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副了然的表情，呵呵笑了兩聲：“我倒是沒有想那么多?！?/br>
    他躺回床上，枕著手臂繼續(xù)說：“既然我們都是大Boss的人，也都認定要跟他走，那么他下的命令執(zhí)行就是了。為了救那五十五個人犧牲了一千多人，這個損失確實、確實是有點大，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這么算的。五十五個和一千四百九十八個，哪個更重要，這不單純的比大小。既然他們是大Boss的造紙，那么也是我們的同伴了。為了拯救同伴做出的犧牲，也不是市場上買rou，還要想用一千買不劃算，用十塊錢買才劃算。更何況大Boss事先想不到會死這么多人，我們也想不到李微生會調(diào)配來那么多異級?！?/br>
    聶鵬猛得站起來，怒氣沖沖地盯著插著氧氣管的傷患：“那我的靈犀姐就白死了嗎？！她的性命就這讓簡墨那個家伙輕飄飄一句話弄沒了嗎？”

    簡墨猛得收回手，在門口垂著頭站了一會，然后轉(zhuǎn)身離開病房。

    “我這幾天一直都不敢來看他們?！彼跇翘菘诘拇皯裟抢锿Ｏ聛?，雙肘撐著窗臺，直直地望著窗外：陰暗的天空，低壓的云層。風輕輕地帶來潮濕的水汽，預示著一場雨的來臨。

    “我……不知道用什么面目來面對他們才好。如果他們問起我，是不是認為五十五個造紙的生命比他們一千多條人命更重要？”

    簡墨的右手不安地捏緊左手手指。

    “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br>
    簡要在他身后輕聲說:“我知道你心里難過。但是你沒有必要把責任都壓在自己身上。如果要把責任全在自己這邊，策劃回國進程的我，負責執(zhí)行的無邪，都有責任?！?/br>
    簡墨怔了一下。

    簡要知道他下面想說什么，用眼神阻止了他開口：“救他們的代價是未知的，但是不救他們的結(jié)果是已知的。救是不救，當然要救。為什么要救，因為那是你的——孩子，是你無法割舍的責任。你能夠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這么死掉嗎？不能。你眼前有沒有為他們帶來一線生機呢？有。既然如此，你必定會救。既然要救，就不要想那么多?！?/br>
    “你必須救二他們，紙人部落也必須保護你的安全。這兩件事情都必須做，都無法改變。如果你因為這些一千四百九十八人的犧牲不是發(fā)生在為了紙人部落利益而進行的戰(zhàn)斗中，而是發(fā)生在拯救自己造紙的過程中而介懷，我也不想多勸說你什么。但是你務必要弄清楚一點，這樣重大的犧牲到底是誰造成的——是二他們、是你、還是李家？”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會鉆牛角尖的?！焙喣钗艘豢跉?，站直了身體，抬起頭望著簡要，“只是見到他們這樣，心里難免有些——”

    這時樓梯有腳步聲傳來，簡墨停下了繼續(xù)述說，目光向瞥了一眼：無邪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梯拐彎處。

    “爸爸。”無邪看見兩人，笑了起來，低頭快步爬上來，抬頭又看了一眼簡要，“大哥?！?/br>
    簡墨今天并沒有與無邪在醫(yī)院約見，知道她必然是臨時有事來找自己，或者簡要。只是從她神秘兮兮的表情和與簡要一臉心照不宣的神情，不由得想道:他們兩個在商量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簡要表情并沒什么特別的變化：“有結(jié)果了？”

    “你們在說什么？”簡墨不明所以地看著兩人。

    無邪從簡要臉上收回目光，仿佛得到了許可，黑色的眸子左右快速掃了一圈，才小聲對他道：“爸爸回國行程泄密的事情，二哥剛剛查出結(jié)果來了。”

    1103病房中。

    “當然不會算了。”喻君潛毫不猶豫地回答，“但是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情。殺死靈犀的不是簡墨，而是李微生的軍隊。如果你因為敵人殺死你的戰(zhàn)友，就因此怨恨上你的司令，那是絕對錯誤的事情。”

    聶鵬手里的蘋果快被他捏碎了，但他還是重新坐了下來。

    “說起來，這件事情的本質(zhì)，還是我們不夠強大，所以才會被李微生欺負到頭上。就算沒有這次李家老宅的事，將來李微生同樣會用這種借口強行碰瓷。最近幾個月造紙管理局的花式找茬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插著氧氣管的傷患說，眼里有著一點點向往，“如果我們?nèi)缤埲俗杂陕?lián)邦或者曙光獨立共和國那樣，能夠獨立成國，就能與李家分庭對抗?！?/br>
    喻君潛這次沒有說話。

    紙人部落的擴張向來是與加入的人數(shù)相匹配的。單純只是為了擴大規(guī)模這種目的的造紙，從來不會被允許。

    別人可能不清楚這一點，喻君潛不會不清楚。因為這是他的造父簡墨親自寫下的規(guī)定：除非生死存亡之際，紙人部落成員規(guī)模的擴張以吸收原人和既有紙人為主，不得單純?yōu)榱颂嵘龑嵙ΧM行造紙。當然，十分必要的情況下，也不是絕對不能造紙，但是必須打特需申請報告。審核關卡十分嚴苛。一般情況下十有六七都批不下來。

    這一條規(guī)定，在紙人部落是公開的條款，被寫進了成員的必守條律之中。

    喻君潛從前是很贊同這條規(guī)定的。

    他曾經(jīng)聽不少人私下議論過這些條款：同樣是造紙抵抗敵人，為什么要等到敵人打過來才被動還擊，主動出手獲得主動權豈不是更好。如果主動權能夠掌握在自己手里，說不定還能早點結(jié)束戰(zhàn)爭，到時候還能少犧牲一些人呢。

    這個說法看似有道理，但實際上很站不住腳。即便目前紙人部落已經(jīng)發(fā)展成泛亞境內(nèi)擁有紙人最多的團體，但是要想真正與李家這個盤亙泛亞數(shù)十年的龐然大物硬抗，依舊是不現(xiàn)實的。就算放開了造紙，你會造紙，難道李家不會？人家只會比你更多更快。

    然而現(xiàn)在喻君潛對這條規(guī)定的堅持卻不是那么堅定了。

    李家經(jīng)過B市之亂之后，勢力受到了極大的削弱。兩個紙人政權牽制了李家的大部分火力，在□□為最大目標的局面下，紙人部落的發(fā)展得到了李家最大限度的寬容和優(yōu)待，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發(fā)展空間。

    然而，好景不長，不過一年時間，隨著曙光與紙人自由聯(lián)邦與泛亞政府的戰(zhàn)爭進入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僵持階段。李家終于認清短時間內(nèi)是無法收復兩個紙人政權控制的土地這個現(xiàn)實，重新把一部分目光放回自己一畝三分地，警惕著可能成為第三個獨立政權的勢力。

    在兩個紙人政權宣布獨立后，就成為李家掌控地區(qū)中擁有紙人最多的團體的紙人部落在經(jīng)過這一段黃金時期的發(fā)展后，達到有史以來最鼎盛期，并且表現(xiàn)出持續(xù)良好發(fā)展的勢態(tài)。這放在此刻的李家眼里就不是那么順眼了，黃金時期建立的一些合作雖然沒有辦法立刻停止，但是一些無形的東西卻發(fā)生了根本性改變。敏銳地感覺到李家態(tài)度發(fā)生微變化的紙人部落核心立刻做出了相應的調(diào)整，