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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眩間,他聽到了白澈在喊他,他回應道:“我在,我沒事,你呢?”“我也,沒事……”可是白澈話音剛落,他就倒在了梁君清的身上,然后任憑梁君清喊他,也沒有反應。梁君清的小腹開始傳來尖銳的疼痛,墜墜的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他的身體里溜出去了,他伸手摸到了小腹處那塊凸起,肚子已經(jīng)比之前大了很多,像是小半個西瓜倒扣在了他的肚子上,范海都問過幾次他怎么這么短的時間就長了這么大的啤酒肚……他的孩子!都快六個月了??!梁君清心臟像是被人用刀片成了片狀,疼得無法呼吸,他像是困獸一般張口了嘴無聲地大叫,眼角滴下了眼淚。不知過了多久,梁君清的思維漸漸模糊。他突然想,就是在這里死了,他們一家人在一起,也沒什么遺憾的。梁君清和白澈坐的那輛車撞上橋墩,而擦著他們車尾呼嘯過去的那輛黑色SUV卻在旁邊路上停了下來,車主打開車窗看向梁君清他們,從黑暗里暴露在路燈下的那張臉,赫然就是李源凱!李源凱此時臉色通紅,臉上青筋畢露,狀似癲狂,他看了一眼那輛快報廢的車,調(diào)了車頭,迅速想著梁君清他們駛過去。就在他還想給梁君清他們致命一擊的時候,從他車子后面突然別過來一輛越野車,剛好卡在兩輛車之間——砰!這輛車被李源凱的車撞上,朝梁君清車的方向側(cè)移了一段距離,又撞上了梁君清他們的車,不過這種撞擊比被李源凱直接撞上要輕微多了。一切都發(fā)生在瞬息之間,李源凱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阻止了,氣急敗壞,剛想重新啟動撞上去,突然反應過來,中間的這輛車有些眼熟——是邵展的!里面的人是他表哥!即使早有準備,被撞的滋味也不是那么好受的,邵展等那陣眩暈過去后,交代任立煊救人,然后他從車頂爬了出去,走到李源凱的車門前,邵展打開車門把李源凱拖了出來。李源凱還來不及說話,就被邵展打了幾個耳光,然后被狠狠地摜在地上。“表,表哥……”邵展氣還是沒消,又踢了幾腳,“你他媽真想死了是吧!??!”要是故意殺人致死罪名成立,那就不是坐個十幾二十年牢的事兒了,他得吃槍子兒!李源凱大吼,“我是想死,不過我死前要把他們一起帶進地獄,他們害我,害我家,他們該死!”邵展簡直想打死這個惹禍精表弟,他抓著李源凱的衣領一把把人拎起來,“誰跟你說是他們做的?”“我就是知道!就是他們做的!不是他們還能是誰!”邵展氣得頭疼,索性不再說話,拖著李源凱往任立煊那邊走過去,李源凱跌跌撞撞地跟上去。車子已經(jīng)徹底報廢,梁君清和白澈在里面沒有動靜,李源凱咬牙切齒道:“為什么要救他們,讓他們死了多好!”邵展抬腳踹在李源凱的腰上,李源凱踉蹌幾步砰的一聲趴在了車上。“人命對于你來說一點都不值錢是吧,之前你害死了人,現(xiàn)在又要殺了他們,你的命是不是也一樣不重要!”邵展大怒,“給我滾!”任立煊把白澈從車里拖出來的時候,白澈清醒了些,他吃力地睜開眼看著趴著那里一動不動的梁君清,心痛如絞。他用被鮮血染紅了的手死命地拉著任立煊,嘴里重復道:“去仁世……找蘇特……仁世,找蘇特……”過了片刻之后,他的聲音漸漸消失,最后手又無力地滑落了下去。邵展從另外一邊把梁君清從車里抱出來,兩個人都被放在了越野車里,邵展跳進駕駛座立即啟動了車子。任立煊:“先生,他說去仁世醫(yī)院,找蘇特?!?/br>邵展點點頭,開著車子往仁世的方向駛過去。仁世離這邊不遠,他本來也是打算送到仁世的。——“君清……君清……”白澈貼在梁君清的耳邊輕聲喊他。蘇特看到這一幕,心里酸澀難言,偏過頭不再去看。梁君清在黑暗里聽見了白澈的聲音,那聲音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他想應白澈,嘴里卻發(fā)不出聲音。“君清……哥哥……”白澈的聲音十分嘶啞,聽著就讓人覺得心酸。我在,白澈,我在這里……梁君清掙扎著睜開沉重的眼皮,室內(nèi)雪白光亮。他嘴上罩著一個東西,旁邊有嘀嘀嘀儀器運行的聲音。他費力的轉(zhuǎn)了轉(zhuǎn)頭,見旁邊還站著蘇特,知道是在醫(yī)院里。“君清!醒了,你醒了!謝謝,謝謝你醒過來!”白澈喜極而泣,不斷親吻他的臉頰,和沒有扎針的手。蘇特也十分高興,他快步上前查看儀器和各項數(shù)據(jù),“醒過來就沒事了。”梁君清嘴唇微微動了動,蘇特給他取下呼吸機,白澈把耳朵湊到他唇邊,就聽見梁君清用十分嘶啞的聲音在說著,“水?!?/br>白澈立即端著放在一邊的水,用棉簽蘸著水濕潤他干皺起皮的嘴唇,“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還不能喝水?!?/br>清水濕潤了唇部,沒有那么火燒火燎一般了,梁君清神志清醒過來,猛然臉色大變,顫著手探下去摸肚子,本該是凸起的一塊,這時候卻扁了下去,沒有了!他再摸,還是沒有!梁君清的一雙眼睛驚恐地睜大,眼淚從里面瘋狂涌出,一只手死死地抓住白澈的胳膊,帶著最后的希望問:“孩子呢?孩子呢!”“君清……”“我問你我們的孩子呢!”梁君清啞著聲音大吼,之后他看向蘇特,“哥,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沒了嗎?”白澈趕緊回答:“君清,孩子還在,還在?!?/br>可是梁君清不相信他的話,他覺得白澈就是在安慰他,他直勾勾地看著蘇特,希望從蘇特的嘴里聽到答案。看到梁君清慘白著一張臉,又如此激動,蘇特立馬說:“孩子還在。我們把他拿出來了,是個男孩兒,他還活著,還活著?!?/br>梁君清掙扎著起身,“我要看他,我要看看他?!敝挥锌吹搅?,他才能徹底放下心。白澈道:“孩子太小,送進保溫箱了,不能抱過來?!?/br>“那你帶我過去!”可是孩子還在搶救。這個消息他們兩個人都不敢告訴他。蘇特勸他,“你剛剛做了手術,身上還有刀口,亂動會裂開的,你信哥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孩子沒事,你要再鬧下去,就變成你有事了?!?/br>梁君清在掙扎間也感受到了從肚子上傳來的撕裂的疼痛,就這一會兒,他就滿頭大汗了。梁君清躺回到床上,“孩子真的還在,你們沒有騙我?”白澈紅著眼眶親他的手背,“沒有騙你,真的,到時候你能走動了,自然就能看到了,我們要是騙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