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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蹦蹦跳跳地跑回帳篷邊,生怕荊戈生氣,拱到睡袋里裝死。沉悶的腳步聲徘徊在帳篷外,范小田縮成一團(tuán),晃晃悠悠地滾到帳篷里側(cè),可是荊戈還是進(jìn)來了。“知道怕了?”alpha把他抱起來,拉開睡袋的拉鏈,“也不嫌悶。”范小田笑得渾身發(fā)抖,勾著荊戈的脖子喘了兩口氣,望見帳篷外湖水上的月光時,又想起了下午的事兒,頓時笑不出來,拉著荊戈坐下。“唉……”說變臉就變臉,alpha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洗耳恭聽。“荊哥,以前有沒有omega追過你?”范小田悄咪咪地問,手指摳著睡袋緊張得眼睛一眨不眨,全神貫注地觀察男朋友的神情。但是荊戈臉上茫然為主,無奈為輔,竟是在費力地回憶。“有沒有呀?”他貼過去,鼻尖對著鼻尖,心急如焚。荊戈把范小田摟在身前,蹙眉沉思,alpha似乎從沒回憶過這些事情,竟有些不確定:“我記不太清了?!?/br>alpha嗓音低沉:“自從我父母因公殉職,我的生活里就只剩下學(xué)習(xí)和照顧爺爺。”“小田,那時我和爺爺過得挺苦的,一老一小相依為命?!鼻G戈摟著他的手緊了緊,“倒不是拮據(jù),就是心理上,我想爸媽,爺爺也想兒子兒媳,可是我們誰都不能說,因為說了淚就止不住,所以都裝得很堅強,然后時間久了,反倒走出來了?!?/br>范小田把下巴擱在荊戈的肩頭,給了男朋友一個溫暖的擁抱。“你問我有沒有人和我表白過,我是真的沒有印象了?!鼻G戈無力地勾起嘴角,“一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我對于校園的記憶只有永遠(yuǎn)做不完的題目和有繁重的訓(xùn)練,或許對你來說,讀書的時期有很多曖昧的小萌芽,可對我來說,那是我為了照顧好爺爺必須走好的一段路?!?/br>“因為如果連我也不撐起這個家,就沒有人能成為這個家里的頂梁柱了?!?/br>晚風(fēng)吹低了篝火高傲的頭顱,壓抑的火苗在帳篷上投出一片黯然的光影,范小田的手指輕輕動了動,捏著alpha的衣角不說話,鼻尖酸得厲害,卻哭不出來,只是心里沉悶,宛若壓了塊沉甸甸的石頭,重得他喘不過氣來。或許是今夜的環(huán)境太適合回憶,又或許是范小田觸動了荊戈心底最深處的傷痛,荊戈沉默片刻,又開了口:“我媽提前發(fā)情有了我,自從我出生,她的身體一直不好,大病小病不斷,但是她從沒想過離開警局?!?/br>“那年夏天,我還記得是暑假即將開始的時候,我爸跟我說如果我考了第一名,就帶我去靶場玩。”荊戈笑了一聲,嗓音里的苦澀徹底壓抑不住,“然后他和我媽就接到任務(wù),說是要出差一個月,直到他們出事,我才知道他們的任務(wù)是抓捕毒販?!?/br>“那是個跨省的販毒團(tuán)伙,最后的收網(wǎng)行動定在市郊施行,可是消息提前走漏,局里的臥底基本上都被發(fā)現(xiàn)了,其中就包括我的父母,據(jù)說當(dāng)時我爸已經(jīng)逃脫,但是為了救我母親,他在將臥底期間得到的所有消息上報以后,毅然決然地折回去救人?!?/br>“原本一切都有驚無險,可就在即將逃出來的時候,我母親在車上發(fā)病,控制不住方向盤,帶著我父親直直地撞向綠化帶,當(dāng)時車子直接翻了好幾圈,車身徹底變形,而車?yán)锏乃麄兏沁B搶救的必要都沒有了……”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范小田呆呆地望著荊戈抿緊的唇,顫顫巍巍地伸手撫摸alpha下巴上的胡茬,沉重的心緒宛若化不開的濃霧,盤旋在他心頭久久無法散去。荊戈咬死不肯他提前發(fā)情的背后藏著一段夾雜著血與淚的過往,范小田的心時而抽痛,時而泛起一陣一陣針扎般的刺痛,這是omega活了二十多年從未體會過的情緒,他把荊戈的頭按在頸窩里,像alpha每次安慰自己那樣安慰深愛的伴侶。“小田?!鼻G戈嗓音嘶啞,“你是第一個聽我親口說出這段往事的人……你知道嗎?我永遠(yuǎn)不會在別人面前露出這么脆弱的一面?!?/br>“你呀……”alpha嘆息著感慨,“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意外?!?/br>荊戈所有的原則幾乎都被范小田打破了,連隱藏最深的軟肋都暴露出來,不是為了博取同情或是別的什么,只是alpha將他看做此生摯愛,看做攜手此生的愛人,這一點上,他倆倒是一樣的,自從相愛,就沒想過要分開。這時帳篷外的白易忽然拖長了嗓音喊:“小田,晚上再折騰你家荊戈,先來吃飯?!本o跟著的是繆子奇不滿的嘀咕。“你能不能消停點?”似乎他們的alpha都頭疼于自家小O的性格。范小田回過來一點神,伸手捏了捏荊戈的腮幫子,啞著嗓子說:“笑一笑,荊哥你笑一笑,你在我面前從來沒有這么難過過?!?/br>他有些慌張,拱到alpha懷里:“都過去了,你現(xiàn)在有我,荊哥我是你的太陽,你快笑一笑?!?/br>荊戈溫柔地揉了揉范小田的頭發(fā):“讓我抱會兒。”他忙不迭地張開手,恨不能把自己貼在男朋友身上,其實范小田不太會安慰人,他平時撒撒嬌,擠出點眼淚就能得到荊戈的原諒,可此時此刻任何言語都無法安撫alpha心底的傷痕,他也知道這不是胡鬧的時候,于是安安靜靜地坐著,直到帳篷的拉鏈被白易扯開。omega起先還想調(diào)侃幾句,但瞧見范小田懇求的目光,愣是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轉(zhuǎn)而說:“湯燒好了,你們什么時候吃?”“沒事,這就來?!被卮鸬氖乔G戈。荊戈抬起頭,親了親范小田涼絲絲的臉頰,嘴唇在他的嘴角逗留了片刻:“我沒事的,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別擔(dān)心?!?/br>范小田湊過去親alpha的嘴唇,親完,和荊戈肩并肩走到篝火旁,他坐下來偷偷瞄,覺得alpha的臉部線條沒有往日那般柔軟,想來還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就忍不住挪過去,輕輕地拱。“怎么了?”荊戈接過白易遞來的湯。“你……你聞聞我。”“聞什么?”alpha失笑,“來喝湯。”范小田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又不想你難過,所以……所以只剩信息素了,要是聞了信息素你還是難過,就咬我吧。”“荊哥,我是你的omega,你千萬不要客氣?!?/br>“什么客氣不客氣的?”荊戈心底的陰霾被范小田顛三倒四的話徹底攪和沒了,忍不住笑著搖頭,“行了,我真的沒事?!?/br>“真的?”范小田將信將疑。“真的?!鼻G戈把湯吹涼了,喂他喝,“白易燒的蘑菇蔬菜湯,你喝了正好降火,嘴里的泡說不定就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