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給他一點笑意，咧到一半疼狠了，感覺又打消了念頭，“我怎么就沒有心了？沒心了還能跳下去跟你同生共死？”

    “那是同生共死嗎？”

    “怎么不是？”

    “你那是送死?！?/br>
    “……”

    他有無數(shù)的話想說，可到這節(jié)骨眼上，一句都說不出了。

    他只能慢慢地蹲下來，握住她的手。

    “路知意?！?/br>
    “干什么？”

    “路知意?！?/br>
    “我答應(yīng)過了啊。”

    “路知意?！?/br>
    “……你耍我嗎？”

    “路知意?！?/br>
    “你被我嚇傻了嗎？”

    “路知意?！?/br>
    “……我拒絕回答?！?/br>
    “路知意。”

    “……”

    這樣重復(fù)著沒有意義的對話，可他一而再再而三叫著她。

    于是路知意終于沒有了插科打諢的心情，終于不再試圖用這樣的態(tài)度來叫他安心了，她紅了眼，微微使力，回握住他的手，哽咽著說：“陳聲，我痛。”

    四肢百骸都痛。

    跳機前，怕他死在那片海里，更痛。

    他擦著她的淚，自己也流著淚，拉住她的手湊到嘴邊，輕輕地碰了下。

    “我在這里，我陪著你?！?/br>
    “一直都在嗎？”

    “一直都在?！?/br>
    她的背上還背著瑪咖，麻醉的效用依然在，困意漸漸襲來，她又合上了眼，喃喃問了句：“一直是多久？”

    他攥著她的手，輕聲說了句：“到我化成灰的那一天。”

    她聽見了，唇角微微一揚，安心睡了過去。

    恍惚中，她記起前些日子為他唱的那首歌，歌詞里還有這樣一段——

    若有朝一日上帝阻止了命運的腳步

    令你我永恒分別

    待你子孫滿堂那一刻

    請指著照片告訴他們我的名字

    告訴他們曾幾何時，人群是如何為我們而瘋狂

    告訴他們，我是多么希望他們能夠閃亮

    縱使分離，至少有人記得曾經(jīng)有一個叫路知意的高原少女，愿為你的不二之臣，守著她的王國、她的國王。

    那一日，唱著這首歌時，她全心全意這樣想。

    可命運終究待她不薄，她得以從那片蔚藍的海域歸來，睜開了眼。于是那些年的是是非非，幼年時分的坎坷心酸，分分合合的愛恨糾葛，都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她安心睡去的那一刻，唇角微微一揚，有幾分得意。

    你看，他終于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了。

    狼狽的陳聲，孩子氣的陳聲，脆弱的陳聲，堅強的陳聲……他有那么多的面目，也曾飛揚跋扈，也曾盛情相待，也曾天真稚氣，也曾沉穩(wěn)堅毅，可歸根結(jié)底，他還是她初遇時分的白衣少年。

    她與他經(jīng)歷諸多挫折，慶幸的是，那個少年又回來了。

    她迷迷糊糊感覺他將她的手握在溫熱的手心，慢慢貼在了他的胸口，那有力的心跳沿著她的手心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好像又沒那么痛了。

    路知意笑意漸濃，呢喃了一句：“這是什么？”

    “心?！?/br>
    “哪顆心？”

    “被你偷走的那一顆。”

    他閉了閉眼，如釋重負地笑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