來所有的甜蜜和痛苦，即使一年過去了，還總是那么輕易地就能夠讓人失態(tài)，衛(wèi)洵的笑容還沒有完全展開就僵硬在了臉上，唯余酸澀。

兩個人默默無言，各懷心事，在這個微風習習的清晨，輕薄的晨曦透過車窗靜靜漫過了衛(wèi)洵的身體，又灑在沐嘉樹的面頰上。車廂里的沉默之中，漸漸蔓延出許多難以言說的情緒，不知從何而來，不知何處安放。

“嗞——”

就在這個時候，巨大的剎車聲傳過來，把衛(wèi)洵和沐嘉樹都拉回了現(xiàn)實。

原來是一輛剛剛還和他們并列而行的跑車忽然一個大拐彎，猛地別在了衛(wèi)洵的車前。沐嘉樹不知道車主是抽什么風，緊急之下連忙猛踩剎車，同時下意識地向右側(cè)打了方向盤。

車子歪歪扭扭駛向右邊，駕駛座一側(cè)“砰”地一聲撞在了道旁的大樹上，同時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一時間把兩個人都幾乎震出了耳鳴。

車窗破裂，碎玻璃飛濺而出，衛(wèi)洵眼疾手快地在沐嘉樹眼前一擋，直接將他的頭按進了自己懷里，免去了沐嘉樹剛當個正常人沒幾天就被戳成瞎子的命運。

好在沐嘉樹反應敏捷，車里的兩個人又都是練過的，除了被玻璃碴子劃出了些許血口子以外，沒有其他任何傷勢，還算是可喜可賀。

衛(wèi)洵放開沐嘉樹，看了他一眼，神色頗有些復雜——大多數(shù)車禍當中都是副駕駛的位置死得最快，那是因為在那零點幾秒的反應時間當中，司機往往都會本能地選擇保護自己，向左打方向盤，這樣就難免會使副駕駛的位置正好成為撞擊點，導致傷亡。

沐嘉樹卻本能地選擇了保護他......

衛(wèi)洵看著這個臉上還殘留著幾分稚氣的秀美少年，忽然生出一個想法——這小子說他讀書少，不會是......分不清左右吧？

正想著，手臂上的傷口一痛，衛(wèi)洵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