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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難得馮寧沒有急著下車,而是朝方逸坤抬了抬下巴,笑得明媚又張揚:“賞臉去我家坐坐嗎?”第5章說出這句邀請之前,馮寧的心情其實并不像看起來那樣輕松。這些年來,除了那幾個知根知底的朋友,他還從沒帶人回家來過。馮璐的病情最近好了很多,但還是不夠穩(wěn)定。他一方面擔心她發(fā)病時會嚇到別人,另一方面也擔心外部因素會影響她的情緒,導致病情惡化。好在方逸坤至少知道他的身份,少了需要遮掩的秘密,讓他覺得這個人相處起來比其他人都要自在許多。所以進門之后,他還是像往常一樣敲了敲母親臥室的門,輕聲道了一句:“媽,我回來了?!?/br>馮璐今天精神不錯,聽到聲響馬上走了出來。看到兒子身后站了一個高他半頭的陌生男子,露出疑惑的神色:“這位是……”馮寧扶著她的肩,讓她轉頭回去房間:“是我朋友,找我有點事。不早了,你先睡吧?!?/br>他哄著母親進屋,又回頭朝方逸坤指了指自己臥室的門:“那邊是我房間,你先進去坐會兒,我馬上過來。”方逸坤沒多問,聽他的進了房間。一進門就犯了難,這個屋子里除了床,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他眉頭微蹙,猶豫再三,只能靠著床沿坐了下來。環(huán)視四周,這房間本來就狹小,目之可及的地方還被他堆滿了雜物。有拆過的快遞箱子,有翻開沒看完的樂譜,還有出門前試穿過不滿意就扔在腳下的衣服。難怪他一開始跟趙昕打聽馮寧時,趙昕說:“別看有的人表面光鮮亮麗的,其實背地里是個懶鬼?!?/br>如今看來果然如此。方逸坤沉沉的坐著,想他不過剛認識自己幾天,居然就毫無防備的讓人踏足了私人領域。究竟是他本性散漫,還是專屬于自己的特殊待遇?等了半天,房門終于“咔噠”一聲打開了。馮寧看到他以一副緊繃的姿態(tài)坐在床沿,趕緊打著哈哈把地上散落的衣物撿起來,扔進柜子里。又用手掃出一把椅子,推到他的面前:“不好意思啊,平時沒人來,沒怎么整理?!?/br>方逸坤還是坐在原處沒有挪動。馮寧撓了撓頭:“等太久生氣了?”他耐著性子解釋,“我媽等著我哄睡,她今天精神特別好,花了些時間才讓她睡下。你別看她現在挺清醒,犯了病都是倒頭就睡,叫都叫不起來?!?/br>他東拉西扯的啰嗦了一堆,試著緩和氣氛,卻注意到方逸坤的眼神越來越暗了。看他還是那副死樣子,馮寧也沒了耐性,索性往他身邊一坐,開始動手脫衣服。外套脫下,里面被撕爛的那件T恤露了出來。他低聲罵了一句,把T恤也一把扯了下來。屋內只開了一盞昏黃的夜燈,方逸坤忍不住循著微弱的燈光看向他,視線掃過他瘦弱的胸膛,精致的骨架,直至流暢的腰線……喉頭一緊,有些口干舌燥。馮寧捕捉到他的視線,嘴唇微微上翹,回身跨坐上去,趁著他沒注意,俯身將他推進了床榻間。“干什么?”方逸坤阻止他在身上亂動的雙手,怕碰到剛才勒紅的地方,又急忙松手,“別鬧,先擦藥?!?/br>馮寧哼了一聲,起身拿起剛才在藥店買的一袋子東西,一口氣倒在了床上。哪有什么藥,他只買了兩盒不同款的安全套,還有一管潤滑油。方逸坤的表情在看到那幾樣東西的瞬間凝固了。馮寧倒是大咧咧的一邊拆開包裝一邊解說:“不知道你習慣用哪個牌子,就買了兩種,你看著挑吧。家里的潤滑太久沒用,估計壞了,就又買了新的,橙子味,行嗎?”把包裝都拆好,他抿了抿嘴,又開始順著方逸坤的側腰往下摸,想去解他的皮帶。方逸坤終于忍無可忍的抓住了他的手,從床上坐了起來:“玩夠了嗎?”馮寧瞪大了雙眼無辜道:“那你可冤枉我了,我玩什么了?你對我這么好,不就為了這個嗎?”方逸坤咬咬牙,倒抽了一口冷氣。無視他抗拒的反應,馮寧繼續(xù)故作逢迎的往上貼:“明天周末,我們還有得是時間。你不會沒關系,我都準備好,你就眼睛一閉,直接上就行。不過得小點聲音,我媽還在隔壁睡著呢,別把她吵醒了。”他舉起手指比在唇邊,微微低下頭,呼出的氣息和垂落的發(fā)梢一同掃過方逸坤的側臉。有那么一瞬間,他們都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熱情的,渴望的,涌動的心跳。場面瀕臨失控的前一刻,方逸坤恍然驚醒,強撐意識將他推開。“不要這樣,”方逸坤沉著嗓子說,“我沒那個意思?!?/br>馮寧愣了一會兒,隨即反應過來,像是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話,仰著頭哈哈大笑,笑得整個人都在抖。“那是哪個意思?難不成你還喜歡我???別逗了?!?/br>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避開彼此眼神,都倏然沉默了。無聲的沉默已然說明了很多。等到兩人都冷靜一些,方逸坤拉過被子,把赤裸的馮寧仔細裹好。他褪下往日里張牙舞爪的殼,低垂著頭,縮成小小一團坐在那里。像是收起尖牙的小獸,攤開了肚皮等著人來撫摸安慰。方逸坤見狀,隔著柔軟的被子抱了抱他。他能感覺到馮寧不自覺的抖了一抖。抱也抱完了,大眼瞪小眼有些尷尬。馮寧抻了抻腿,卷著被子靠在床頭,朝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想聊聊嗎?”就著那盞小燈,馮寧仰著頭講了很多自己以前的事情。從鄭廣宏如何混蛋,講到母親馮璐如何被愛蒙蔽雙眼,淪落到如此地步。又從小時候如何缺少父愛,講到現在如何憎惡那個所謂的“父親”。方逸坤聽著聽著,覺得馮寧能成長為現在這個樣子,背后所嘗的苦楚,一定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他像是帶刺的玫瑰,肆意盛放,美則美矣,經過的人無非留下幾句贊嘆,卻從沒有人敢真正去觸碰。但是方逸坤又有什么好怕的呢,無非是花刺,又不是傷人的刃。他可以擁抱他,甚至擁抱得再緊一些,讓旁人都無法靠近才好。方逸坤自己的人生也并不是坦途。他獨自跟著母親生活了十多年,一直以為父親早就不在人世,誰曾想母親臨死前竟告訴他說,他是方氏的繼承人,是父親在外的私生子。母親下葬后,方家派人來接他,他第一次踏入方家大門,就受到來自兄長和繼母的冷言冷語。為了在方家翻身立足,他一直蟄伏于此,野心暗藏,乃至用玩樂隊來打發(fā)方家人的疑心。遇見馮寧是他干涸人生中,一汪澄澈的清泉。這樣的感覺,相信對于馮寧來說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