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請你去教書吏做賬?！敝廊~春心中擔憂，葉辰耐心解釋。

“做帳？”葉春略帶驚疑，“衙門里賬房先生比我可有經(jīng)驗多了，哪還需要我去教他們？”

“你做的賬跟他們不一樣?！?/br>
葉春隨即恍然，很快便想起初學時見到的老式賬本，如此倒也說得過去，只是……望著莊嚴肅穆的縣衙，葉春腳步有些沉重，官差高大形象已經(jīng)深入人心，不是說改就能改。

“春子，別想太多，做好你分內(nèi)事即可，不用去管別的。”葉辰出言提點，葉春不光年紀小，經(jīng)歷也不足，難得跟他出來辦事，得趁機多見識一番。

葉春吞了吞口水，艱難應下。他以為在豆腐坊當帳房就已經(jīng)夠榮耀，家里人嘴上不說，心里可歡喜著，每次回去飯菜都比平日里豐盛幾分，偶爾還會托進城村民捎吃的用的給他，今天卻打破他的想象。

葉春絕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被請進衙門，這等經(jīng)歷足夠家里樂呵許久。

到地方后，葉辰將葉春介紹給記賬造冊相關書吏，臨走前道：“春子，別想那么多，把你會的做賬技巧按照你學那時教就是，自信點，教完你就自己回去，跟虎子他們說一聲，傍晚我去豆腐坊接你們，晚上我請客?！?/br>
葉春應下，目送葉辰離開，回頭看到“兇神惡煞”的書吏，不由一哆嗦，隨后意識到不對，定了定神，強作鎮(zhèn)定，開始學著洪掌柜那樣指點眾書吏。

等到大致教會書吏做新賬，踏出縣衙，被冷風一吹，葉春才驚覺背心早已濕透，雖則如此，此刻回頭再看縣衙，卻已沒那么可怖。果然，人經(jīng)歷多了，見識自然而然就見漲，再來幾次，只怕衙門神秘高大印象會迅速退去。

肥水不流外人田，晚上請葉春他們在清源酒樓熱熱鬧鬧吃了一頓，回到桂花巷，葉辰便開始思索接下來該干什么。

他不可能在晉岷縣城死等許彥青歸來，是先回北荒，還是體察民情？算了，后者他不感興趣，昨天那是巧合，并非他刻意打探，不過這的確是個事，他不求晉岷縣有多繁華，至少要保持安定，必要的監(jiān)督措施不能少。

葉辰垂眸凝思，在衙門里安插人手？很快，他就否定這個想法，試想自己身邊時刻有人監(jiān)視那是什么感覺？反正沒人會喜歡就是，這是下下之策，真這么做，縣衙估計會一團亂，他跟劉縣令之間的關系將不可調(diào)和，消極應對都算好的，說不定還會暗中動用手段拖后腿，高明、輕易不讓人察覺那種。

這還真不是危言聳聽，劉縣令一看就非寒門出身。事實也的確如此，劉家不算什么高門大族，或許連中等家族都未必排得上，卻也有百年以上歷史，族人每代都有人當官，雖然都不是什么大官，管一縣百姓不在話下，與之相應的破壞手段只怕也不少。

當然，葉辰犯不著在一棵樹上吊死，完全可以把晉岷縣上下官員全撤了，但那之后呢？又去找肖瑾琰要人，還是說隨便找個人頂上？

那還不如就放劉縣令和陳校尉在任職上，好歹他們干得都不錯，且都是外官，想與本地勢力勾結難度較大，換做當?shù)毓賳T上位，一個不留神，說不定后院就得起火，到時候葉辰還要分心于此，不值當。

至于請肖瑾琰幫忙，葉辰第一時間就否決，對方幫的已經(jīng)夠多了，他哪能事事都去勞煩他？

如此思來算去，劉縣令就成了目前最合適人選，若他沒起什么亂七八糟的心思，將晉岷縣打理好，葉辰無意動他，他還不想無事給自己找事干。

既然縣令人選不變，為保證官員辦事效率，不打擊他們積極性，縣衙最好也保持完整性，每月派人去查賬就已經(jīng)夠讓他們膈應，別的他就不做了。

但就像之前葉辰所想，必要的監(jiān)管手段不能缺，以免陰溝里翻船。

沉吟許久，葉辰有了決定，翌日半上午，他便敲響洪六家大門。

“辰爺，您來了？快請進?！焙榱s緊把負在身后的手放下，恭恭敬敬將人迎進門。如今他家今非昔比，原本只是個不大的小院，手下小弟來多了都塞不下，現(xiàn)在買下左右兩個小院打通，頓時變得寬敞許多，還專門劈出一塊地方用作手下集會場所。

葉辰有段時間沒來，感覺有些陌生，環(huán)視一圈，道：“近來發(fā)達了？”

“辰爺說笑了，還不都是托了您的福？”洪六嘴上謙虛，臉上笑意卻掩都掩不住。自從行事收斂，不再動不動就敲詐勒索跟人干架后，他們一幫兄弟生活便發(fā)生了翻天覆地變化。

自然，這里面少不了葉辰支持，要是沒他長期雇傭，并提供給他們家人謀生手段，他們現(xiàn)在指不定混成啥樣，保不齊有人就在某一次失手中再見不到第二天陽光。

諸此種種，對于葉辰，洪六早從最初不服，心心念念都想借機扳回一城，轉(zhuǎn)變?yōu)榈浆F(xiàn)在心服口服，對他那是由衷敬服。

“我手上有個大活，能干一輩子那種，做好了，以后都不用愁，你干不干？”葉辰笑了笑，并未反駁，算是接受他的恭維，寒暄幾句后，直入正題。

“什么活？”洪六面現(xiàn)訝色，他實在想不出有什么活能讓他們干一輩子。

嗯，打探消息這種不算，畢竟他們不擔什么風險，相對報酬也少，雖然葉辰大方，給的經(jīng)費通常都很足，卻不能讓他們憑此過得風生水起，多數(shù)時候都在中下層轉(zhuǎn)悠，想進入上層難之又難，洪六對此也不報什么指望，有現(xiàn)今這等悠哉日子過他已很滿足。

葉辰?jīng)]賣關子：“跟以前讓你做的事差不多，監(jiān)察縣里異動，一發(fā)現(xiàn)不對苗頭就立即上報，包括官差、鄉(xiāng)紳富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就免了，那些走正常消息傳遞渠道?！?/br>
“辰爺，您剛剛說什么，我沒聽懂？”洪六掏了掏耳朵，一臉不敢置信。

“給你和你手下監(jiān)督全縣異動權限。”葉辰重復一遍。

“辰爺，您說的是真的？”洪六雙眼放光，雖說做的事情差不多，都是要打探消息，但這兩者性質(zhì)差別大了去了。一個得小心別過界不說，還要冒著被人套麻袋揍上一頓的風險，說到底，身份有些上不得臺面，只能在暗中行事，另一個就風光多了，哪怕必然有一部分依然不能曝光在大眾視線內(nèi)，身份也截然不同。

“嗯。”等洪六平靜下來，葉辰這才詳細將他的要求一一道來，末了再次提醒，“不要盯太緊，小道消息走原先上報渠道，無大事不直秉，別搞得最后是個人見你們就繞道?！?/br>
話落，葉辰拿出幾張傳訊符：“天賦測試你聽過吧？”

“聽過，聽過?！焙榱纳癖惶熨x測試吸引，目光卻在傳訊符上打轉(zhuǎn)。

“給你三個測試名額，就當是提前下發(fā)的一部分報酬?！闭f到這，葉辰略微一頓，隨后道，“我看二子不錯，你再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